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太妃听不得蔡文信口雌黄，当下很是生气，便要驳斥。
“能把勾搭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蔡大人你是头一个，只是你不要忘了一个基本事实，你勾搭倪小娘不是一天二天，上回你到董府就看上倪小娘，当时你利用手里那么一丁点权力，谎称倪小娘是某位高官的心头好就轻松把倪小娘带走，然后把倪小娘安置在自己的宅邸享用，你既做了如此卑劣的行径，为何你不敢承认？莫非你认定陆中书会帮你，所以你才天不怕地不怕想干嘛就干嘛。”
董太妃话说的很明白，等于是掀了蔡文的老底。
陆知心听罢一阵汗颜，有点不知所措，蔡文这厮胆子真大，连尚书的小妾都敢惦记，还不择手段弄走，这事做的委实不地道。
陆知心本不会掺和这类事的，奈何蔡文的爹对陆知心有恩，陆知心实在不忍心看到蔡文就这么完了。
“太妃，这事有点扯不清，能不能就此罢手？下官认为蔡大人可能存在居心不良，但若没有证据证明的话，是不能随意处置蔡大人的。”
“陆中书，什么叫不能处置？你是不是认为蔡文是你的人，处置蔡文这只狗还须看你的脸色？”
董太妃毫不客气便将蔡文比作一只狗，还说要处置蔡文这只狗，这比喻虽然很恰当，可蔡文听了很恼火。
陆知心对此没说什么，只是解释他的意思，以免董太妃误解。
“太妃，这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为了一小妾而已，用不着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太妃是不是想出气？想出尽管出。”
陆知心想折中一下，只要别严惩蔡文就行，如果陆知心连蔡文这厮都保护不了，那颜面必定受损。
董太妃听到这总算明白了，陆知心就想护住蔡文这犊子，不然不会这么拼命，更不会来开封府，能劳烦陆知心出马的就不是普通人，陆中书讲的出气可能就是大事化小，可不能轻易答应。
“陆中书，你说的真轻松，一小妾而己，这是小妾的事吗？这是关乎董家颜面的大事，董家以后还要不要在东京汴梁城混的问题，如果以后那些狗都来有样学样，董家没那么多小妾勾搭。”
“太妃言重了，下官保证决无类似事情发生，如再有类似发生，首犯当诛，从犯杖毙。”
陆知心以为董太妃有所转变，忙郑重承诺。
钱伯华很会察言观色，知道这会是关键期，马上附和陆知心。
“太妃，放眼全天下，还没有陆中书搞不定的，蔡大人只是一个屁，太妃你何苦跟屁过不去，不值当。”
钱伯华阿谀奉承惯了，为了让董太妃手下留情也是花了心思的。
董太妃却不想轻易放过蔡文，因为这关系到被不被人耻笑的问题，可要严惩的话陆知心是不会肯的，该怎样体面解决这个问题了，董太妃颇为犯难，或许让陆知心提好一点，自己再便宜行事。
“陆中书，你如此包庇蔡文就不怕害了他吗？他今日敢勾搭别人家的小妾，明日说不定就会谋逆，如此恶徒你何苦保他。”
董太妃这会用了一个如此恶徒，比之前那只狗稍好了一点。
陆知心不想拉扯，直接了当的说道：“太妃，咱不玩虚的，你就讲你准备怎么处置蔡大人？咱们先谈谈这个。”
陆知心让董太妃说如何处置蔡文，董太妃还不好说，说重了没用，说轻了可能就便宜蔡文这个恶徒，董太妃这个时候很稳重，她要陆知心先讲。
“陆中书，这个应该你讲，你有没有诚意处置这个事情，听你讲就一清二楚。”
董太妃让陆知心讲，陆知心可不好讲，不是有个钱伯华吗？叫钱伯华讲，于是乎陆知心看了一眼钱伯华，示意钱伯华讲。
钱伯华接了这个烫手的山竽很是头痛，奈何是中书大人的意思，他不好推脱便讲了。
“董太妃，蔡大人是个实在人，小惩一下即可，就打几下板子吧。”
