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攻击二字，乌行雪十分忐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此时的母亲面色凝重，紧缩着眉头，最后她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一日趁着叶道士不注意，女孩下半身化为蛇身肆意在房中游走已引起男人的注意，男人发现蛇尾后惊呼‘有蛇’，尤其看到蛇尾的大小估计此蛇身形必定不小，因此惊恐万分，但苦于双腿受伤无法移动分毫，正在焦虑万分之际，抬头就看到女孩的身影，他怕女孩遭到大蛇的袭击，让女孩赶紧离开出去叫人，结果女孩却带着笑脸叫着‘大哥哥’靠近，直到男人看到女人整体的样子，上半身还是女孩的模样，而下半身正是自己看到的蛇尾，那人……”
“那人怎么样了？”乌行雪着急的问道。
“吓死了。”母亲回答。
“死了……”听到这个结局，乌行雪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那、那个女孩……她是什么反应？”
她可曾有一丝愧疚？这是乌行雪此刻心中最想知道的，懵懂无知的女孩选择吓唬别人，这是玩笑亦或是故意，乌行雪不知如何判断，但是无疑如果女孩能有一丝愧疚或许……
或许什么，乌行雪问着自己，是觉得或许女孩还有救？可那是一条人命啊！
乌行雪由此想到了叶道士，知道自己多年培养悉心照顾的女孩杀了人，不知对方当时是何感想，于是乌行雪又着急的问着母亲，“还有那叶道士，她知道后是何反应？”
母亲的脸上满是悲伤，她缓缓说道，“叶道士回来，看到女孩对着她笑。”
女孩她竟然在笑吗？乌行雪不知为何内心揪了起来，却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到底还是那句话，非我族类，蛇到底就是蛇，即便开了灵智，有了奇遇，拥有了神力，受了人类的教育教诲又如何，到头来还是改不了畜生的本性。
但乌行雪的心里又出现了另一种声音在驳斥着有着这个想法的自己，他在说：不是的，女孩会笑，正是因为她不懂生死，她只是没有摆脱蛇类的习性，一旦她懂了是非伦理，便会知道自己错了，这才是教育的真正目的，不然即便叶道士当场杀了女孩，女孩依旧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两种思想在乌行雪的体内互相驳斥着，纠缠着，乌行雪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只能寄希望于母亲的答案。
母亲说道，“叶道士看到女孩对着自己笑，便也回了她一个微笑，只是这笑容在她看到男人的尸体时便僵在了脸上，男人死了，女孩杀的，这事一目了然，因为男人脸上的惊恐表情太过明显，他是被吓死的，而在那间屋子里又有什么能让一个成年男子被吓死呢，可即使如此叶道士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女孩，对方怎么了？”
“女孩说，‘我给他看了我本来的样子，他就这样了。一动不动的，好久了。’女孩甚知不到那个人已经死了。”母亲看着乌行雪说道。
“她不知道对方已经死了？”
母亲点头道，“或许她只是觉得好玩，所以给男人看了自己的本相，但是她却不知生死，因为她也没遇到过生死，在山坳的无尽岁月中，她不知何为生，何为死。叶道士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没有教会女孩。可是男人已死，这确是事实，是她要面对的事。”
“这也是女孩第一次面对何为死亡，叶道士告诉女孩，可是女孩不明白，还反问叶道士，‘你也看过我的本相，不还活的好好地，怎么他就死了呢？’叶道士只能说人与人是不同的，有些人胆大有些人胆小，胆小的碰到了让他害怕的事，就会被吓死。女孩似懂非懂，看着男人的尸体又问，‘那他是被我吓死了？’看着女孩懵懂的样子，虽然叶道士对男人的死感到抱歉，但是如果因此能让女孩生出一丝歉意，那么男人的死便也是一个机遇，一个让能女孩真正作为人活着的关键。”
“后来女孩又说，‘我只是吓着他玩，没想过让他死。’叶道士告诉她，但那人却死了，有时候你并非故意，但事情的确因你而起，你便承担了因果。叶道士是想激起女孩内心的愧疚，继而让她自己反思，结果却发现了另一个大秘密。”
“大秘密？”
“死而复生的大秘密。”母亲一字一句的说道，“女孩复活了死去的男人。”
“复活！”乌行雪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母亲问道。
母亲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甚至没有一丝欢喜，似乎死而复生并不是一件多么重要厉害的事，又或许因为她知道了结局所以知道，这样的能力并不值得庆幸，反而是一场灾难。
“那人有了呼吸，能走能跑，身上的伤也全都好了，不就是复活吗？只是……”母亲说到此处又不由的叹了一口气道，“只是那人没了神灵。”
“神灵？”
“也就是魂魄，《黄帝内经》素问上古天真论篇开篇有云：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这神灵便是人的思考能力，所思所想所记，没有了神灵的人，还能算人吗？”母亲看着乌行雪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被复活的男人也能进食，但是你不喂他，他便不吃，至于其他的事也都一样，不教不会，有时候你一个指令他才一个动作，更像是一个被提线的木偶存活在这世上，而且，他虽然有嘴，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你一个字一个字教他到也会念，但是更多的像是鹦鹉学舌，分开了让他说就一无所知了，更别说让他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
“这……是变成痴傻儿了？”乌行雪问道。
母亲摇了摇头，“痴傻儿或多或少也有自己的思考，他们会自己跑动，会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过是那些事在正常人眼里常常毫无意义罢了，而被复活的男人却不会，他只是了无生气的坐在那儿，像个死人，但是如果你让他干活，他又能乖乖去干，只能说他的状态更像是被摄了魂，夺了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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