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的餐送了过来，秦烟拍了张照片给陈宗生发了过去。
等陈宗生消息的时候，她尝了口意面，味道还比较满意。
手机振动了下，秦烟拿了起来，还没有来得及看，面前就多了一个女人。
来人一件得体的工作套装，长卷发，身上的香水味很重，正站在这里打量着她。
秦烟蹙了蹙眉，“有事吗？”
“你叫什么名字？”
秦烟不欲回答，“你可以离开吗？”
“你是秦烟是不是。”
对方却是准确的说出了她的名字，“你是秦烟，你这张脸，让人太难忘记了。”
“你到底是谁？”
女人主动伸出了手，“我是季雪，大学同学，我们好多年不见了。”
“哦。”秦烟继续吃面。
季雪笑着收回手，“秦烟，你还是这么没有礼貌，都是成年人了，最起码表面功夫总要维持一下吧。”
秦烟淡淡道，“你可以离开吗，我在吃饭。”
季雪笑容收起，“有机会一起出来吃饭吧，我们下次再聊。”
季雪踩着高跟鞋离开。
秦烟点开手机，回复了陈宗生的消息，继续吃面。
……
回到公司，jenny打电话问她，“烟，你遇见季雪了？”
“你怎么知道？”
“大学的群，你毕业后就退了，我没有退，刚刚看到季雪在群里提起你，群里也陆陆续续有人回复。”
“不用管她。”
“嗯，你知道就行。”
当时她们两个和以季雪为头的小团伙就闹的不太和，季雪当时还怂恿校外的人骚扰在酒吧工作的jenny，并且败坏她的名声，而季雪也因此受到学校的警告。
但是不知道季雪怎么做的，这处分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了了之了。
这不和却是一直持续到毕业。
毕业前秦烟就已经去了墨尔本，对这些事情也就没有关注了。
想想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秦烟根本不太关心这些，从她这么多年根本没有处过几个朋友来看，就足以证明她是个不怎么喜欢走出去的性格。
现有的几个朋友也绝对少不了陈宗生在其中的牵线搭桥，而比起这些，她还是更喜欢和陈宗生待在一起。
下午两点多，陈宗生才结束饭局回来，看到他的小丫头一个人趴在桌边睡觉。
“先生。”
“怎么没有回床上去睡？”
“我以为你会很快回来。”
陈宗生将她抱了起来，带她去休息室。
秦烟拉着他，“先生，你陪我一起。”
陈宗生点头。
他抬手抚了下她的额头，“吃的面的味道怎么样？”
“还可以，先生，下次我们一起去吃吧。”
“好。”
“我还看到菜单上有很多其他的好吃的，”
陈宗生问，“你怎么没有点？”
秦烟说，“那一份很大的，我一个人吃不完。”
“我们去的时候，把大份的都点一遍。”
秦烟忙不迭点头。
“还有，先生你不在的时候，我还遇到很多不懂的问题，好难的。”
陈宗生说，“我教烟烟。”
“要是学不会怎么办呀？”
“那就再教一遍。”
“还学不会呢。”
陈宗生捏了捏她的小脸，“再学不会，就要挨打了。”
“不能这样的，当老师要很有耐心的。”她煞有介事的说。
“你是乖孩子的情况下，自然是如此。”
“我一直都很乖的。”
陈宗生低笑，垂下眸，“这话你脸红不脸红？”
小姑娘哼了一声，继续往他怀里钻了钻。陈宗生揽着她，说要睡的小姑娘也一直没有睡着，大概是在外面睡的那一小会就足够解困了，这会反倒是越说越兴奋。
她总有千奇百怪的问题，奇思妙想的，脑子里有无数个念头，那些想法，结合她的脑回路，总是能够让人忍俊不禁。
她的性格里，还有一部分没有成熟，仍然保留着幼稚的部分，总是任性的索取关注，寻求安抚。
至于原因，大概是她在该需要长辈为她承担风雨的时刻，而她却一直淋在雨里，这一部分，在成长的过程中，永远停留在了原处，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稍稍肆无忌惮的冒出头来。
