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月夜
寝室内,夜凉如水,唯有窗棂外倾泻而入的月光,为这方小小的空间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纱。
天狗食月的阴影终散,一轮皓月挣脱云层,又大又圆,清辉洒满山涧。
云可依耳尖的绒毛悄然褪去,身后摇曳的九尾如轻烟般消散,墨发垂肩,终是恢复了寻常少女的模样。
云可依眼中迸出狂喜,踉跄着拉住身前的萧慕寒,抬手按在自己头顶,声音带着哽咽的雀跃:“哥哥,你看,我恢复正常了!”
萧慕寒脸色苍白如纸,胸口血迹斑斑,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却还是艰难地抬了抬眼,唇瓣轻启,吐出一个字:“嗯!”
“终于结束了……太好了……”
“嗯……结束了……”
靠墙立着的乌木书架,雕饰着繁复的云纹,在月色下泛着温润而沉静的光泽,而书架最底层的抽屉,此刻正被一双纤细却稳定的手缓缓拉开。
云可依半跪在地,指尖拂过抽屉里整齐码放的一个个玉瓶瓷罐,瓶身上镌刻的繁复丹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散发出淡淡的、各不相同的药香。
这些,都是昨日焚天宗主吴清风亲自送来的灵丹妙药,还特意叮嘱,此乃宗门珍藏,世间少有。
彼时云可依只当是宗主的一片心意,未曾想,短短一日之后,这些宝贝便要派上如此紧要的用场。
“我记得有仙元丹和回魂散的……去哪了?”
云可依的动作带着一丝急切,却又格外轻柔,生怕碰损了这些能救命的珍品。
“找到了……”
很快,两个截然不同的玉瓶被她取了出来:一只通体莹白,瓶身上刻着“仙元丹”三个篆字,瓶口密封处还留着焚天宗特有的灵光印记,正是极品丹药;另一只则是墨色玉瓶,上面只简单刻了“回魂散”三字,却隐隐透着一股醇厚的生机之气。
“太好了……”
将其余丹药小心归位,云可依起身提起一旁的梨花木药箱,药箱上的铜锁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寝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云可依快步走到床边,目光落在榻上那个奄奄一息的身影上时,心脏猛地一缩,眼底瞬间涌上浓烈的心疼。
“哥哥……我给你包扎……醒醒……”
“嗯……”
萧慕寒侧卧在床,脸色苍白如纸,唇瓣毫无血色,平日里那双总是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眸此刻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我扶你起来……”
“好……”
云可依在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将萧慕寒的头轻轻抬起,让他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她旋开那只莹白的玉瓶,一股精纯而磅礴的灵气瞬间弥漫开来,瓶口处,一颗圆润饱满、通体金黄的丹药静静躺着,正是极品仙元丹。
云可依用指尖轻轻拈起丹药,凑近萧慕寒的唇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异常坚定:“哥哥,这是极品仙元丹,能快速恢复你的仙力,你忍一忍,咽下去。”
似乎是听到了云可依的声音,萧慕寒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艰难地睁开一丝眼缝,涣散的目光在触及云可依的脸庞时,渐渐凝聚起一丝微光。
萧慕寒张了张干裂的嘴唇,费了极大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云可依连忙将丹药送进萧慕寒的嘴里,又取过一旁早已备好的温水,用小勺轻轻喂了几口,看着丹药顺着温水缓缓滑入他的腹中,才稍稍松了口气。
云可依知道,仙元丹的药效需要时间才能完全发挥,而此刻,萧慕寒身上的伤口更刻不容缓。
云可依儿放下水杯,从药箱里取出一把小巧锋利的银剪。看着萧慕寒身上那件早已被鲜血浸透、沾满尘土的青色外袍,她的眼眶微微泛红。那上面的每一处破损,每一片血迹,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扎在她的心上。
“我会轻点……为你处理伤口……伤口太多而且深……衣服得剪了……你忍一下……很快……”
云可依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将他身上的衣物一点点剪开。
随着衣物被褪去,萧慕寒精壮的身躯暴露在月光下。
萧慕寒的身材挺拔匀称,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腹部的八块腹肌轮廓分明,却被纵横交错的伤痕破坏了美感。那些伤痕深浅不一,有的还在不断渗出血液,狰狞而可怖,而最让云可依心痛的是,她清楚地记得,这些伤口,无一例外,都是方才她失控之时,亲手抓伤的。
