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阮一晚上没吃两口，打人耗力气有些累，扭头举起山君禾桌角还未动的杯子，刚喝一口，表情僵住，扭头看向山君禾：这是刚才要行刺的那个侍从上的？
山君禾：是啊是啊。
殷阮：“……”
“怎么了，有毒？”山君禾起立，一把抓住殷阮，吓坏了。
“真是有毒就好了。”殷阮推开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但肯定加了东西。戒指没反应的，说明没有毒素，没有毒素还想加进水里的，无非那几样，殷阮面色有些扭曲。
白汐看出不对，想上前，却有人出现得更快。
“都退后！”殷阮驾起双臂挡住第一波冲击，后背砸在身后的柱子上，没做停留即刻反击。
白汐停住脚步。
身子不受控制的涌出脱力感，殷阮知道水里是什么了。能够让人使不出力气的药有很多，可一般都会带着毒素，利用中毒之人想要反抗的反噬效果达到目的，如果没有毒的话那只是简单的脱力药物，撑一撑，并非承受不住。
最重要的，面前之人杀招太重，让白汐来不一定能占上风，殷阮不想两个人都失去战斗力。
几下，周边已经飞的到处是残渣，亦修挪动身子远离战场，眸色晦暗。他一直留下来想找的，公爵的底牌，今天堂而皇之的出现了。
亲卫军是公爵的利剑，可到底是在天子脚下，亦修知道，山凝霜肯定不止自己一个帮手。可他没想到，实力这么强劲，仅是看这几眼就觉得心口闷痛，被威压波及。
莱乡休这回不劝白汐帮忙了，他感觉自己同样很需要保护，这两人打架怎么处处爆装备，大殿都要被拆了。
体力不支是硬伤，幸好反应快，躲开几次致命攻击，但这也让殷阮看起来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嗯，看起来。
再一次受力，戒指脱手，殷阮找准机会握拳，刀片从指间切入掌心，瞬间的疼痛激发出力量，身体里那股若有若无的怠力被压制住，殷阮勾唇。
都知道，地狱出来的特别能忍，而他是地狱出来的第一人。
“砰！咚！”
还没从刚才的紧迫感中出来，黑衣人已经四肢受力摔在地上，殷阮闪身勾回掉落在地的枪，最终还是没摁下扳机。
“啊嗯……”黑衣人双手紧固，后腰被踩住，没有还手之力，看到殷阮收回枪，眸光错愕，不过想来殷阮看不见他的表情，算了，打不过他认输。
安静了好几秒，护卫这才试探性的过来，把人压走，对于殷阮肃然起敬。
殷阮在低着头找什么。
“你怎么了？”山君禾以为是药性药性发作了。
也确实是，力气又开始流逝，殷阮有些站不住，不过他还有比去治伤休息更重要的事。殷阮把他推开，继续找刚才飞出去的戒指。
“你什么东西丢了我给你找，你先去把手上的伤处理了。”山君禾看出他在找东西，也蹲下象征性地瞅两眼。
“你闪开，不知道东西掉地上不立马找就找不到了吗？”殷阮正烦着呢，要不是替他救命也不用干架，戒指怎么会甩飞。
白汐摸了摸脸，痒痒的，是泪珠。下一瞬，汹涌的怒意滔天而起，划过碎裂的瓷片就扎入山凝霜的右手。
亦修震惊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没敢拦，也没想到白汐居然真的敢。
山凝霜左手死死拽住白汐的领口，笑意蔓延到五官各处，然后笑声炸裂开来，陷入癫狂。
白汐本来还因怒意不清醒，看见山凝霜发疯突然就觉得没意思，和一个疯子计较什么。
“我知道他的软肋了。”山凝霜的话语在白汐耳边飘荡，一瞬又激起了白汐的情绪，脖子被死死掐住，窒息的快感反而让她更愉悦。
“白汐你冷静点，和她计较什么？”殷阮无奈，还要去喊白汐，没什么力气动作也很累。
白汐咬牙，把人松开，甩走衣领的牵扯，走过去拉住殷阮，强硬地把人摁在座位上：“休息，找什么？”
“戒指。”殷阮伸出空空如也的左手。
