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走进县衙，来到分配给的自己后堂房间里，先换上了官服，然后来到签押房点卯。
却发现知县、县丞、主簿三人都还没来。
他便问捕头赵班头，堂尊来点卯吗？
赵班头告诉他，知县老爷要到辰时末刻才会到县衙来，这里根本不用点卯，直接在名册上签字就可以了。
这让秦川微微一惊，县衙的纪律竟然如此松弛了吗？
知县公然带头上班迟到，所有公干人员伪造打卡记录，这里的官，还真是当得比皇帝还爽啊。
这就是所谓的“山高皇帝远”吗？
想到这里，秦川没有说什么，在名册上签完字后，直接来到了刑房，调取杭州决堤案的卷宗来看。
却赫然发现，卷宗记载的决堤淹死人的数目记载为十六人，与赖御史调查的真相八千余人，相差了十分之遥远。
秦川心里嘀咕，“看来，在县这一级，他们就开始掩盖真相了。”
虽然还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掩盖真相，但是背后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一点，秦川合上了卷宗，打算以后再慢慢调查出来。
到了辰时末刻，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知县洪潆、县丞林绍棠、主簿赵文楷等三人才终于来到了签押房。
跟秦川打了声招呼，寒暄几句后，知县洪潆去了大堂，主簿赵文楷去了户房，签押房里，就只剩下秦川和林绍棠二人。
“秦典史，昨日忘记跟你说了，我们县衙辰时末刻到这里就可以了。”县丞林绍棠跟秦川说道。
“不是卯时正就要过来吗？不怕上官来查吗？”秦川问道。
林绍棠笑了一声，道:“谁来查？朝廷派来的巡查组吗？嘿嘿，莫说我们能提前知道巡查组要来，就算我们不知道，那又怎样，我们只是渎职之罪，又不是贪墨之罪，大不了打板子就是了。”
说到这里时，林绍棠拍了拍秦川的肩膀:“秦江兄弟，来到这里当典史，不仅包你可以发财，而且日子呀，保证过得比京官还舒服……”
“那自然是最好的，承蒙二老爷照顾了。”秦川讪讪而笑。
“嘿嘿，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要说照顾，那自然是互相照顾啦！”
知县是县里一把手，县丞是二把手，主簿是三把手，秦川这小小典史，算是四把手，眼下县丞林绍棠是真把他当“自己人”看了。
跟他说了这么多，还说是“一条船”上的，这就有点意思了。
想到这里时，林绍棠又忽然说道：“秦典史，本县有些士绅大户是要去拜访的，一会儿你略备些礼，我呀，带你去见见他们。”
“我们当县官的，去跟士绅大户见面，还要给他们送礼？”秦川有些不明白，便直言问道。
林绍棠笑眯眯地说道：“秦兄弟，一看你就是初次为官，这里面的门道，你是真不懂啊……”
“呃……还请林县丞多多指教。”
秦川朝着林绍棠拱手。
而林绍棠却是神秘一笑，拍了拍秦川的肩：“等以后慢慢告诉你，你先去备礼吧，等明日去也可以，随你，不过县官新任，要尽早去拜访这些乡绅大户。”
“好吧，那便今日去。”
秦川也是无语了，在县里当官，竟然还要去讨好乡绅大户。
不过为了摸清这里面复杂的关系网和利益输送，他还是忍了，叫上赵班头和几名捕快、衙役，跟着县丞林绍棠一起来到街上买了一些礼，然后，就一起前往那些乡绅大户的家里。
一路上，县丞林绍棠跟秦川介绍道：“我们余杭有三个望姓，十几个大宗，三个望姓分为刘氏、杨氏和谢氏，十几个大宗就不给你一一介绍了，总之这三个望姓，你一定要记住。”
“好，谨遵二老爷教诲。”
对于“秦江”兄弟的态度，林绍棠相当满意。
在拜访了三姓家族的族长之后，秦川和林绍棠回到县衙已经是下午了。
眼看着日落西山，林县丞跟他说可以回家去了。
秦川体验了一天当典史，着实没想到，当了县里的四把手，竟然还要去舔什么三大望姓，而根据林绍棠的介绍，好像这三个姓都朝廷里都有当大官的……
“在朝中当大官……”
秦川突然想起来了，“工部尚书杨玮聪，就是杭州人，原来这里的杨姓，最大的背景就是这家伙啊……”
至于刘氏和谢氏，他实在想不起来朝中六部九卿中，有谁是姓刘和姓谢的。
结束了一天的辛劳，从县衙走出来时，萧玥、姜怜月还有张成、李阿牛等四人，早就在县衙门口等他。
没有过于招摇，秦川跟着他们四人一起步行回到荷池小院。
“皇姐夫，可有进展？”
萧玥是清楚秦川想要做什么的，与他并肩而行问道。
秦川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吗？这里有一望姓杨氏，就是朝中工部尚书杨玮聪的宗族。”
萧玥不解，问道：“决堤案，跟杨氏有什么关系？”
轻轻摇了摇头，秦川缓缓说道：“这其中究竟有何关联，我也还尚不清楚，改日恐要深入乡里，特别是杨家势力盘踞的这几个乡里，好好调查一番……”
“嗯，皇姐夫，你要是觉得累，就让锦衣卫去。”
秦川想了想，说道：“我既然亲自来了，就要亲自搞明白，一旦锦衣卫出现，他们便有应对，很难查清真相。”
“好，那我扮成男装陪着你。”
秦川看了看晚霞徇烂的天边，道：“现在天很热的，你还是别去了。”
“皇姐夫，我担心你的安危，你若是有事，皇姐也饶不了我。”萧玥贴近秦川小声说道。
而秦川回头看了一眼李阿牛和张成，跟萧玥说道：“你好不容易恢复得那么白，别晒黑了，我让阿牛和张成陪着去就好了。”
听到他这样说，萧玥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皇姐夫竟会心疼我了，以前怎么不见你心疼我……”
秦川拉住她的手，说道：“谁让你是我的娘子了呢……”
萧玥低哼一声：“哼，算你嘴甜……”
晚上就寝之后，秦川偷偷来到萧玥房里，萧玥果然没有插上门闩。
搂着萧玥，秦川喘着粗气道：“玥玥，昨晚不尽兴，今晚必须尽兴……”
黑漆之中，萧玥压抑着喘息声，低声娇颤：“夫君啊，轻点，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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