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最终还是掏了这五块钱。
并且声称不着急还，等手头宽裕了再说。
看他背着手晃晃悠悠、故作潇洒往回走的模样，棒梗暗暗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果然，男人毫不犹豫从兜里给你掏钱的样子最帅！
过了没一会，许大茂陪完领导的酒席，也从轧钢厂大门推着自行车，一步三晃的走出来，车把上还挂着个黑皮包。
刚没走两步道，就被棒梗领着俩妹妹给截住。
“嘿，我说你们仨兔崽子拦我车干嘛呀？去去去，我这正着急回去呢，闪一边去”
很好，六五年12月28日，许大茂出言不逊，骂我兔崽子，这笔账小爷记下了。
但面上他还是不动声色，甚至给了个笑脸，拽住他自行车龙头道“嗐，大茂叔。我这不是来给您负荆请罪来了嘛！您要是走了，我给谁赔不是去？”
说完给两妹妹使了个眼色，小当也很配合的领着槐花上前，抓住他的衣服下摆，就是一阵晃荡“大茂叔对不起，您就原谅我们吧”
好悬没给他晃地上，眼瞅着保卫科那边好几个人伸头缩脑的瞧过来。
他也怕隔天传出什么绯闻来，赶紧制止道“好了好了好了，有什么事赶紧说，别拉拉扯扯的”
忽的又反应过来。
“等会儿？你说负荆请罪？你们仨闯什么祸了”
于是棒梗就把对傻柱说的那套说辞又对他重复了一遍，末了加上一句“您看我这赔你几块钱成吗？”
“要不然您再打我几下？”见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赶紧补上一句“那您肯定下不去手”
想了想还是得让他消气，又试探着道“要不然您骂我两句？”
结果这孙子是真的不要脸皮，当着这么多人，指着他就要开骂。
棒梗只好仗着年纪小又打断“我猜您肯定张不开嘴”
“反正您原谅我也来了，不原谅我也来了，原谅不原谅我都是带着诚意扑面而来地”
这话把许大茂憋的那叫一个难受，那两只老母鸡是他留着给娄晓娥坐月子用的，这年头老母鸡又叫鸡屁股银行。
大一点的鸡蛋两分钱一个，关键有钱没处买去。
好不容易下乡放电影，公社给送两只，他们两口子都没舍得吃，结果被眼前这小子给嚯嚯了，他能不生气吗？
但是也没办法，谁让他还带两小的，周围又这么多人看着。
只好不耐烦的说道“行行行，我那鸡，市场上两块钱一只，多了我也不找你要，你也赔我两块钱就行。你是现在给啊？还是我回头找你妈要去？”
当这么多人面，他也不好跟个毛头孩子一般见识，但是该他的，一分不能少。
不想棒梗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两块钱的零票，递到他手中。
还给他鞠了一躬“谢谢大茂叔，我下回不敢了”
然后领着妹妹风一阵的往家跑了。
攥着手里的两块钱票子，许大茂心里一阵憋屈。
老子是差这两块钱的人吗？
末了“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看着仨孩子远去的背影，嘀咕一声“真有意思！”
摇摇头，也跟着往回赶……
回去路上，棒梗先给两小的把嘴巴、袖口什么的擦擦。
还特意交代，等会吃饭的时候一定先把棒子碴粥喝了，窝窝头拿到院子里吃。
省的露出破绽，被贾张氏还有秦淮茹看出来。
小当跟槐花别的不说，胜在听话，忙不迭点头应了。
因为偷鸡事件被棒梗在院子外边圆满解决了，四合院里自然也就没有开大会这档子事儿。
就是棒梗领着妹妹在外边疯玩，快天黑才回来让秦淮茹揪着耳朵数落了几句，傻柱这不知羞的居然还在一旁叫好。
要不是看你大方借钱的份上，非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厉害。
“嘶”这秦淮茹还真下死手啊，耳朵拧的真疼！
不说贾张氏最疼这根独苗吗？也不说管管！
饭桌上，除了一锅棒子面稀饭、一人一个窝窝头以外，还有两碟咸菜。
秦淮茹一边分粥一边教训棒梗“再带着两妹妹到处疯跑，见不着人影我还揍你”
棒梗正在跟两个妹妹使眼色，一时没在意。
她还以为他不当回事呢，右手在桌子上猛的一拍“听到没有”
把一桌老的老、小的小吓了一跳。
贾张氏有点不乐意了，干啥呢，你这是做给我看呐？
不过这个家还都指望着秦淮茹，也就不咸不淡的劝了句“好了好了，吃饭的时候不说这个”
然后又安慰棒梗“你妈也不是诚心跟你们发火，但是你一放学就带着妹妹跑出院子，天黑都见不着人影。
你妈找了一圈找不着你们，发发火才是正常的”
说完摸摸他的头“赶紧吃吧”
几小只又看了眼秦淮茹的脸色，只见她没好气道“吃你们的，下回早点回来就行了”
于是三人对视一眼，闷头干饭，三两口扒完碗里的稀饭，一人拿着一个窝头跑到外边去了。
再不走要露馅！
