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虽未有寒风，但并未消融多少的积雪，依旧让人难以迈动外出的步伐。
“冷”
也已经成为了整个庆国今年的主旋律，甚至相传四季如春的江南，也破天荒的下过了一场规模相当的雪。
人人都在担心，害怕还会有更大的一场降雪，在之后的日子。
因此这些日子，各类的取暖物资常常是供不应求的状态，粮食价格更是日渐上涨。
城外的难民每日都在增加，施粥的灶台据说都增加了了好些个。
沈南安虽然还没有官职在身，但这些却每天都能从大伯那儿听说来。
而近来最被讨论的，就是关于明年是否能发动一场对武国的战争。
毕竟齐国尚且如此，那武国就更不用多说了。
而且从北境不断传回来的消息，也都佐证了猜想，武国今年的雪情比往年都要严重的多的多。
相对来说，齐国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加之当今皇帝励精图治，这使得齐国国力与日俱增。
应付今年的灾情，对国库丝毫造成不了压力。
按理来说，以齐国如今之力，也是足以支撑起一场大规模的征战的。
但是战争不是儿戏，不是一拍脑子就能成的事，也不是有钱就能说发动就能发动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经过这个特别的寒冬，明年一定是武国最为虚弱的时候，也肯定是最好攻伐的时候。
“南安，你对明年对武国的征伐，有什么看法？”
晚饭过后，曾婉卿又被来蹭晚饭的文灵公主给拉走说闺房密话去了，而沈南安也被沈定武留下来谈话。
武国，这是沈定武一生的执念。
沈南安能够感觉到，虽然平日里总是风轻云淡，似乎一切都不能扰动他的心境，但是若说明年要对武国进行一场主动地征伐，整个京城最为在意的人，非自己这大伯莫属。
“大伯您知道的，若说诗词歌赋，侄儿肯定能说出花来，但是国与国之间的征伐，我实在是没有经验。”
这是沈南安的大实话，虽然这半年来也主动或被动念了不少兵书，也得到大伯的不少言传身教，但是沈南安依旧只是略懂而已。
“没什么，咱们这只是私下闲聊而已。”
沈南安当然知道这点，也知道这是大伯对自己的培养。
武国主要以游牧民族为主，这很像前世匈奴人，亦或是蒙古族。
如何与这样的国家征战，沈南安第一时间不是自我发挥的指点江山，而是想到前世那光耀华夏千年的少年将军，冠军侯霍去病！
但即使前世的大汉那般的举国之力征战匈奴，又有那么多出色的将帅兵士奋力征伐，但汉武帝终其一生也终究难以将匈奴平定。
更是穷兵黩武之下，使得百姓苦不堪言。
因此在思索许久之后，沈南安终于开口道：“持久战！”
沈定武闻言自是一愣，随后不解的问道：“何为持久战？”
沈南安解释道：“大伯，在解释何为持久战之前，我想先问您一个问题。”
沈定武微笑道：“可以，你问就是。”
沈南安便也开口问道：“大伯，依您看，就算咱们明年以举国之力征伐武国，又有几成把握能够一举灭之。”
沈定武听了沈南安这般说，先是眼前一亮，随后又迅速的灰暗。
惊喜的是沈南安居然能够问出这样一个有深度、又有远见的问题；
心情暗淡的原因，则是因为他内心的答案是不能！
若是放在多年前他正带兵的时候，或许还有机会。
因为那时候齐国势弱，武国常常会主动发起大规模的战争。
而如今，自从被自己差点灭国之后，武国的对齐的战略也在这些年发生根本的变化。
以袭扰为主，从不主动集结主力和齐国对战，这使得齐国疲于应对的同时，更是身处一股无力感。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让人领兵主动出击过，但却都是无功而返，人家根本不和你交战，往广阔的草原里一躲，让齐国根本无计可施。
“说难也不难，最主要的便是能够抓住武国汗王所在的黄金部落，并将其歼灭之，便有一举灭国的可能。”
沈南安相信以武国今日之武备，是有歼灭的实力，但问题的最关键便是能找到，这是最难的。
“因此侄儿便想到，对武国的征战，不仅要有能从正面击溃之的武力，更要从无声的方面去瓦解武国的根本，让武国逐渐沉沦，变得离不开我齐国，最终也只能发展成为我齐国的一部分，这边是侄儿的持久战。”
沈定武虽然暂时不知无声的方面应该指哪些，但是结合所谓的持久，也就有所猜测了。
“继续说。”
沈南安略作思考，便继续说道：“武国盛产牛马羊，但是缺的可就多了，若是能够在边境设置集市，让两国百姓相互交易，不仅能增加大量的税收，更重要的事还能够交易来更多的马匹。”
“而且如此下来，武国的百姓能够用所养殖的牛羊换取足够的生活物质，又怎会愿意冒着被杀的风险来我边境行劫掠之事呢？”
经过了解，沈南安发现齐国和武国自始至终都没有互市一说。
当然，这指的是受双方保护的自由交易的集市。
如今两国之间不仅没有，更是严禁对武国的一切商业行为，一律被认为是通敌，资敌。
而武国向来对马匹的管控亦是严厉，这也是为何齐国的骑兵始终比不得武国的原因所在。
如此情况下，通过走私带来的暴利，使得无数的商人甘愿冒着被抢劫甚至丢了性命的风险，来往于两国边境之间。
沈南安的话并不难理解，但是沈定武却有问题道：“南安，你就没考虑过若是真如你这般做了，岂不是在帮助武国不断变得强大吗？”
沈南安却微笑着摇头，道：“听说咱们的茶叶，瓷器，似这类的生活必需品，在武国是最为畅销的货物，若是这些能让武国比咱们齐国更强大，那为何咱们如今却比武国要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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