钱伯华就随口一说，董太妃居然同意了，不过董太妃怕打板子不是真打，因此打板子的人得是她的人。
这就有点不对头，打板子本来就是可大可小的，打得轻一点事没有，打重那是会一命呜呼的，陆知心可不敢放心让董太妃的人打。
“太妃，你得相信人，你既已答应小惩，你就该让开封府的人执打，下官保证一定把蔡大人屁股打开花，不开花不收手。”
陆知心也是蛮拼的，为了保蔡文这条小命设了一条底线。
仅仅是屁股开花是不够的，董太妃想要蔡文的小命，可陆知心的意思己经非常清楚，就是要保蔡文的小命。
“陆中书，你那样的惩罚太轻了，没有起到惩戒的效果，一旦蔡文伤好了，他还是会故技重施的。”
董太妃胃口真大，屁股开花还不够，居然想要蔡文性命，这是陆中书万万不能接受的，陆中书无计可施便叫钱伯华做董太妃的工作。
钱伯华不明白陆知心为何对蔡文这么好，蔡文的所作所为即便打死也是活该，看蔡文的背景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陆知心怎就想保他一命？这事太蹊跷了，可钱伯华这会没时间细想，他要奉命纠缠董太妃。
“太妃，蔡大人只是小角色，放他一马可体现董府的大度，同时中书门下可以把影响降到最低，无论从哪看，这事不全是蔡大人的错，因此小惩蔡大人合乎各方利益。”
钱伯华提到了利益，这让董太妃有点不解，董太妃不知这里边有什么利益可言，既然钱伯华说了就必须问清楚。
“钱大人，你想保蔡文就明说，用不着拐弯抹角，还合乎各方利益？这利益是哪个的？这个你要讲清楚。”
董太妃有此一说，证明董太妃也蛮贪的，不然董太妃不会问，董太妃也想在这捞油水。
钱伯华忙说道：“太妃，如果你肯放过蔡大人，中书门下将令吏部给董尚书的大公子董良官升二级至正五品，一次升二级是极为罕见的。”
钱伯华未经请示就要升董平安大公子的官，且一升就是丙级，正五品虽然不算大官，可相对董良的年纪跟资历就比较的大，陆知心虽然有点不情愿，可他并未出言制止，也算默认。
董太妃对钱伯华这个提议比较的满意，可她还想要一点。
“钱大人，这不够，本宫尚有恶气未出，恶气如果出不了，整个人不会舒服，麻烦钱大人再来点。”
董太妃真是贪得无厌。
钱伯华不好说什么，但他非常明白董太妃的心意。
“太妃，就依你，把蔡大人的屁股打开花，什么时候开花什么时候住手，这么一来太妃的恶气能出了吧。”
董太妃仍不太放心。
“钱大人，打板的时候你们不会作?吧。”
钱伯华很会说话，一点不在乎。
“太妃，打板的人由你定，不过你可得把握好了，千万别失手打死人，如果打死人了，中书门下必定追究到底。”
钱伯华板着老脸说道。
董太妃有点怕了，可能怕董良升不了官，毕竟这个才是最重要的，首先要保证董良升官，董良是董家人的希望。
“钱大人，本宫的人不知轻重，还是开封府的人执打，本宫做好监督就行了。”
董太妃这会的语气缓和多了。
钱伯华为早点结束这档子事，立马要开封府通判安排打板子事宜，开封府通判刑荣对这事很慎重，特意安排了两名打板高手，以点到为止的方式打了蔡文一个皮开肉绽。
董太妃看后非常满意，这才带她的人走了，临走之际不忘交代陆知心，明日必须办妥升官事宜，否则还要找蔡文的麻烦。
蔡文听到这话很是气愤，然让蔡文更气愤的是，董太妃还把倪小娘强行带走，现场无人有异议，蔡文亦不敢作声。
陆知心看着气愤的蔡文颇感好笑。
“蔡大人，你下回得学聪明一点，不是你的东西不要动，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蔡文虽然气的很，可面对陆知心的安慰还得强颜欢笑。
“陆中书，下官感激救命之恩，下官不才让大人费心了。”
“蔡大人，这都不算什么，你先安心养伤。”