生气归生气，但是看棒梗就吃这点，秦淮茹还是伸长脖子在后面喊“你们上哪去，锅里还剩点，你们把它吃了再去”
“不用了，你跟奶奶吃吧，我们还有窝头……”
“这孩子”
寒冬腊月的院子里还挺冷，凉气直往人脖子里钻。
几人没处去，只好敲了敲傻柱的门，到他这避避风，毕竟他一个单身汉，没什么顾及。
没成想里面坐着一个蓝棉袄、双麻花辫的大姑娘正在喝鸡汤，不是何雨水是谁？
这……
看着这个再熟悉不过的脸庞，棒梗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
不过看她大冬天穿的棉袄这么单薄，甚至棉鞋都没一双，又不禁为她感到心疼。
饭桌旁，何雨水看着这个邻家男孩神色古怪的打量自己，不由得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穿着，见没什么不对才朝他问道:
“怎么了棒梗？姑姑这一身有什么问题吗？”
“姑姑？”
棒梗的神色更古怪了。
“对啊，我叫你妈秦姐，你不叫我姑姑叫什么？”
说完好像回想起什么，脸色一版“你要再敢像小时候不懂事那样叫我赔钱货，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你？”
说着还样了样巴掌吓唬他。
棒梗抬起双手做害怕状“岂敢岂敢，以前那是年纪小不懂事，何女侠饶命、何女侠饶命”
棒梗回想起来原身小时候被贾张氏抱在怀里，听一群大嘴婆说三道四的。
不知怎么就把何雨水是个赔钱货这句话记下来了，后来还口无遮拦的嘲笑她。
结果被她推到在地，最终两家还闹了一回的旧事。
那时候棒梗六七岁，何雨水十二三。
何雨水见棒梗求饶，边上两个小丫头直勾勾盯着炉子上煨着的鸡汤。
好笑之下就要给他们几个盛一碗，毕竟自己不给，等会自己哥哥回来也是要给的。
索性自己大方些，省的傻柱回来还要说自己没同情心。
懂事的让人心疼！
这棒梗哪能接？两人拉扯之间刚好傻柱端个空碗从后院回来了。
见状一愣“怎么了这是？怎么还谦让起来了？棒梗，这可不像你往日作风啊”
何雨水见傻柱回来也就随他了。
棒梗摸着后脑勺憨厚一笑“以前那不是不懂事吗，现在大了不能那样了”
这话说的，倒是让傻柱、何雨水兄妹俩刮目相看“怎么？我床底下那点花生米不惦记了”
“嗐，总提它干嘛呀。人总要成长不是，小偷小摸成不了气候”
“嚯，还小偷小摸成不了气候？那你要干嘛，当飞天大盗啊”
说着执意给三人各自盛了碗汤，还想匀点鸡肉进去，被棒梗严词拒绝了。
“倒是忘了你现在肚子里油水比我还足”
傻柱这是诚心逗他，他也不搭话，自己再怎么吃还能比一个每道菜都要尝两口的厨子有油水？
反而是教育起傻柱。
“我说你这哥哥当的不称职啊，你瞧我，有点啥好的总不忘小当和槐花。
再看看你，吃的好喝的好，这酒我瞧瞧莲花白吧？不老少钱！你再看看我雨水姑姑，这衣服薄的，还有这鞋子，啧啧……”
傻柱闻言脸色一变，伸手摸了摸何雨水的衣服，又看了看她脚上的鞋子“你这，我记得你不是还有一件花棉袄的吗？怎么穿这样就出门了”
何雨水吸了吸鼻涕，尴尬道“也不能总穿那件啊，再说我里面穿了毛衣的”
就是把脚缩了缩。
然后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底。
其实这年代一件棉袄穿一冬天才是正常，实在需要换洗的，就把外边的布料拆下来洗洗再穿。
不过何雨水到底是女孩子，可能是爱美需要，今天回来就没穿。
但是你这大冬天还穿老布鞋就太说不过去了。
沉默半响，傻柱翻了翻家底给她掏了几十块钱，还有布票棉花票“棉花票可能不太够，回头我再问问。
你要是认识人手里有的，也可以跟她调剂调剂。
鞋子明天赶紧买双厚一点的换上吧，看的我心里堵得慌”
絮絮叨叨的，眼看何雨水眼眶就要红了，棒梗赶紧催促妹妹们，就着鸡汤把窝头吃完。
就见不得这种场面！
晚上一家人并排躺在床上。
棒梗翻来覆去睡不着，别的不说，这居住环境也太恶劣了。
总共两间屋，贾张氏一间，秦淮茹带着仨孩子一间，一点隐私都没有，干点啥都不方便。
还有就是自己太小了，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说服力。
而且身为贾家的一员，自己根本没什么立场去指责那些禽兽们。
因为在别人看来，自己家才是罪魁祸首，挑起事端的根源。
实在不行，只能那样了！
正当贾梗咬牙暗下决心要搞一波大的之时，黑暗里秦淮茹一巴掌袭来“老实点睡觉”
“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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