“好了，快睡会。”
“你不要偷偷离开。”
“我保证，你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秦烟这才听话的闭上眼睛。
陈宗生没有困意，便只在床边坐着陪她。
睡觉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秦烟只觉得自己只不过刚睡几分钟，被叫醒时，先生却告知她已经过了四十分钟了，一看时间，确实是这样。
陈宗生揉了揉她有些乱的头发，“自己去洗了脸，然后把上午不懂的地方找出来。”
“好。”
秦烟从休息室出来时，林和也在外面，她就暂时没有过去。
林和离开后，秦烟才抱着自己的平板去男人身边。
陈宗生拉着她坐下，圈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
“圈着的这些都是的。”
秦烟把报表递到他的面前。
“这个‘应收账款周转天数’从45天涨到68天……财务部解释说是因为大客户延期付款，但是我不太明白，这个对现金流有多大影响。”
陈宗生问，“烟烟知道这个数字是怎么算出来的吗？”
秦烟翻开笔记本，“公式是……应收账款平均余额÷营业收入x天数？”
陈宗生点头，语气缓和。
“简单的说，它衡量客户欠我们的钱多久能要回来，45天到68天，意味着现在要多等23天才能拿到货款。”
陈宗生从她手里抽出笔，在平板的草稿纸上举例子，“现在我们算一下，延迟的这段时间要补多少钱，如果一个公司月营收5000万，延迟23天就等于多少。”
这个秦烟记得，她上次听课时，特意记过这个公式，不算不知道，竟然算出来3833万。”
“那……相当于我们得额外准备近4000万的周转金？”
“真聪明。”陈宗生赞赏地看她一眼，“这些钱本应该用来在我们手里流转，结果却是卡在客户手里，所以这就是风险。”
秦烟恍然大悟。
“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做？”
秦烟说，“催他们还款？”
陈宗生点头，“可是现在你就面临两个选择， 强硬催款，容易得罪最大客户，甚至失去订单；而妥协账期：现金流压力会持续，但能保住关系，你打算怎么做？”
秦烟思考了下。
“有没有第三种可能？比如谈分期付款，同时用他们延期的事作筹码，要求增加订单量？”
陈宗生点头。
“这是个不错的思路，不过你要算清楚——如果他们答应多订30%的货，但要求账期延长更久，公司撑得住吗？”
秦烟突然变得沮丧。
“不行不行……下季度会短缺的更多的。”秦烟说，“还是先找银行贷款过渡吧。”
陈宗生敲了敲她的脑袋，“认真想。”
“我们不同意行不行呀，不同意要求延期。”
“可是对方也会不同意你的不同意。”
“那怎么办呀。”
陈宗生缓缓道，“其实还是要找到对方延长账期的原因，有的是习惯拖延，而有的则是在向股东交财报的时候，现金流数据必须好看，前者的话，我们提前派人过去，而后者，也有谈判的余地，管理公司不仅要懂数字，还得懂数字背后的人。”
“先生，你有没有遇见过那种就是拖着不付款的人啊？”
陈宗生说，“什么样的人都有，所以这种时候，就不能只讲道理了，不然再大的公司也得被拖死。”
“原来是这样。”
陈宗生继续给她讲下一个问题。
全部讲完，也一个小时过去了。
当时听得懂，她自己还是要再从头来一遍的，不然就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秦烟决定先完善笔记，这个过程，就没那么集中注意力了，她玩一会，写一会，陈宗生倒是也没管她。
订的下午茶送过来。
秦烟吃着点心，陈宗生翻了下她的笔记。
字体并非寻常的秀气，反而带着些随心所欲的龙飞凤舞。
时不时还画个猫头，猫爪的。
