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夙回到家还是很平静,如秋日深潭,难以起一丝波澜。
他甚至多吃了两碗饭。
祁夙不打算告诉祁遥。
虽然他很喜欢哥哥温声细语地抱住他、安慰他,但他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影响哥哥心情。
祁遥准备好的安慰话语,全都憋到了肚子里。
祁夙变得越发忙碌了。
自崖州知州被押解入京,京城的局势猛然又紧张了起来。
崖州知州罪无可赦,还顺藤摸瓜扯出了几条大鱼。
皇帝为了更好的笼络祁夙,特意给了祁夙私下去牢里面见崖州知州的恩许。
监狱里暗不见光,灰灰的泥墙封闭,血腥与腐烂的恶臭在空气中发酵,还混着死老鼠的味道,令人作呕。
祁夙隔着横栏远远看着崖州知州一家人。
原来这样不把人命当命、贪污无数民脂民膏的人,也有妻儿老小。
祁夙说了要他们生不如死,便不会忘记。
距离秋日处斩还有一段时日,虽然短,但也够了,他会让崖州知州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
祁夙越来越得皇帝看重,并多次立功,帮助皇帝一点点收回了皇权。
期间太后刺杀不断,甚至生了毒死皇帝、从宗室再立新君的念头。
当然太后也这么做了。
幸得祁夙给皇帝留了解毒和避毒丸,才让皇帝得以活下来,只是身子骨更糟糕了。
皇帝自觉命不久矣。
在死前,他要狠狠从太后身上咬下肉来!凭什么这么对他?!
他本应该有一副康健身体的!
他是皇帝!他是九五至尊!他不该缠绵病榻!
半年后,周家因一系列贪污牟利杀人忤逆之事被宋怀安带兵坐纳下狱。
太后输的时候还是不敢相信,她,甚至口不择言、疯狂地爆出了皇帝的身世。
皇帝却并不意外,疯狂笑道:“反正我命不久矣,若是你想告发便告发吧,只是那时你也不是太后了。”
太后摇摇欲坠,大受打击。
最后被剥夺了宫权,处慈宁宫静养,再不问世事。
皇帝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权力,可他身子实在太差了,所有的一切抱负付之东流,难以实施。
他好恨,好嫉妒。
凭什么祁夙与宋怀安能有那么康健的身体?
祁夙是不是故意不给他治好?为的就是让宋怀安取他而代之?
逆臣!逆臣!全都是逆臣贼子!
还有……祁夙知不知道他的身世?
毕竟当时是祁夙审讯的周家。
种种因果交错之下,皇帝彻底疯魔了。
他设下宴会邀请祁夙与宋怀安,却在酒过三巡间,让早就准备好的刀斧手冲出来杀二人。
二人早有准备,皇帝并未得逞,反而被囚禁起来。
再之后,皇帝病重而亡。
镇北王登基。
镇北王登基没多久,便将皇位禅让给了镇北王世子宋怀安,自己跑边关镇守去了。
祁夙也因这份从龙之功,一路飞跃成了二品大员。
京中许多害过他家、勾结崖州知州的人,他都一一上门,亲自捉拿下狱了。
京中人人自危,生怕祁夙这笑面阎王,突然就把他们全家下狱了。
秦长夏则是由祁遥赞助开了一家医馆,并招和收留了不少落难女子。
有人见医馆名气大医术好,又全是女子,便想来闹事,最后被祁夙狠狠收拾。
京城众人都知道了这医馆是祁夙兄长开的,再无人敢来招惹。
期间,祁遥那边的祁家人,上门过许多次,祁夙在他们最后一次上门时见了他们。
那场匪患之后,祁家人四散而逃,没了钱,日子过得很是不好。
还活着的人听说祁夙发达了,便想着用之前祁遥对祁夙的恩来要挟,搭上个大伞。
“夙哥儿!”
祁二叔公带着一群人,乌泱泱的上门了,他们面上全带着局促而谄媚的笑容。
可左看右看,怎么没见到祁遥呢?
“大胆!你怎敢如此称呼大人?!”
祁夙身旁的侍从按刀怒喝。
祁二叔公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动不动要拔刀的架势,当即吓得腿脚发软,直哆嗦。
“祁、祁夙大人!我是阿遥的二叔公啊!小时候我还抱过阿遥呢!你是阿遥的弟弟,我、我怎么都算是你你的亲戚吧?你让阿遥来见见我……”
祁二叔公不敢说长辈之类的话,只能努力搭着亲戚亲情。
他是真的很想见到祁遥,毕竟祁遥性子温和……他也没想到祁遥这个病秧子能活那么久。
祁夙表情淡淡,放下茶盏。
当初这些人骂他小野种,拒不承认自己是祁家人,还咒哥哥早死。
现在倒是厚着脸皮上门了。
他本不想见这些人,甚至想到过往种种想解决了这些人,可又有些犹豫,万一哥哥哪天怀念起这些所谓的亲人了呢?
所以他将祁家人找来的事情告诉了哥哥。
哥哥并没有太大反应,只继续手中的书,轻声说:“在这,我只有你一个亲人就够了。”
思及此,祁夙冷峻的眉眼如春雪消融,染上几分温和笑意。
祁二叔公见此,心中大喜,刚想说话就听祁夙道:“日后再上门,就别活了。”
语调平静,但其中暗含的凌厉杀意,却让二叔公如坠冰窟。
当下便脸色惨白,再不敢多言半句,带着面如土色的众人连滚带爬离开了。
处理了烦人的苍蝇,祁夙心情颇好的哼着小调走向祁遥小院。
现在府上除了伺候的人,也就只剩下他和哥哥二人了。
真好。
走进屋子,祁遥正在看书,见他来了,随口道:“人都打发走了?”
“嗯!”祁夙蹭了过去,乖乖坐在祁遥身边,时不时端茶倒水,很是贴心。
过了许久,祁遥才放下书:“坐久了,出去走走吧。”
“好!”祁夙飞快点头。
只要能和哥哥待在一块儿,做什么都好。
院外,微风轻拂,梅花花瓣悄然飘落,带着阵阵暗香,世间所有的纷扰,仿佛全都被这暗香隔在了之外。
……
祁夙猛然惊醒。
他顾不上呼吸,更没空多穿一件衣服,嘴里呼唤祁遥的名字,用尽全身力气朝祁遥院子跑。
祁夙头一次主动吵醒了祁遥。
看着头发有些乱糟糟炸毛的祁遥,祁夙从未觉得如此心安过。
“哭什么?”祁遥睡眼惺忪,声音温柔,“做噩梦了?”
祁夙却猛的一下跪在床前,将头埋进了祁遥怀里,无声呜咽。
耳畔温声细语还在,祁夙的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上天终于听到了他的祈愿。
让哥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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