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接，甚至没动一下，只那双藏在帽檐阴影里的眼睛抬了起来。
那目光太毒了，像淬了冰的针，仿佛要把人拆骨扒皮、挫骨扬灰的恨。
秦凡挑了挑眉，唇角勾起抹漫不经心的笑：“这么恨我？我杀你全家了？”
话音还没落地，空气突然绷紧。
“嗖——”
男人像被按了启动键的弹簧，猛地弹起，拳头带着破风声直逼秦凡面门。
就在这一瞬，男子袖子下的手臂突然鼓胀起来，那股爆发的力道带着要把秦凡头骨砸碎的狠劲。
秦凡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瞳孔微缩，身体猛地侧旋。
“砰”的一声，这一拳砸在身后的金属扶手上，震得整根柱子嗡嗡作响，扶手上的塑胶套都裂开了细纹。
周围原本还伸长脖子观望的乘客瞬间噤声，下一秒像被捅了的马蜂窝，纷纷从座位上弹起来，抱着包踩着鞋往隔壁车厢挤。
“好大的力气。”秦凡口中发出了一声感叹。
他脑子里原本有个模糊的猜测，对方的身形像极了某个人，可现在又动摇了，毕竟他记忆里的那人，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男人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再次扑了上来。
双拳挥舞得像狂风中的铁锤，章法杂乱得像街头混混打架，却胜在速度快、力道猛。
每一拳砸在车厢壁上，都能震得广告灯箱哗哗作响；每一脚跺在地板上，整节车厢都跟着颤一下。
秦凡眼神一凛，不再闪躲。
“砰！砰！砰！”
两人的身影上下翻飞，沉闷的撞击声在车厢里炸开。
地铁报站的提示音响起时，车门滑开，站台上的乘客刚要上来，就看见车厢里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拳头相撞的脆响隔着玻璃都能听见，吓得纷纷往后缩。
原本留在车厢里的几个乘客连滚带爬地冲下车，等车门再次关上时，前后两三节车厢已经空得只剩下他们两个，。
连续对轰十几招后，秦凡抓住对方一个破绽，右拳带着寸劲狠狠砸在他胸口。
男人闷哼一声，被震得后退数步，后腰重重撞在座椅边缘，塑料外壳“咔嚓”裂了道缝。
可他像不知痛似的，借着这股反弹力道猛地旋身，膝盖如出膛炮弹般直顶秦凡肋下。
“呵。”秦凡冷笑一声，不闪不避，手肘带着同样的狠劲迎向对方的膝盖。
“砰！”
骨头相撞的闷响里，男人踉跄着后退半步，脸色白了一瞬。
他眼里的疯狂更甚，带着股狠劲再度拉近两人距离。
秦凡也不再留手，手臂蓄力迎着对方的拳头挥了过去。
两人拳头在半空中相撞，肌肉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手臂上的青筋同时暴起。
“有点水准。”秦凡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手上却突然变招，拳锋化掌，一把扣住对方的拳头，指腹精准地按在他虎口的麻筋上：“但不够！”
话音未落，他猛地发力，将对方的手臂往自己这边一拉。
男人重心不稳，下意识前倾的瞬间，秦凡的右腿已经带着破风声踹了出去，结结实实蹬在他胸口。
砰！
男人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车厢连接处的挡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挣扎着站起身时，鲜血正从他脸上的口罩边缘渗出来，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上。
“放弃抵抗吧。”秦凡一步步逼近，目光锐利如刀：“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男人低着头，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肩膀在微微颤抖。
就在秦凡以为他要认输时，他突然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的决绝，右手猛地伸向后腰，掏出个玻璃针管。
“嗤——”
针头毫不犹豫地扎进他自己的小臂，柱塞被他用尽全力推到底，一滴液体都没剩下。
不过两秒，变化开始了。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青筋像活过来的蚯蚓，顺着脖颈爬满整张脸，皮肤下的血管鼓胀得仿佛随时会爆开。眼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瞳孔却缩成了针尖大小，死死锁定着秦凡。
“吼……吼……”
