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纷争起，贾瑚归来（六）
看着面前的贾琏，贾瑚久久不曾言语。在他的记忆中，贾琏还是那个拉着他的衣袖，闹着要桂花糖的小孩。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眼神坚定，有自己想法的少年了。
“大……大哥，不……不可以吗？”贾琏见贾瑚不说话，略显不安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没……没有。琏儿，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贾瑚回过神来，挤出一丝微笑，轻轻拍了拍贾琏的肩膀。
感受到贾瑚语气中的落寞，贾琏嘴角浮起一抹苦涩。他把身体靠向贾瑚，轻声道:“哥，若是可以，我永远都不想长大，只想做你的小尾巴。
可是，现实告诉我，我若是不快些成长起来，就无法保护我在乎的人。
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贾瑚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原以为他可以一直把贾琏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那些曾经的誓言，那些以为可以永远守护的纯真，在现实的风雨中，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他伸手拍了拍贾琏的后背，温声道:“琏儿，如今大哥回来了，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就是把天捅破了，大哥也有办法给你补上！”
贾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情绪所取代。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是吗？若我想……我想让他也尝尝被鞭挞的滋味，也可以吗？”贾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显然他心中对那件事仍有着难以释怀的怨恨。
看着贾琏跃跃欲试的样子，贾瑚忍不住扶额长叹:“琏儿，莫要胡闹。你可以不理他，也可以给他找些麻烦，但唯独不能直接对他出手。
天地君亲师，纲常伦理，并非是你能够挑战的。
琏儿，你还年轻，你的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你应该昂首阔步的向前走，而不是一直把自己困在那件事情中！”
贾瑚的话语中充满了劝诫与期望，他希望贾琏能够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报复与仇恨，而是放下与超越。然而，对于年轻的贾琏来说，这份劝诫似乎并不能立刻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带来了几分寒意。贾瑚与贾琏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远方。
“大哥，我知道了。我不会乱来的。”良久，贾琏方才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虽然他的眼神中仍有一丝不甘，但显然已经听进了贾瑚的话。
贾瑚闻言，心中稍感宽慰。他站起身来，笑着向贾琏递出一只手:“琏儿，跟大哥回家吧，娘和小妹还在家里等着咱们呢。”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贾琏迟疑片刻，还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兄弟二人从屋顶下来后，拜别了张家的一众长辈后便一同踏上了归家的路途。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上，将二人的身影拉长。
问心堂内，烛火摇曳，将一众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待书童回禀贾瑚兄弟离开后，张梵的声音在堂中缓缓响起，如古钟般沉稳而有力，直击每个人的心田。
“要变天了，明天你们就带着各自班里的学子们离开京都吧！”
张愚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波澜。他抬头望向祖父，那双曾经锐利如今却略显沧桑的眼眸中，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与忧虑。
“祖父，为何如此匆忙？”张愚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和担忧，他试图从祖父的眼中找到答案。
张梵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方，那是一片被夜色笼罩的京都城，繁华与危机并存。“世事如棋，局局新。京都的风云变幻莫测，张家和问心堂虽不愿牵涉其中，却也难以置身事外。”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决绝，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风暴。
“问心堂的初衷是教书育人，故而在这场纷争中更需保持一份清醒与独立。”张梵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在确认他们是否都在认真聆听。
“我担心，一旦局势失控，京都将成为风暴的中心。到那时，无论是张家还是问心堂，都可能会受到波及。因此，我决定让你们提前离开，避开这场即将到来的风雨。”
众人闻言，或点头赞同，或面露凝重，显然都在认真思考张梵的话。
“都回去吧。路引和盘缠是早就备好的，贾瑚今日也把镖局定下了。你们只需约束好学子们，莫要同那些人有什么牵扯，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张梵说完，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告退。张愚走在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祖父，只见张梵依旧坐在那里，只是昔日高大的身影在这一刻是那样的瘦弱单薄。
“祖父，要不，您和父亲也……”
“愚儿，你是你们兄弟几个中最年长的，也是最沉稳的，今儿这话不应该从你口中说出。”张梵打断了张愚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苍老。
张愚心中一凛，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言。他明白，祖父的决定从来都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尤其是在这关乎家族传承与未来的大事上。
“孙儿……明白。您……您多保重！”张愚说完，对着张梵郑重行了一礼，然后缓缓退出了张梵的书房。
贾瑚兄弟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远远的看到将军府的灯光，贾琏不自觉的拉住了贾瑚的衣袖。
感受到贾琏的紧张和不安，贾瑚反握住贾琏的手，柔声道:“琏儿莫怕，一切有大哥在呢！”
感受到来自兄长的关怀，贾琏用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强撑着道:“大哥说笑了，我回自个儿的家，有什么好怕的！”
贾琏说完，轻轻挣开贾瑚的手，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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