白汐气的说不出来话，她是该感动殷阮这么在意她送的东西，还是该先发火？
亦修眼看几人都无心关注这边，赶紧让人把山凝霜一行人带走，底下的大臣眼瞅着能撤退，亦是一溜烟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摸索了一阵，在一个柱子角找到了，白汐起身回去，殷阮早软啪啪地倒在桌子上，一点儿力气也没了。
白汐让自己尽量无视满手的血，颤抖着将戒指重新为他戴上，戒圈划过骨节，好像也在她心尖跳动。
“送到我寝宫吧，等一个时辰药效褪去就好了，我派医师来给他看看身上的伤。”大局已定，山君禾卸下心口的大石头。
“不要。”殷阮拒绝，他知道白汐就在旁边，声音很轻，“进去还想出来可难了。”
白汐知道，她本来也不想殷阮去别人那里住，她不放心，她只信自己。把殷阮的大衣拿来，轻轻盖上，转向山君禾：“医疗箱。”
“白特助？”山君禾看出了拒绝，他还想坚持。
“这种时候你还想着控制他吗？”
“不是……”山君禾哑然，不可否认内心的阴暗面确实跳出来过，算了，“稍等。”
清场，侍从送来医疗箱，宽阔的大殿只剩两人，白汐蹲在桌前细心地处伤口，好似殿内的杂乱从未发生。
“太疼了。”没有止疼药，伤口碰到消毒药剂痛的发颤，可手腕上没力气，躲都躲不了。殷阮只能频繁地深呼吸，头枕在胳膊上，尽量给自己营造舒适的空间。
“你还有力气说话？”
“不用力，说几句还是可以的。”
“殷阮。”
“白汐，”殷阮打断她，缓了缓，或许是看不到对方，便说的没那么多顾忌，“其实我挺喜欢，你叫我的名字。你声音好听，轻轻的，叫我名字的时候更是。可是你一般都喊我殷总，或者狱主？很少喊我的名字，殷阮，喊了也多是在你生气的时候，我就不怎么喜欢了。”
白汐错愕，手上的动作也顿住。
“我之前说，让你别怕我，后来，让你别离开我，现在，可不可以多——多喊喊我的名字？”
白汐点点头，又愣了一会儿：“嗯，好。”
“白汐。”
白汐感觉心里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一瞬无法呼吸，然后脑中冒出清晰的文字警示自己，大脑是高耗能器官，当身体能量不足时，大脑会第一个出现运转不灵的情况，也就是，当一个人没有力气时，大脑的功能会受到多方面的直接影响，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不是正常状态下的输出。
是啊，是不作数的。白汐压下心口的异样，继续处理着伤口。
时间流逝，力气一点点恢复，手臂的酸麻感冒出，殷阮抬了抬头，换个位置，继续等待，有白汐陪着，只觉得内心无比平静。
“几点了？”四肢能活动，殷阮起身穿上大衣，揉揉酸痛的胳膊。
“狱主，你今晚想去做什么？”
“嗯？”
“你穿着战术服和软甲就是为了给山君禾吗？”
“额……就是局势复杂，保护自己，不是让你也穿着吗？”
“刚才你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不太记得，头晕。”
“嗯。”那就好。“你说，坦诚相待是人与人相处最基本的义务，你不会骗我的。”
“啊？我还说这些？”殷阮有些不信，但这话是对的，他无从反驳，沉默了一会儿，“我本来准备去军机房，但山凝霜这一搞，安防肯定更严密，而且太晚了，不去了。”
“去军机房做什么？要什么信息？”
“不一定呢，你别去。”
“噢。”白汐点点头。
殷阮观察几秒，见她是真听进去了，松了口气：“回去休息吧，在佑山还要待几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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