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
严复宽皱着眉头，显然也认出了周队长。
打淮海时，他是某团政委，周队长是团长的警卫员，前前后后相处三年时间。
“你怎么在这？”
严复宽注意到了周队长身上的衣服和来时的汽车，恍然大悟。
“你现在是公安？”
“报告政委，我现在是东城分局侦查大队队长。”
“东城分局？侦查队长？南锣鼓巷那个伤人案是你负责的？”
“我参与侦破，是专案组成员，西城分局肖局长任专案组组长，我们东城分局柳局长挂专案组副组长。”周队长说道。
严复宽正想着找谁呢，没想到瞌睡来了送枕头。
他拉着周队长走到了一边，严肃道：
“小周，我也不瞒您，特护病房的严军昌是我亲侄子，也是我老严家独苗。我知道你们有纪律，案件侦破到什么程度了，你挑能说的跟我说。”
周队长既惊讶又后悔。
领导不知道他，他却知道这个老领导。
应该是他所有老领导中发展最好的一个，现任某省副部级，大有竞争该省最高权力中枢的架势。
当时他还疑惑，一个区委小科长的孩子，怎么就进特护病房了。
原来关系在这。
真后悔当时没帮忙。
“政委，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现在抓到一人，就是您侄子要去找麻烦那人，经过审讯，我们怀疑去找麻烦这事可能另有隐情，我现在过来，就是要找那五个人，搞清楚背后原因。”
严复宽皱起了眉头，果然有隐情。
“那凶手呢？”
“我们暂时只抓了一个人，是涉案人，还没确定是凶手，案件可能还需要往后发掘。”
严复宽点了下头。
“小周，我在京城待不了几天，这几天就住在京西宾馆，有案情进展随时可以找我。”
说着，他又朝着警卫员招了下手。
“给他留个省委的电话，如果我不在京城，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周队长心中一喜，立即又敬了个礼。
送走严复宽，又从门口走到病房，周队长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这个时期，有大佬照拂，他就再也不用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此时的普通病房外，横七竖八，或坐或躺堆满了人。
他们大多都是受害人的亲人。
一个个垂头丧气、万念俱灰。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他们这些人的家庭，一个个都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人家，有的甚至在贫困线上徘徊，结果遇到了这事。
怎能不伤痛！
见公安进来，一个个人全都醒了过来。
“这位同志，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还我孩子一个公道啊。”
“我苦命的孩子啊，谁那么狠心，这不是要了我们全家的命嘛！”
“公安同志，案子有进展了吗，是不是抓到凶手了？”
“公安同志，我孩子不能白伤了吧，能赔我们多少钱？”
众人七嘴八舌，顿时让走廊像个菜市场一样。
周队长连忙摆手。
“各位安静，我们还要查案，请不要阻挠我们办案。”
说着，直接挤进了齐塔山所在的病房。
一间病房，二乘以四放了八张床，刚好躺了八个人。
一个个胳膊腿全都吊着，看着就很凄惨。
周队长捂着口鼻适应了一下屋内的味道，然后走到了刚被吵醒的齐塔山跟前。
“醒了？”
“嗯，叔，您找我。”
可能是挪动身体牵动了伤口，失血过多的齐塔山脸色又白了一分。
“别动，我过来就是问问案情。”
“您说。”
“王铁蛋在天坛门口睡得好好的，你们为什么主动过去找他麻烦？明明他只掐了你的脖子，你们后来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背后目的是什么？”
周队长说得很平淡，可每一个问题好似重锤一样敲击在齐塔山的胸口。
另外四人也露出紧张之色。
他们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那么容易败露。
而其他三人看着齐塔山的眼神也出现了变化，好似受了无妄之灾。
门口的家人顿时乱做一团，尤其是齐家人，脸色比齐塔山还要白。
如果真如周队长说得一样，他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众人正要开闹，跟来的干警挨个指着警告了一遍。
周队长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淡淡地看着，没有任何表情。
可躺着的齐塔山感觉后背湿了一片，非常不舒服。
不等他说话，周队长下一句话又来了两个暴击。
“今天有人来找你了吧，应该给了你什么许诺吧？我再告诉你，严军昌的背景很大，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市长都不一定能扛住，你觉得你能扛得住？”
“领导，我说我说！”
“我也说！”
齐塔山还在考虑得失，可他的两个小伙伴已经受不了了，举起没固定的胳膊就要坦白。
“你们说吧。”
周队长表面平静，内心却很激动。
果然有隐情。
“这位同志，和我们没关系，是齐塔山，是他下午找我们，说是要找一个人麻烦，让我们壮胆，我们就跟去了。
那人正睡觉呢，齐塔山上去就踢了一脚，那人让我们滚，齐塔山又踢飞了他的汽水瓶。
结果那人很厉害，起来就掐住了齐塔山的脖子，单手就把齐塔山举了起来，差点把塔山掐死。”
“对，后来我们求情，那人才放下，还问谁让我们来的，我们没承认，那人好像知道是谁，就放了我们。”
“我们逃走后，塔山就说，有人想找那人麻烦，要把事情闹大，如果成功，就一人五十块钱。
他嫌我们没受伤，就用砖头在我们身上拍了几下，准备嫁祸给那人。”
“后来齐塔山就带我们去找严司令，就是严军昌，说我们被人打了，让严司令帮我们报仇，后来半道就遇到了袭击。”
“对对，就是这样，我们可以作证！”
两人开了口，剩下两人也变得踊跃。
除了在小本本上记下事件过程外，周队长又着重标注了一个重要线索——王铁蛋的武力值很高，单手举起了齐塔山。
做完这些，他又看向了面如死灰的齐塔山。
“谁想找王铁蛋麻烦？”
齐塔山咽了一口唾沫，冷汗已经冒了出来。
这个时候，不说好像也不行了，凭公安的本事肯定能查出来。
“杜军，七四师卫戍大院的，是他找的我，他就是想让我将事情闹大，其他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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