钱伯华摸不清陆知心与蔡文的关系，他见陆知心如此客气，他自然也要客气，他随即就吩咐刑荣派人送蔡文回府休养。
蔡文被送走后，陆知心问刑荣。
“刑通判，假如我们不来，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刑荣敞亮回道：“大人，那下官只能与董太妃周旋到底。”
周旋？你怎么周旋？那么多侍卫亲军虎视眈眈站那，你仅凭这点开封府衙役就想与董太妃周旋吗？陆知心表示很怀疑。
“刑通判，希望本中书下次能看到你从容对付董太妃。”
陆知心说完即起身准备走了。
刑荣赶忙相送。
“陆中书，再坐一会呗，其实太妃做事一向雷声大雨点小，真正要动真格的，太妃还是会有所顾虑的。”
刑荣这话似乎在提醒钱伯华。
钱伯华不满提醒，看了一眼刑荣后又没说什么。
陆中书眼神很管事，马上把刑荣支开，然后要钱伯华和他一前一后进开封府议事厅。
“钱大人，这里没人旁听，你有什么话可以大胆讲。”
钱伯华扫了一眼四周。
“陆中书，咱们是不是要尽快搞定南平王？今日董太妃虽然走了，但肯定是口服心不服的，只要有机会董太妃还是会出来咬人的。”
钱伯华这一说法说的很有道理。
陆知心比较的认可。
“钱大人，这样也只没办法，董太妃现在恨我们恨的要死，她要恨我们，我们没办法阻止，反正我们没动她兄长，至于南平王我们现在拿不下他，进攻刑部的禁军太复杂了，有官家的人，有先皇后的人，更有南平王自己的人，这么一群乌合之众如何拿的下刑部，所以本中书不得不叫停进攻。”
陆知心这话与先前很不一样，先前是不想攻了，现在则是不得不停止进攻，陆知心说话怎么这么不靠谱。
钱伯华有点诧异。
“陆中书，这可不行，实在不行叫北大营上算了，咱们只有拿下南平王，把郭侍郎他们救出来才好。”
陆知心摇了摇头。
“钱大人，你不记得了，上回你去调北大营没调动，孙理那厮作壁上观。”
经陆知心这么一说，钱伯华想起来了，那个孙理是不同意北大营出兵，还扬言北大营不参与朝争。
“陆中书，那咋办？总不能让南平王一直这么嚣张吧，再说郭侍郎他们还等着出来。”
钱伯华能讲出这话来，说明他蛮关心郭侍郎他们的。
陆知心有点欣慰，同时又有点无可奈何。
“钱大人，现在只能等着，只要没到关键时刻，咱们还得忍让。”
忍让？这是陆知心该说的吗？权倾一时的陆知心怎会讲这话？在钱伯华的印象里，陆知心杀伐果断从不轻易住手，为避免有幸存的人来复仇，一般是斩草除根的。
“陆中书，老夫担心郭侍郎他们扛不住，郭侍郎他们养尊处优惯了，大狱般的生活肯定受不住的。”
钱伯华似乎心肠特好，一心就想救郭侍郎他们出来。
陆知心何尝不想救郭侍郎他们出来，只是现在真不能，南平王可能是蓄谋已久，不然不会弄到今日之结果。
“钱大人，郭侍郎也是吃苦人出身，相信这点苦受的了，南平王不会那么傻，南平王为了自己断不敢太为难郭侍郎他们。”
陆知心这话似乎有点道理，可钱伯华不信，钱伯华认为南平王没那么好心，南平王虽不敢为难郭侍郎他们，但也决没有理由优待他们。
“陆中书，真没有办法了吗？那个北大营真的哗变了吗？咱们是不是查一查这个事？如果真的哗变了，咱们是不是该想对策出来？”
钱伯华对此很忧心忡忡，陆知心却有点无所谓，似乎北大营哗变对陆知心影响不大，而北大营一直作为重要力量支撑陆知心，如果哗变了，那影响决不是一点点。
“钱大人，再等等看，说不定南平王自己扛不住就认输了，本中书不费劲弄这个主要还是为了和谐，毕竟这是在东京汴梁城，大打出手不好，咱们得注意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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