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又回身来看她，眉梢轻挑，笑问道：
“怎么样，墨师姐，我学的像不像？”
时隔多年，江寒再次叫她师姐，墨秋霜本该高兴才是，可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看着江寒的眼睛，只对视了一瞬就赶紧挪开，不敢再看。
她现在好害怕，是真的害怕，江寒疯了，他肯定是疯了！
她就不该今天提这事，她应该等一等的，要是等一等就好了。
江寒走到她身边蹲下，小声问道：“墨师姐，你怕什么？你不是要赎罪吗，这些都是我经历过的事情，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你当时的表情，那种不可一世的高高在上，让我感觉我们距离好远好远，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他目中闪过迷茫，随即自嘲一笑，停止了自言自语，眼中重新恢复了清明，问道：
“你呢，还记得接下来要干嘛吗？”
她记得，她怎么可能会忘！
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墨秋霜就颤着身子想躲，想离江寒远些。
“一定要这样吗？小寒，你一定要这样吗？”
她声音颤抖，紧紧盯着江寒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到哪怕半分不舍。
可是，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江寒双眼漠然无情，非但没有不舍，反而还有些迫不及待：
“为什么不呢？墨师姐，你记得，你也记得对吧？”
太近了，江寒身上逐渐涌出疯狂的气息，让墨秋霜害怕。
她想要躲开，可就在她要用力的时候，她心脏猛地一痛，眼神瞬间恢复了一分清明。
就是这一分清明，让她躲开的动作生生顿住，眼中恐惧虽未消散，但却多出了一分坚定。
她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了，她要获得江寒的原谅，她要为自己曾经的过错赎罪。
她缠了江寒这么久，对方才终于愿意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她怎能将其错过？！
墨秋霜深吸口气，咬牙坐直身子，神色恐惧但坚定的看着几乎近在咫尺的江寒，浑身颤抖着缓缓点头：
“我知道，我记得，我一直都记得。”
她早就决定好了，不管是什么，她都可以面对，这次她说什么都不会再逃。
只是，离得近了她才发现，江寒眼里好像有几缕黑线。
那是什么？难道他也生了心魔？！
墨秋霜声音中没了那股近乎崩溃的疯狂，这突然的转变，就连江寒都为之诧异。
但诧异归诧异，他却没有半分改变主意的想法，只是笑着点头：
“那就好，正好当时动手的人也在，这次还让她来。”
墨秋霜有些开心，她赌对了，江寒心里还是有她的，否则怎会为她生出心魔？
她颤巍巍的点头，她知道要面临什么，可她不想再逃了。
逃了这么久，她好累好累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转机，她死也要抓住。
只要能和江寒和好，她愿意付出一切。
江寒冲远处的柳寒月招了招手：“过来。”
柳寒月方才被墨秋霜的惨叫吓得逃开数十里，这会儿听到召唤，哪怕害怕的不行，可也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快速飞了过来。
她也想为自己赎罪，她也想获得江寒的原谅。
她低头看向墨秋霜，想问问大师姐自己该怎么做，却只见对方咬着唇，满脸决绝，好像要赴死一样。
这可怜的样子，让柳寒月心头没来由的一颤，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江寒看向她：“别装了，你刚才也听着呢，知道该干什么了吗？”
柳寒月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眼泪瞬间就溢满了眼眶。
她颤颤巍巍的点头，话都有些说不清：
“知、知道。”
“那还犹豫什么，你当时对我出手的时候，可是一点犹豫都没有，说打就打，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时间。”
江寒轻笑，又似想起了什么，问道：“我问一句，你还记得把我骨头打断的感觉吗，双手双脚，嗯，那又闷又脆的声音，你是不是很喜欢？”
柳寒月身体抖若糠筛，脸上再无半分血色，哆哆嗦嗦的点着脑袋，又赶紧摇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记得就行，就按那个来。”
江寒一抬下巴：“开始吧，别浪费时间。”
得了命令，柳寒月却是手心溢汗，双手握拳又分开，根本就下不去手。
墨秋霜同样煎熬到了极点，只是断手断脚而已，她应该承受的住，主要是二师妹一直不动手，她心里越来越忐忑。
就在这时，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远处的龙宫一行人。
而后又有些哀求的看向江寒：“小寒，去船上好不好，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当初，也没被别人看去……”
江寒点头，这个理由，他确实没法反驳。
“好，我们走。”
墨秋霜临走前深深看了蓝山海一眼，那眼中的威胁意味，不加掩饰。
蓝山海面色微变，哪怕他已化神，也从墨秋霜的眼中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与杀气。
他环目四顾，发现只有几千护卫之后，顿时放下心来。
都是亲卫，嘴巴严，应该能守住吧？
这么大都事要是传出去，他可以肯定，墨秋霜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找龙宫麻烦，甚至连季宗主都有可能会插手。
不过，她们以前那么变态吗？
……
灭星舟上，墨秋霜深吸口气，闭眼站在那里，等待着赎罪。
柳寒月却犹犹豫豫不敢下手，看看墨秋霜又看看江寒，都快哭出来了。
江寒搬个椅子坐在一旁，就这么看着她们：“怎么？打我的时候那么开心，打别人就下不去手了？”
柳寒月慌忙解释：“不，不是那样的。”
“那就快点。”
江寒声音猛地一提，吓得柳寒月心里一颤，她深吸口气，尖叫一声猛地抬手打去！
“师姐，对不起！”
她想明白了，她这是在为江寒报仇，是在为自身赎罪，她是逼不得已，她没有错。
大师姐必须受这场罪，她也必须要出手，否则她们只会越陷越深！
墨秋霜感受到一股大力袭来，吓得浑身绷紧，慌忙闭紧了眼。
砰——！
一道气浪爆开，直接将柳寒月冲飞出去，撞在木墙上吐了一大口血。
“我、我……”
她捂着胸口转动脑袋，一脸委屈的看向江寒：
“我破不开师姐的护体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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