他猛地抬头，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喘，看向秦凡的眼神里只剩下纯粹的暴戾与疯狂。
秦凡瞳孔骤缩，忍不住低骂一声：“我靠，这也行？”
“啊——！！！”
男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撕裂出来的，每个音节都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经爆射出去，速度比刚才快了至少一倍，带起的劲风掀得秦凡额前的碎发都飘了起来。
秦凡后颈的汗毛瞬间炸开，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向左侧旋。一只裹挟着巨力的拳头擦着他的鼻尖掠过，狠狠砸在身后的玻璃窗上。
“嗡——”的一声巨响，整面窗都剧烈震颤起来，几缕蛛网般的裂纹以拳头为中心蔓延开。
一击未中，男人转身的速度快得惊人，拳头如雨点般带着劲风轰向秦凡。
秦凡连续闪避，脚下踩着诡异的步法，每一次都能精准避开。
他看准一个空当，五指弯曲如爪，顺势扣住对方的小臂，想卸对方的力。
可对方的肌肉此刻硬得像铁，猛地绷紧时，秦凡只觉虎口一阵发麻，力道之大竟让他指尖一松，被对方硬生生挣开。
“啧。”秦凡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眼神凝重起来。
这家伙此刻展现出的疯狂与野蛮，简直都快要媲美发疯时的赵九熊了。
“这药水挺厉害啊。”秦凡一边躲闪着对方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边开口：“不过这种压榨潜能的玩意儿，多半有后遗症和时效性吧？不知道你还能撑多久？”
男人像是没听见，依旧不管不顾地强势冲来，气势迫人如泰山压顶、
地铁在隧道里飞驰，车厢顶灯忽明忽暗，映着两人快速移动的身影。
拳头碰撞的闷响、脚踹在金属上的脆响、愤怒的低吼声交织在一起。
短短的三分钟里，两人已经交手了上百个回合，车厢里的立柱被砸弯了三根，座椅翻倒了一片，窗玻璃裂了大半，却依旧未分胜负。
很快，秦凡就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动作在变慢，出拳的力量也肉眼可见地变轻，眼里的疯狂褪去些，露出底下难以掩饰的痛苦。
“哼……”
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双腿在地板上滑出半米多远，后背跟撞在立柱上，他扶着柱子喘息，胸口剧烈起伏，嘴角不断有血沫涌出。
就在这时，“叮咚——”
左侧的地铁门缓缓滑开，到站了。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没有丝毫的犹豫身体突然如猎豹般窜了出去。
“哪里跑！”秦凡狰狞着面容，大吼一声，拔腿追了出去。
站台上挤满了上下车的乘客，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两个浑身是血的人。男人像头失控的野兽，但凡挡在他面前的人，都被他粗暴地挥臂轰飞。
惊叫声、哭喊声瞬间在站台上炸开，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秦凡一边躲避着慌乱的人群，一边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男人却突然停在了一个抱着婴儿的宝妈面前。
在秦凡惊怒的目光中，那男人竟丧心病狂地伸出手，一把从宝妈怀里抢过了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转身就朝着秦凡狠狠砸了过来！
“啊啊啊！我的孩子！”宝妈被吓得魂飞魄散，瘫在地上失声尖叫。
秦凡瞳孔骤缩，心几乎是不假思索，身体猛地向前扑出，在婴儿即将落地的瞬间稳稳接住。
秦凡小心翼翼地把婴儿放在地面上，刚要再次去追，却发现男人停下了逃跑的脚步。
他转过身，背对着站台的广告牌，缓缓拉下了脸上的口罩。
灯光落在他脸上，那张脸布满了血污和伤痕，却依旧清晰得让秦凡如遭雷击。
真的是你？
在秦凡震惊的目光中，男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渗着血的笑容，轻声吐出一句，声音嘶哑却清晰：
“姐夫，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话音落下，他转身钻进人群，几个踉跄后，身影便消失在混乱的人流中。
柳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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