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呼出的热气，让黄鱼脸上结上了霜。
他一直住在城里，对于山越的印象来自于母亲的口述。
因为这时候，江东不再用张辽吓唬小孩。
青面獠牙、椎髻鸟语、袒胸露乳、专吃小孩。
传说中的怪物，如今就在眼前。
黄鱼的瘸腿都忍不住打颤。
“拿这个，丢过去！”
至于这些常年住在山边上的难民，倒是有一些对付山越的办法。
“啥？”
那个扛着女子的山越被砸了一下。
没等他看清，那石子就被人捡走了。
“这叫雄黄，可以避蚊虫，好东西，归俺嘞！”
“接着丢！”
山越都在身上纹了蛇虫的图案。
乡民们也自然认为他们和蛇虫一样，畏惧雄黄。
“呵呵，这些个女娃，怪有力气！”
事实证明，那只是迷信的说法。
山越围成了一个圈，把这些掉队的女人围在中间。
“这个归我啦！”
“俺这个才好嘞！”
“哈哈！”
山越的身材也就四尺高，倒是有不少的力气。
扛着女人不说，还能伸出手，去抢夺行李。
“放开，放开！”
肩上的女人们不断地挣扎。
“那边还有呢！”
速度稍慢些，没有收获的人朝着难民的队尾追去。
“骇死人咯！”
黄鱼刚松了口气，就听见身后又传来脚步声。
“前面有响动！”
从钱唐出发的郡兵，沿着大路赶了过来。
是追兵！
郡兵闻声，朝山上来。
前有山越，后有追兵。
黄鱼暗暗叫苦。
亲眼所见，山越只对女人和财物下手。
自己倒不用怕。
他大着胆子朝前跑了。
如果不是一颗沾血的人头飞到他脚边。
“娘呀！”
本能的反应，让他转头就朝后跑。
“就是他，站住！”
郡兵正要上前，突然都停下了脚步。
“娘呀！”
黄鱼一边尖叫，一边穿过了郡兵的包围。
“快跑！”
冰凌凝结的松枝突然簌簌震颤，深处传来野兽般的嘶吼。
一支狼牙箭擦着松枝飞过，箭尾红缨在寒雾中划出残影，钉入老松树干，震颤的箭羽惊起积雪簌簌坠落。
\"山越蛮子！\"
一声郡兵的呼喊，紧接着十道人影已从冰瀑后方翻涌而出。
他们赤足踩着冻土，兽皮裙摆沾满松针与霜花，脸上是青黑色刺青。
为首的壮汉高举盾牌，盾缘镶嵌的兽牙发出尖啸，身后青壮年们抡圆木柄狼牙棒，棒头铁钉在雪光下泛着幽蓝。
山谷间回荡着诡异的鼓点，那是用整段空心木凿制的战鼓。
山越人忽然散作六路，如群狼包抄般冲下了山。
“快跑！”
郡兵们转头往山下跑去。
“杀！”
系着铜铃的山越少年们跃过障碍。
手中铁斧劈向树杈，碎木与冰渣一起飞出，溅在郡兵惊愕的脸上。
“天目大帅来也！”
也不能怪这些郡兵抱头鼠窜。
自从秦始皇发兵征讨百越以后。
扬州大大小小的山里，就出现了山越。
自此以后，是征抚兼用，恩威并施。
也只是勉强压制，清缴不得。
张文远威震逍遥津，已成过往。
而山越，仍旧徘徊在群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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