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岫一直是个骄傲得人，为了弥补精神类异能的短板，苍岫在体术体能和各种对敌技巧上下了很多功夫，要不然也当不上首席。
他这么努力除了他自己眼界高以外，还因为他的恋人十分不同寻常。
苍岫十八岁认识蔚芷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个特别的女人，知道她是来自异世界的魔女，知道她很强，也知道她的心很难捂热。
年轻的苍岫靠着一腔热忱，持之以恒的穷追猛打以及不断努力变强的态度，在二十二岁向蔚芷告白，并成功与之交往。
一直到二十六岁恋爱四年，面对清冷美丽的蔚芷，苍岫一如十几岁时一样忐忑。
因为蔚芷的身份太特别了，他总担心对方会因为自己不够强而离开自己。
被异管局除名，成为一个废人在家里，受害孩子们家长的讨伐，彻底让苍岫一蹶不振。
尽管蔚芷一再安慰他不会放弃他，会一直和他在一起，都没有什么起色。
他需要时间来疗伤，但身体的伤好了，心理上的伤害却没那么容易消解。
失去一切的男人对什么都感到患得患失。
每当蔚芷温柔地看着他的时候，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永远都是……我配不上她了。
没钱的时候他还有能力，现在能力没了，钱也拿去补偿那些失去孩子的家人。
他现在就是个靠爱人养着的废物。
那种心不在焉的情况持续的很久，久到他没有注意到蔚芷看着他越来越难过的神情，没有注意到她的挣扎与抗拒。
有一天蔚芷出门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再然后，他得到了蔚芷嫁人的消息。
他甚至没胆子去了解她嫁了个什么样的人，反正蔚芷看得上的，肯定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
他就这么落荒而逃了。
“所以，你就这么逃走了，再也没回头看过一眼？”
黎冰听着他讲完这些，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沉，声音中压抑着难以克制的怒火。
“嗯……之后便是我流浪到降云山，发现自己能力还在，发现魔女之心在我的身体里……”
“啪！”
天边猛的响起惊雷，原本晴朗的天瞬间黑沉，伴随着隆隆雷声，暴雨倾盆而下。
黎冰这一巴掌一点都没收着力道，苍岫被他直接打飞，摔倒在地。
黎冰现在的心情根本不能用愤怒来形容。
他失望，他难过，他无可奈何。
“你就这么逃了！逃了！”黎冰眼眶通红，“你都恢复能力了，明明是使用催眠能力的佼佼者，你就半点没看出来妈妈不对劲吗？！”
他一想到妈妈被强迫控制嫁给另一个人，而他的爱人却转身逃了，就无法控制的悲愤。
苍岫：“什么？！”
黎冰抹掉溢出来的眼泪，满脸决绝：“你的确配不上妈妈，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滚出去！！”
苍岫就这么被狼狈地赶出了病房，他站在门外，脸上还是未能缓过来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他没能理解。
踢踏踢踏地高跟鞋声靠近，苍岫抬起头，郁夫人便站在他跟前。
“没想到你是苍岫，上次再见，没能认出你。”
苍岫看着她，满眼的红血丝。
“你来找我做什么？”
郁夫人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病房，“关于那孩子的事，你不想知道吗？”
“……”苍岫垂眸：“去外面说。”
……
将人赶出去的黎冰关上门，转头就扑进了郁言琛的怀里。
“郁言琛，我好难过……”
“别哭别哭，让我抱抱你。”
郁言琛忙抱着黎冰安慰，刚刚他在边上听完了全程，“魔女”“魔女之心”什么的虽然不太理解，但也明白了这些和黎冰息息相关。
他也为蔚阿姨感到惋惜，如果苍岫前辈能回头看一看的话，说不定是另外的结局。
就是因为可能有另外的结局，黎冰才难过。
魔女是很难动情的，妈妈愿意将魔女之心交给苍岫，本身就如同将性命交付，便是真的喜欢对方。
如果妈妈能一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生下他，就算知道孩子会带走她所有的一切，她最后也是幸福的。
而黎冰自己也会有一段不一样的经历，不会经历那样备受冷落的童年。
黎冰埋首在郁言琛的胸膛，声音闷闷地说：“你知道吗，阿姨昨天给我看了我和黎汉山的亲子鉴定报告。”
“是什么？”郁言琛垂眸，眉眼温柔。
黎冰抬起头，与他的眼睛对视。
“我不是黎汉山的孩子。”
郁言琛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说……”
“嗯。”
黎冰点点头，又埋头回去。
魔女一生只会爱一个人。
正是因为有了那样的猜测，黎冰才更难过，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去追究自己和苍岫有没有关系。
他一点都不想要那样的爸爸。
……
医院外的长廊下，看着外边连绵的雨幕，苍岫漫无目的地点起一支烟。
“差不多是这样，冰崽儿这几年过得辛苦，不过他性格很坚强，也没从别人那里吃过亏。”
郁夫人将黎冰在蔚芷去世之后经历的一些大致告诉了苍岫。
苍岫吸了一口烟，目光复杂：“你是说……他是我儿子？”
郁夫人点点头：“嗯，报告结果黎汉山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从时间上看的话，你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哈哈，是我儿子？”苍岫自嘲地笑了两声，吸了口烟将烟夹在指尖，下一秒动作迅猛地掐住郁夫人的脖子，将人按在长廊的廊柱上。
“夫人！”周红周礼从影子中出现，虎视眈眈地看着苍岫。
“呃，不用……慌。”郁夫人摆摆手，让周红和周礼退回去。“苍岫……你干什么？”
苍岫又吸了口烟，掐着郁夫人的手却没有松开。
他额角青筋暴起，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你说他是我儿子？也就是说，你在我儿子失去母亲之后袖手旁观十几年，现在你儿子要死了，你就使计逼他和你儿子结婚还要他救你儿子的命？你可真不要脸？”
郁夫人解释道：“我没有袖手旁观，郁家一直在帮忙经营蔚芷留给他的遗产，言琛也一直在帮忙盯着他……”
“郁言琛，十几岁就进异管局忙完你给的任务还要忙学业，他有什么时间？你别以为我回来的时间短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郁家、异管局，那么多人可以用，帮一个孩子还不简单？”
“不是的，这几年乱象频发，我刚当上局长不久，能用的人不多……”
“别解释了，你就是不想，孩子没立场教训你就我来。”
他手指间用力，郁夫人便咳嗽起来。
苍岫嘲讽道：“你看你，在局长的位置上发号施令，多久没亲自动手了？连我这个废人的手都挣不脱。”
他手一松，郁夫人便咳嗽着后退几步。
苍岫将最后一口烟吸完，目光冷然道：“邵君雅，你还真是没变，从知道你为了继承人生二胎开始我就觉得你是个不择手段的虚伪女人，后来你踩着我当上首席这种感觉便更强了。”
“你培养郁言琛，总不能还指望着他继承你的局长位置吧？”
苍岫瞥了她一眼，“你二儿子主意很正，别怪我没提醒你，等他从母子关系中脱离出来看你，只有你被反噬的份。孩子之间的事我管不了，但你离他远一点。”
说完这句话，苍岫便扔掉烟头走进雨幕里，走之前她看了眼黎冰病房的方向。
那孩子聪明，可能他说完的时候就猜到了吧……
他的确有资格生气，自己也的确没脸见他。
……
苍岫恨恨啐了一口。
“黎汉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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