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一角的沙漏可不管周围人的心情如何,依旧自顾自地不紧不慢地流淌着。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
就在这令人难耐的死寂中,外面传来了二更鼓响。
跟着二更鼓声,二更的梆子声也紧接着响起……二更了……
坐在大椅中的萧璟熠听到那二更鼓响,连同那二更的梆子声,感觉就像是一记记重锤,一下接一下地直接敲击在自己的心上和头上,
心痛,头也痛,痛到萧璟熠握着大椅扶手的手不断收紧,越收越紧,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经高高爆起,好似随时都会崩裂开来!
萧璟熠脸上的颜色也是时而黑,时而白,来回变换;
眉头愈蹙愈紧,拧成了一个死疙瘩。
蒋方和童琏将萧璟熠的这些表现看在眼里,二人悄悄对视,不禁也是眉头紧蹙。
此时的二人,实在不知……他们是该上前劝慰几句?
还是像之前一样继续保持沉默?
“可有……可有解药?”
突兀的一句问话发出。
蒋方和童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时齐齐看向了桌案后的萧璟熠,那眼神仿佛是在确认,刚刚这句问话……真的是出自熠王殿下的口中吗?
像是回应他们的疑问,萧璟熠嘴唇微动,“可有解药?”
这回,蒋方和童琏二人是真的听清了,确认了,这句问话确实是出自熠王殿下之口!
可……熠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问解药吗?
他是在问,今晚用在次辅府一家人身上的……药……可有解药吗?
熠王殿下这是后悔了?
他后悔了,不想灭这个口了?
蒋方和童琏二人再次对视……
这让他们该如何是好?
都到这个时候了,熠王殿下居然问……可有解药?
这……这……
可王爷已经发问了,他们作为下属,总要有问必答的。
蒋方和童琏怔愣了片刻之后,赶忙站起身。
蒋方朝着萧璟熠拱手答道:“回禀王爷,今晚所下之药,是……是一种奇药,是需要两药合一才起药效的一种奇药!
药的一半是下在饭菜中的,纵然用银针验毒,也会显示无毒;
另一半药则是细微的粉末,或粘在衣襟上,或粘在帕子上;
只要……只要人吃了那饭菜,再稍稍……稍稍闻到那另一半药的味道,人才会真正中毒!
两药合一后,只需几个时辰,药性便会逐渐发作。
中药之人会无意识地发疯发癫,自残互残,而后……而后气绝!
那两种药分着……无毒;
合在一起后……无解!
那种奇药的药性一旦发作了,就是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
更何况……更何况……天都到这个时辰了,药性就快要发作了,就算是有解药,一切……一切也已经来不及了!
王爷您……您就……”
蒋方抬头看向萧璟熠,对上的是萧璟熠眼中那像是要杀人的眼神!
蒋方忙低下头,讷讷地闭上了嘴,不敢再说下去了!
蒋方不敢对视,这让萧璟熠心中的憋闷、怒意、懊悔和痛楚无处发泄!
头发晕,眼发花,心口一阵阵钝痛袭来,萧璟煜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晕厥过去!
一个更次,有人觉得过得快,有人觉得过得慢,这取决于个人不同的心境。
实际是,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天牢之中。
张谨严本是在沉沉的睡着……
突然,张谨严就像是发了梦魇一般,先是紧闭双眼,梦话连连;
紧接着,说梦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张谨严的两只手先是在空中乱抓乱挠,之后又用力地扯着自己的头发,撕扯着身上的衣裳,同时还大声地叫喊,哭嚎……
天牢中的寂静一下子就被张谨严的吵闹声打破了!
天牢中的狱卒看守们,在晚饭时可是享用了一顿他们这一辈子都难得享受到的晓风酒楼的美食!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例行公事地巡视了一圈儿,见天牢中处处平静,并没有任何异样,便都放心地回到了天牢门口的小厅中,围着桌子坐下掷起了骰子。
今晚那王家的人,不光是带来了晓风酒楼的美食,还给了他们每人送了一个鼓溜溜的装满银子的荷包!
有了银子,今晚玩起骰子来,可是比往常都要更尽兴了!
几个狱卒看守吆五喝六地玩儿到了近二更天,有的就已经打起了哈欠。
有那酒劲儿上头的,早就歪到一旁打起了呼噜;
剩下的几个,接着又玩了一阵子,有的人那不久之前还鼓溜溜的荷包,就眼看着瘪了下去!
真是啊!来得容易的银子,去得也容易!
就这一会儿功夫,荷包就快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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