“好看吧。”小姑娘炫耀的说。
陈宗生点头，“还不错。”
“我也可以帮你画。”
“倒是不用。”
秦烟说，“这可是专属标记，你不要算了。”
陈宗生朝她招了招手，秦烟立即跑到他跟前，紧接着就被亲了一下。
“我可以要这个。”
“坏人！”
秦烟跺了跺脚，立即离他远远的。
“糖分要超标了，宝贝。”
“没有，我点的只是五分糖！”
“也许。”
“也许？”
“吃你的。”
“哦哦。”
……
晚上秦烟和兰溪一起做沙画，李铭打来电话，她洗了洗手，过去接。
“过两天要去一家公司开个会，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相关的资料我发你邮箱了。”
“好的老师。”
放下手机，“兰溪，我们换个时间再去游乐场吧。”
“要开会会？”
“嗯，要去别的公司，估计一天都要在外面呢。”
兰溪说，“别的时间也可以去的。”
“好，我和爸爸说一声，你自己先玩。”
兰溪点点脑袋。
秦烟起身，去了书房找陈宗生。
男人并未在处理公务，而是在画画。
他的画画和秦烟那种铅笔勾勒小动物的方式并不同，而是专业的毛笔蘸墨，画出奔腾桀骜的俊马的马身，漂亮的鬃毛敞亮柔顺，整个背景大气磅礴。
秦烟看过他以前的画，作画的过程却见的不多，一时间也没有打扰他。
陈宗生放下了笔，看向她，“怎么了？”
“刚刚李老师打过来电话，说过两天要去别的公司，我现在不太确定是哪一天。”
陈宗生嗯了声，“去游乐场什么时候都可以。”
“可是你好不容易有一整天的时间嘛。”
“我这边的时间比较灵活，什么时候想去，提前空出来就行了。”
都没有问题了，秦烟说，“我再看看别的时间了，选好了告诉你。”
“嗯。”陈宗生问，“去的地方远不远？”
“我还没有看。”
秦烟找到邮箱里的公司资料，下载下来，打开，最上边便是公司的名字——湖伦医药公司。
地图上面显示距离医院有十公里左右。
“还可以，一个小时估计就够了。”
陈宗生点头。
时间定下来后，李铭就告诉了秦烟。
到了原定的日子，秦烟一早从家里出发。
陈宗生送她到门口，“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叮嘱了千万遍的话，却还是再重复，她每一次出行，都会让他很挂念。
秦烟抱着他，“先生，我肯定会早点回来的。”
陈宗生笑着点头。
司机开车，送秦烟离开。
到了地方，没等多久，李铭也到了。
除了秦烟，李铭还带了一个博三的师兄。
李铭是这家公司邀请的专家顾问，今天是莅临指导的。
季雪负责这次的接待。
早在人来之前，她就从各处打听到这个人的性情。
都说他性格冷，要求高，嘴巴毒，做的不对的地方他就会毫不留情的骂一顿。
季雪深感此事难做，为此熬了一夜，今天也得强打起精神，笑脸相迎。
却不想，看到了秦烟。
秦烟看到她，没有任何神情变化，仿佛只是任何一个陌生人而已。
季雪则是岔子频出，湖伦医药的领导赶紧赶了过来，亲自接待李铭一行人。
上午是去工厂参观，中午休息两个小时，下午开会。
参观结束，季雪就找了过来。
“你怎么会跟着李教授过来？”
在她的印象中，秦烟的学习成绩一直就那样，根本不可能进入李铭那样的业界大拿的门下就读。
而且申博，已经不仅仅看成绩了，更多是走人脉的路子，关系就很重要。
季雪混了一个水硕后，家里也想让她再往上读，奈何好的老师不收她，一般的博导她看不上，好在家里也不差钱，就托关系，进入现在的公司，一路有父母扶持，她的升职之路非常顺利，现在在公司已经成为了领导阶层。
什么学习成绩，进入社会，才知道，什么都是可以买的。
钱财开路，烟酒消灾，这个世道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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