“都怪我……真该死……”
那时的云可依,被体内突然暴走的妖力冲昏了头脑,意识陷入混沌,只知道疯狂地攻击周围的一切,而萧慕寒为了阻止她,为了保护她,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她的面前,承受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想到这里,云可依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哥哥,忍着些,我给你上药,有些痛,别怕,我会轻点,再轻点。”
云可依强忍着落泪的冲动,旋开那只墨色玉瓶,一股清凉的药香扑面而来。
回魂散,极品活血生肌药,对于这种外伤有着奇效。
云可依倒出少许淡黄色的药粉在掌心,然后轻轻俯下身,用指尖蘸着药粉,小心翼翼地撒在萧慕寒后背那些较深的伤口上。
“轻一点……轻一点……哥哥会痛……”
药粉刚一接触到伤口,萧慕寒的身体便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眉头紧紧蹙起,显然是承受着极大的疼痛。
云可依的心像被揪紧了一般,动作愈发轻柔,她顺着他的后背,缓缓将药粉撒在肩膀、手臂的每一处伤口上,生怕遗漏了任何一处。
看着萧慕寒因疼痛而紧绷的身体,云可依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愧疚与心疼,她轻轻伸出双臂,从身后将萧慕寒单薄的身躯拥入怀中,脸颊贴在他布满伤痕的后背上,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肌肤。
然后,云可依微微低下头,用柔软的嘴唇,轻轻对着那些渗血的伤口吹了吹,声音哽咽,带着深深的自责:“对不起,哥哥,都是我的错,是我失控伤了你,让你受这么重的伤,都怪我,都怪我……”
“不准胡说。”
萧慕寒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云可依泪痕未干的脸上,“继续上药。”
“嗯……好……我会在轻点儿……”
云可依咬了咬唇,将涌到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点点头,继续用回魂散为他涂抹伤口。
淡黄色的药粉落在鲜红的伤口上,很快便被血液浸湿,化作一层薄薄的药膜,散发出淡淡的灵光,开始缓缓修复着受损的肌肤。
时间一点点流逝,月光在室内缓缓移动,很快,那瓶回魂散便见了底。
云可依从药箱里取出一卷洁白的纱布,小心翼翼地将萧慕寒的身体缠绕起来。
纱布一圈圈绕过萧慕寒的后背、肩膀、手臂和腹部,将那些狰狞的伤口尽数包裹,只留下胸前和脖颈处完好的肌肤,远远望去,他的上半身几乎被白色的纱布缠满,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我……真该死……”
上好药,缠好纱布,云可依才松了口气,她再次从身后轻轻抱住萧慕寒,将脸颊贴在他的后颈上,声音轻柔却带着无比的认真:“以后,不准再这样做了,不能再让我伤害你,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几滴滚烫的热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云可依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萧慕寒的后颈上,带来一阵细微的温热。
“我真是个坏人……杀了太多人……还害了我最爱的人……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呜呜呜……”
萧慕寒感受到颈间的湿热,他缓缓转过身,不顾身上伤口的牵拉之痛,伸出手臂,将云可依紧紧拥入怀中。
萧慕寒抬手,用指腹轻轻拭去云可依脸上的泪水,声音温柔而坚定:“不准哭,我没事。”
然而,萧慕寒的话还没有说完,云可依便微微仰起头,一双红肿的眼眸紧紧凝视着他,然后,云可依伸出双手勾住萧慕寒的脖子,带着泪痕的红唇,毫不犹豫地堵住了萧慕寒的嘴。
“唔……唔……唔……”
云可依双臂紧紧环住萧慕寒的脖颈,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受伤的肩膀,将满腔的愧疚、心疼、后怕与爱恋,都融入了这个热烈而缠绵的吻中。
萧慕寒一怔,随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仿佛要将彼此揉进骨血里。
“唔……唔……唔……”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变得又圆又亮,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满了整个寝室,照亮了云可依依旧带着泪痕的脸庞,也照亮了萧慕寒满身洁白的纱布。
