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毒药，那些都是毒药……”
人群中，吴金鼎哆嗦得厉害，两只手按在裤缝上疯狂摩擦。
为了避免留下指纹，他全程都戴着手套，肯定没沾上。
对！
毒药有挥发性，苏落肯定会密封好，只要不打开一定不会接触到皮肤。
可……可是，自己当时好像打开了一下？
吴金鼎越想越心慌。
自己是不是还闻了闻？
那……那他不会已经中毒了吧？
吴金鼎想把袖口解开看看自己的胳膊，可他呼吸不紊，手也抖得厉害，一粒扣子解了半天都没有解开。
“吴同志，吴同志！”
将他的慌乱收进眼底，苏落故意喊他，“吴同志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头的冷汗？”
吴金鼎正是神经紧张的时候，被她一喊，顿时觉得周遭的世界开始疯狂倒退，将他硬生生抽离出去。
他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心声不断放大，回响：他可能中毒了，他中毒了，他中了剧毒，无药可解的毒……
嗡——
心里绷着的弦倏然断裂。
吴金鼎全身战栗，双目通红地质问：“毒药你放的那么随便！！！”
实验室的门不锁，药剂柜的门不锁，就连保险箱都不锁！
苏落“咦”了一声，反问：“吴同志怎么知道我放的随便呢？难道……”
“你少胡说八道！”
苏落笑得人畜无害：“吴同志，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吴金鼎一哽。
他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眼神躲闪，游移不定，“这……这么危险的东西都被人偷了，不……不是随便是什么！”
担心露出更多破绽，吴金鼎不敢再说下去，借口“实验室自查”，匆匆逃离。
苏落看着他僵硬的背影，既不戳破，也不阻拦。
郑克寅已经封锁了实验室的大门，吴金鼎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难逃出去。
现在，就等着他自投罗网了。
吴金鼎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反手将门锁死。
哆嗦着把衣袖撸上去，小臂一片通红。
“中毒的人，先是全身泛红，然后紧接着血管异常突起，由小到大出现溃烂，浑身散发恶臭，最后骨肉分离……”
苏落的话如同魔音，一遍遍不停地在耳边回响。
吴金鼎惊恐地失了全部力气，贴着门板，颓然地滑坐在地。
不！不行！
他还有大好的人生没有享受，不能就这么死了！
吴金鼎咬紧牙关，手脚并用地爬到办公桌前，抖着手拨出一串号码。
因为怕接线员听到，他不敢说的太直接，只能委婉地传消息：“今早给狗做的饭，别吃了。”
“那里面有耗子药，剧毒的耗子药！要是碰到了，必死无疑。”
耗子药？剧毒？
对面默了好一阵，应该是在努力理解吴金鼎的话。
“你听明白了没？！”
吴金鼎现在又惊又惧，就像是被人浸在了水里，随时都有可能窒息。
“剧毒！剧毒！比我们实验室所有试剂都毒！”
听筒里的呼吸明显重了一分，“我知道了，你不要轻举妄动，小心暴露。”
“等等等等！”吴金鼎双手紧紧握着话筒，声音颤抖，“我，我拿药的时候不小心中毒了，我……我现在怎么办？”
“是你们让我去偷药的，你不能不管我！”
“苏落说只有七天，七天内要是不能服下解药就会毒发身亡！”
想到那些残忍的描述，吴金鼎觉得自己身上已经开始疼了起来。
心底的恐惧铺天盖地地涌上来，他崩溃大喊：“你要是不给我想办法，我就去告诉苏落，把你们供出去换解药！”
对面安静得让人心生寒意。
如果电话是可视的，吴金鼎一定能看到女人眼底浓浓的杀意。
“你们有句话叫‘一根绳上的蚂蚱’，吴桑，我们现在是同盟，怎么会不管你呢？”
女人放缓了语气安抚，“你先找机会去苏落的实验室看看有没有解药。”
“找不到怎么办？”
苏落都说是给敌特用的，可能，可能根本就没有解药啊。
“放心，不过是小小毒药，帝国人才辈出，要想研究出解药不是什么难事。”
“吴桑，放心吧，总有办法的。”
比如——
秋美子冲一旁的男人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鲜艳的红唇轻弯，“比如，杀人灭口。”
但很快，她脸上的笑意就退了下去。
秋美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有旁边的药粉，眸光阴沉。
她就不信那个女人的药那么厉害！
下等的华夏人，只会虚张声势，吹牛皮！
另一边。
吴金鼎挂断电话，犹豫再三，最终决定再去一趟苏落的实验室。
就算找不到解药，能拿到配方也行。
他心里这会儿镇定不少。
秋美子说得对。
r国的医疗水平领先了华夏数十年，破解一个乡下村姑的毒药，还不是轻轻松松、手到擒来的事情？
——
公安局的同志在研究院查了整整一天，毫无进展。
眼看到了下班的点，郑克寅不得不打开大门。
吴金鼎在办公室坐了一天，一直等人都走光了，整个研究院彻底黑下来才开始行动。
整栋实验室空无一人，漆黑一片的楼道，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像是放大了几倍，清晰可闻。
吴金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抬脚，放下……
几十米的路，他硬是走了十多分钟。
苏落的实验室今天落了锁。
吴金鼎早有准备。
他左右看了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把锁撬开。
吃了昨天的教训，吴金鼎今天谨慎非常。
他里面穿着长衣长裤，外面套了一层防护服，还有口罩手套帽子，全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吴金鼎不敢开灯，只能借着月光一寸一寸地翻找。
办公桌，抽屉，柜子，操作台……
所有地方都找遍了，连个解药、配方的影子都没看到。
“难道被苏落带走了？”
不可能！
吴金鼎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一直在窗户上看着，苏落离开的时候是空着手的。
东西一定在实验室里！
吴金鼎从北到南又找了一遍，任何犄角旮旯都不放过。
终于！
让他在柜子的下面摸到了一个暗格。
打开来，里面放了一沓纸。
吴金鼎忙不迭爬起来，凑到窗户前翻看。
“配方！这一定是配方！”他喜出望外，“把这些东西交给r国的专家，一定能研究出解药！”
自己不用死了！
吴金鼎把东西收拾好，迫不及待就要去接头的地方找人。
刚转身，实验室的灯，“咔哒”一声，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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