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死的那个禁卫有所关联的纨绔子弟共四人，两个是禁卫的人，两个是京畿大营的人。禁卫的两人分别是兵部李侍郎和翰林院宋编修的庶子，京畿大营的两人分别是户部尚书柳夫人家的旁支和兵部尚书王家三房嫡长子。这四人除了爱喝花酒、逛青楼外，倒是没有犯其他罪。
“将四人先请到大理寺，对了，分开查问，避免串供。”
这四人是从凛香楼带去大理寺的，被从床上拉起来的时候还懵懵懂懂的，见是大理寺的人也不敢硬刚。第一个被带进单独房间的是翰林院宋编修的庶子宋文，“交代吧，你和禁卫郭五是什么关系。”
“郭五？我很久没见到他了，自从上次他为葵娘子赎身后，就没见过。”
“你们平时在一起都做什么？”
“就一起喝喝酒，逛逛窑子。”
“他有银两跟你们一起玩？”
“没有，喝花酒以及逛青楼的钱都是苏立给的，他家有钱，所以我们都没有掏过钱。郭五这个人吧，识时务，听话，马屁也拍得好。他是通过李元认识王灞的，因此经常我们一起玩的时候就带上他。”
“他最近有什么反常现象吗？”
“反常？我想想。最近好像没有，不过他有什么事也不会跟我多说，我们四人中跟他关系最好的应该就是李元。”
“还有别的吗？”
“回大人，没了。”
“你先下去吧，下一个传苏立。”
苏立虽说是皇商苏家的人，只不过是旁系的，家中父母都为主家打点生意，经常孝敬户部尚书柳夫人，因此给他在京畿大营谋了个差事，毕竟宫里有位苏娘娘，京畿大营那边多多少少还是会给苏家一些面子，因此加塞进的京畿大营。
“苏立，说说你和禁卫郭五的关系吧。”
“关系？酒肉朋友算吗？就经常一起喝花酒，逛窑子。郭五这人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个会逗趣的人，我家有钱，花点小钱带着他玩，听点舒服的话也不是不行的。”
“最近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我想想。应该是他赎青楼姑娘那次，闹的动静挺大的，我们也就跟着一起看热闹。然后他就说要离京几日，带这个姑娘回乡见家里人。我看他也是对那女子认真了，他觉得好便好吧。”
“这话怎么说？”
“我们五人也是凛春楼的常客了，按道理来说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再说了窑子里的姑娘精着呢，这个葵姑娘呢，是两个月前才来的，好像是从别的地方买来的，这批姑娘一共来五六个人吧，以前也是在别的地方的青楼做皮肉生意的。”
“我们五人的情况呢，凛春楼的姑娘都明明白白的，一般来说吧，就是我们挑剩下的才轮到宋文和郭五，郭五呢，自知身份最低，那肯定是先让宋文选了才敢留下最后一个。”
“说来也怪，那个葵姑娘长的还不错，但凡跟着我或者李元能拿到的赏银也不会少，但是她就盯上了郭五。经常暗地里跟郭五说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希望郭五能给她赎身。风月场所姑娘说的话，难能信啊，我们也劝过他好几次，可他根本听不进去，还向我借钱，我没答应。也不知他从谁那边借到钱了，就把这个女子赎出来了。目前估计是回老家成亲去了吧。”
“他还有什么反常的表现吗？”
“反正我觉得他的反常就是从认识那个葵姑娘开始，就像被下了迷魂汤一样。”
“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大人。”
“你下去吧，传李元。”
李元是兵部李侍郎的贵妾所生，上面有两个嫡亲哥哥，他亲娘从小教育他，低头做人，对着嫡亲哥哥要不争不抢，当个毫无建树的人，大夫人才能容得下。因为李元这个人，处事圆滑，八面玲珑，与他交好的人也挺多，不过都是一些混不吝的纨绔子弟。
“李元，说吧，与禁卫郭五的关系。”
“回大人，在下与郭五是同僚，比郭五晚入职一年，又同在一个卫下，他经常照顾在下，所以一来二往的也就熟了。请问大人，郭五是犯了什么事吗？”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
“是，大人。”
“宫宴那晚是他在东华门当值？”
“回大人，是的。原本那日是在下当值的，郭五说他是后日当值，想跟在下换个班，然后加上请的假，可以凑个七八天的时间，就能带葵姑娘回乡，于是在下就同意了。”
“东华门平日往来的人多吗？需要登记吗？
“回大人，东华门当差可以说是非常轻松的，您也知道，一般情况没有人敢从东华门出入的，能进出的也就只有我们这些禁卫了。登记的话，就只有咱们轮值表会登记一下，毕竟这些年，东华门也没有大开过。”
“那如果悄无声息的带人进出呢？”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咱们都是两人一起守的，除非是两人都同意的情况。不过这样做可是会被砍脑袋的呀。谁会干这事啊，活得不耐烦了？”
“也就是那天还有一人同郭五一起当值了？”
“是的大人，另外一个人叫刘沫。”
“除此之外，郭五有什么反常之处吗？”
“反常？反正我们几人都觉得自从他认识那个葵姑娘后，整个人都不对了，一天天只想着如何赎人，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王灞说他这样像个疯子一样，以后不跟他往来了。自从他告假后到现在也没有回卫里，在下可否问一声，郭五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别多问，今日盘问的事情也得烂在肚子里。如果传出去了，大理寺会给你们各自留一间房。下去吧。”
“你，去找宫里那个叫刘沫的禁卫；你，去把凛春楼的老鸨带来。传王灞进来吧。”
“王灞，说说你是怎么认识禁卫郭五的。”
“郭五？那个跟屁虫？李元介绍的，原本我们是三人组的，我、李元和苏立。我们三人是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后来，李元去了禁卫，然后认识了宋文和郭五，他觉得这两人还不错，能玩到一起，所以我也就同意他们加入了。”
“最后一次见郭五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我想想，对了，是他找我借钱，我没搭理他。为了一个妓女要死要活的，说出去是我王灞的朋友都丢脸，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见他了。身份低的人就是粗鄙上不了台面。”
“那个凛春楼的葵姑娘你有什么印象吗？”
“那个女人啊，长的还行，不过肯定不是咱豫国的女人，说来也挺奇怪的，只要有郭五在，她一定是黏在郭五身边。”
“不像豫国的？那像哪个国家的？你怎么知道不像豫国人？冀国的像不像？”
“回大人，我这人没啥建树，唯独好女人这口，哪个国家的女人小爷我没见过呀，这个女人不像冀国的，反而像雍国的。雍国女子皮肤的手感不如冀国女子细腻，但是五官却是长的很好看，浓眉大眼高鼻梁，带有一点异域风情的感觉，而且性格也与冀国女子不同。冀国女子多喜淡妆，较之雍国更为温婉，所以在我眼中是非常好区分的。”
“郭五身边还有别的女人吗？”
“据我所知是没有的，他那穷鬼，怎么可能有姑娘跟着他？估计除了这个葵姑娘就没别人了。”
“好了，都知道了。你下去吧，记住今日的问话绝不能传出去，不然尚书大人都保不了你。”
“明白，大人。”
把四人都送走后，薛大人开始复盘问话的内容。郭五这个人穷，但是懂得低三下四，混成了京中纨绔的狗腿子，变化就从认识青楼的葵姑娘开始。是否是为了赎青楼女子，收了不该收的钱，放了不该放的人进宫。他是不是被这个叫葵姑娘的人毒杀的？这个葵姑娘又是什么身份？背后是何势力？目的是什么？看来还得查问凛春楼老鸨和禁卫刘沫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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