室内,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以及空气中残留的药香与淡淡的情意。
“唔……唔……唔……”
一场惊心动魄的失控终于结束,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这个夜晚,有生死一线的危险,有伤痕累累的悲伤,却也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以及此刻相拥的幸福,在月光的见证下,静静流淌。
半个时辰之后……
夜色渐深,寝室内的月光愈发柔和,像一层薄薄的霜华,覆盖在床榻与地面上。
萧慕寒侧躺在床上,满身的白色纱布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将他精壮的身躯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依旧带着些许苍白的脸庞。
萧慕寒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显然是陷入了沉睡,想来是极品仙元丹的药效渐渐发挥,驱散了他体内的疲惫与虚弱。
云可依坐在床边的梨花木凳上,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萧慕寒的脸上。
云可依的眼皮早已开始打架,浓重的倦意像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可她却不敢有丝毫松懈,更不敢闭上眼睛睡去。
云可依太清楚,萧慕寒身上的伤口刚刚敷上回魂散,还未完全结痂,若是夜里他不小心翻身,或是无意识地挪动身体,极有可能会扯裂伤口,到时候又是一番痛苦,甚至可能影响伤势恢复。
云可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耳朵仔细分辨着室内的每一丝动静。
萧慕寒平稳的呼吸声、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远处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地传入耳中。
云可依每隔片刻,便会伸出手,轻轻探一探萧慕寒的额头,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确认他没有发烧,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云可依强撑着快要睁不开眼睛的时候,一阵极其轻微的敲门声突然在门外响起。
“咚咚咚……”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生怕惊扰了室内的人。
云可依的心猛地一紧,立刻清醒了大半。她下意识地看向床上的萧慕寒,见他依旧睡得安稳,没有被敲门声吵醒,这才松了口气。
云可依缓缓站起身,动作轻柔得像一阵风,生怕发出半点声响,然后蹑手蹑脚地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门边,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压低声音问道:“谁?”
“是我,自祁。”
门外传来自祁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楼主,这么晚了,你还好吗?我刚才好像听到这边有动静,担心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可依眉头微蹙,她不想让自祁看到萧慕寒满身是伤的样子,一来是怕他担心,二来也不愿过多人知晓这件事。
云可依轻轻拉开门闩,将门打开一条缝隙,自己则侧身走了出去,然后反手将房门轻轻关上,确保不会有光线泄露进去,也不会让自祁看到室内的景象。
走廊里一片昏暗,只有远处廊檐下挂着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将自祁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自祁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站在门口,脸上满是关切之色。
“我没事,”
云可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快回去吧,别在这里吹风了。”
自祁的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问道:“摄政王……他在里面吗?”
云可依点了点头,“嗯,他已经睡着了。怎么,你找他有事?”
