卿远斛贱笑了一下：“亲情是一种感觉，我只是在形容我比较缺爱。”
叶晓曼看卿远斛怎么看怎么抽象，如果他有一天驾鹤西去，一定是被贱死的。
“你就只想在我面前贱一下而已吗？”
卿远斛：“我希望你在我这里输得连底裤也不剩之后，能觉得我很可怜，对我少一点怨恨，别来报复我，你那个萧师兄好像有点人脉嘛。”
叶晓曼：“你赞助居养院的事也是假的吧？”
卿远斛：“真的。时哉行给我算过，说我迟早遭报应，除非多做好事。这就是我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叶晓曼期待地问：“那他有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倒霉吗？”
卿远斛满脸不在乎：“他说今年吧。”
院长把两人留住，说请他们吃自家种的灵果。
卿远斛帮忙洗水果去了，小孩们把叶晓曼围住：“姐姐，一起玩游戏吧。”
叶晓曼最讨厌陪小屁孩玩了，她直挺挺倒在树下的长椅上，安详地闭上眼，“来玩装尸体的游戏，我是尸体。”
昏昏欲睡的午后，阳光不热不燥，光影透过枝桠落在她眼皮上，空气中有花香，小孩子在身边叽叽喳喳地跑来跑去。
身处孤儿院倒也不会引起她什么创伤记忆。
她上辈子待的孤儿院，除了资金不足要挨冻受饿之外，没别的难受记忆。
她打小就机灵，嘴甜情商高，无论日子多难总能从别人手上搞到吃的穿的，发现周围的人都太穷搞不到更多资源后，她就去外头流浪了，当作主动给孤儿院减负，出去后发现外头的男人长得又好看又能给她爆金币，立刻天高任鸟飞，混得不亦乐乎。
她想说的是，在她上辈子，因为自身的特殊的经历，像卿远斛这种赞助金主的儿子，会是她的理想型之一，谁没做过金主说“我带你回家吃香喝辣”这样的白日梦呢。
但理想型套上卿远斛这副个性，她觉得在街上饿肚子也挺好的。
卿远斛切完几筐水果，腰酸背痛累得像条狗，重新回到院子时，看到叶晓曼躺在树下睡觉。
她很受欢迎，被一群小孩包围着，头顶的位置站了尤其多人，孩子们轮流把采摘来的野花插在她头发上。
她脾气很好地躺着，像一只在阳光底下晒肚皮的猫，谁跟她说话都不理睬，只有给她喂水果的时候才会张开嘴，小孩子们都愿意服务她，一左一右捧着装灵果和酸梅粉的瓷盘，像她忠心的仆人。
卿远斛低下头看她，他的影子在她脸上投下剪影，“尸体会吃东西吗？”
叶晓曼睁开眼：“我诈尸了。”
“可以走了吗？”
她顶着一头七零八落的野花坐起来，脖子上被阳光照亮的那一块肌肤上能看到细小的绒毛，乱蓬蓬的头发显得她毛绒绒的。
卿远斛算了算，已经成功拖了她一个时辰，他点头，“走。”
叶晓曼立刻往门口走。
一边走，头上的野草一边往下掉。
卿远斛发现分到孩子们手上的水果几乎都进了叶晓曼的肚子，他笑骂：“蠢货，好吃的都让别人算计去了？”
小屁孩们纠正他：“姐姐说了，今天投资她吃一个灵果，有一天她会回馈两个灵果。”
“有一天？是哪天？”
“不知道哇，她说找哥哥要。”
卿远斛走到门口，叶晓曼站在石狮子旁边等他，等他走近，她悲伤地望着天上的白云说：“你以为我是故意骗小孩子的水果吃吗？”
“不是的，我只是一个不小心就吃多了。其实我的原生家庭很穷很苦，跟他们一样大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灵果是什么滋味。”
“后来进了清正宗，我的月俸很低，每个月发的钱只够吃饭，根本没钱吃水果。”
“谢谢你，今天让我第一次实现了水果自由。”
卿远斛噎住了。
如果不是叶晓曼说得情真意切，他差点怀疑她故意模仿他来恶心他的。
叶晓曼渴望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莲雾灵果上，这是院长给他的。
卿远斛当着她的面，响亮地咬了一口，“你想去哪里？”
叶晓曼悻悻然收回视线，“醉生梦死楼。”
卿远斛有点意外，他以为叶晓曼会选择回到洞天福地，守着传送阵等着萧楚竞回来。
“我联系过萧师兄，他说他要到入夜才能回来。”叶晓曼表演着绝望之下的破罐子破摔，“我不等他了，我要找个地方喝酒。”
卿远斛求之不得，“喝酒也好，说不定喝着喝着就有藏宝的想法了呢。”
穷得没钱吃灵果的叶晓曼当然依旧无法负担飞行法宝的费用，又蹭着卿远斛的车去到目的地。
卿远斛看着叶晓曼被一群穿得伤风败俗的美男子包围起来，抬眼看一下“醉生梦死楼”的金字牌匾，嘴角抽了抽，这是六界有名的小倌馆，专针对女客经营男色市场，叶晓曼这是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长睡不起了。
“仙子，欢迎光临，两位入场费一共两万灵石。”
“记账上！”
“好嘞，您是想在楼下包场喝酒听曲，还是开楼上的雅间？”
“开房！”
“您想喝什么酒？”
“最贵的！”
“没问题，您这边请上楼！”
卿远斛想叶晓曼这穷修士有什么钱来这种场合消费，但这关他什么事呢。他只管蹭吃蹭喝，买单的时候他会跑得比谁都快。
卿远斛看出叶晓曼焦虑得很，坐在桌旁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卿远斛陪着她吃喝玩乐，“我以为仙子会吃一堑长一智。”
叶晓曼听出卿远斛点的是她刚因为灵镜绮谈上当受骗的事，她从鼻子喷出一团不屑的气体，从身旁的美少年手里的筷子吃下酒菜。
“只有得到，才能祛魅。如果我一直对男色祛不了魅，必定是因为得到的还不够多。”
卿远斛被她逗笑了。
他假惺惺地安慰她：“你别这么害怕，就算将两件至宝都输给我了，你那位萧师兄应当不会太为难你的。”
叶晓曼的鼻子皱了起来，像是被卿远斛提醒了重要的事，“我差点忘了，我还没把宝物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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