“没什么大事,”
自祁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回云可依的脸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迟疑,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
“我就是……担心他会不会欺负你。毕竟,他身份尊贵,性子又向来冷傲,之前你们……”
“你想多了。”
不等自祁说完,云可依便打断了他,语气异常坚定,眼神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不会欺负我的,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永远都不会。”
自祁愣住了,他看着云可依眼中那闪烁的光芒,那是一种被爱滋养的、无比坚定的光芒。
自祁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你回答得这么绝对……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云可依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那笑意里满是对萧慕寒的信任与爱恋。
“对,以前我确实这么认为。但是,萧慕寒是例外。在他这里,所有的‘不绝对’,都变成了‘绝对’。”
自祁看着云可依这副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自祁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好吧,没事就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走了,你们好好休息。”
“嗯,好。”
云可依点了点头,看着自祁转身离去的背影。他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寂,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云可依轻轻叹了口气,转身重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然而,刚一进门,她便愣住了。
原本应该熟睡的萧慕寒,此刻竟然已经醒了过来,正靠在床头,一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丝笑意,还有一丝云可依读不懂的温柔。
月光洒在萧慕寒的脸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晰,尽管脸色依旧苍白,却难掩那份与生俱来的贵气与俊朗。
“吵醒你了?”
云可依快步走到床边,脸上满是歉意,“都怪我,刚才和自祁说话,是不是声音太大了?真抱歉。”
萧慕寒摇了摇头,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朝着她招了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依旧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与温柔。
“过来,让本王抱抱。”
云可依连忙摆手,眼神中满是担忧,“不行不行,你的伤口还没好,要是一动,万一裂开了怎么办?不准抱我,等你伤好了,想怎么抱都可以。”
“不行,”
萧慕寒固执地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一丝撒娇般的强硬。
“现在就要抱,过来。”
云可依看着萧慕寒眼中的坚持,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抵不过他的眼神。
云可依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尽量避开他受伤的肩膀和后背,刚一靠近,便被萧慕寒一把拉进了怀中。
萧慕寒的手臂紧紧地环着云可依的腰,力道不算太大,却足够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里。云可依浑身一僵,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双手更是僵硬地举在半空中,生怕自己稍微一动,就会碰到他身上的伤口,让他再次承受痛苦。
云可依能清晰地感受到萧慕寒温热的体温,还有他胸口平稳的心跳声,那声音像一剂安定剂,让她原本有些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萧慕寒将下巴抵在云可依的发顶,声音轻柔地说道,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愉悦。
云可依埋在萧慕寒的怀里,轻轻“嗯”了一声,抬头看向他。
“听到了?那又怎么了?”
萧慕寒低头,迎上云可依的目光,眼底满是笑意,那笑意像融化的冰雪,温暖而明亮,“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开心。原来,有人会这么坚定地爱着我,把我当作她的例外。”
云可依的脸颊微微泛红,伸手轻轻搂住萧慕寒的腰,动作轻柔得像呵护易碎的珍宝。
“当然了……你可是我追了十世的爱人,我不坚定地爱你,还能爱谁?好了,快睡吧,时间不早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好,”
萧慕寒点了点头,却没有松开抱着云可依的手,反而收紧了一些。
“那你得让我抱着你睡,这样我才能睡得安稳。”
云可依看着他眼中的期待,心中一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你别动,千万小心伤口,不准再乱动了。”
“嗯。”
萧慕寒应了一声,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两人都能更舒服一些。
于是,寝室内便出现了这样一幅奇特的画面:萧慕寒侧躺着,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一只手臂紧紧地抱着云可依;云可依则蜷缩在他的怀里,身体微微弓起,尽量避开他受伤的部位,不敢有丝毫动弹,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云可依原本打算,等萧慕寒睡着了,就悄悄从他怀里退出来,免得自己压到他的伤口。可她没想到,萧慕寒抱得格外紧,仿佛生怕她会跑掉一样。
云可依尝试着轻轻动了一下,萧慕寒的手臂便收得更紧了,嘴里还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不准走。”
云可依无奈,只好放弃了挣扎。
云可依能清晰地感受到萧慕寒均匀的呼吸声落在自己的颈间,带着温热的气息。倦意再次袭来,这一次,云可依没有再强撑,而是闭上眼睛,在萧慕寒温暖而安稳的怀抱里,渐渐陷入了沉睡。
窗外的月光依旧皎洁,静静地洒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笼罩在一片温柔的光晕之中。
整个寝室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安静而美好,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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