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她都刻意避着莫东。
上班她在家吃，也尽量赶早到办公室。
中午带着饭，也没出去过。
下午她知道莫东不会那么早下班，所以一到下班时间就溜到了村子里。
公司手续也备得差不多了，但还有其他细节要做，所以直播要等到元宵节后了。
路清实际是有点焦虑的。
她心里有点悬。
所有行业都不是那么好做，虽然现在投进去的成本不多，但王珍珍也准备了好几大缸的辣椒酱，如果卖不出去，那以后的路，又可能会归于现在的平常。
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路清也没想过以后会放弃。
只是多多少少会打击她和王珍珍的自信心。
路清烦闷。
正月十三，屋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路清刚吃完饭，村长就过来了。
路清脑子还顿了下，想着村长怎么突然光临时，村长一手撑着伞，一手放背后，对路清笑。
于是她便想起了周长河。
人走茶凉。
其实她都很久没想起过周长河这个人了。
仿佛不知不觉间，她其实已经相信了周长河的死和她，以及莫东，都没什么关系。
所以潜意识里，她是信莫东的。
“小路，新年快乐啊。”
路清赶紧招呼村长进屋。
村长摆手，“我就不进去了，过来就是跟你说说顺娃的事。”
路清有点紧张。
是替莫东紧张了一把。
忙问，“周长河的事，水落石出了吧？”
“嗯，他自己犯了病，顺娃呢，这一辈子确实不值，不过也是他自找的。”村长沉默两秒，又说，“你跟莫先生说一声，这事儿已经了结了。”
路清心头舒畅，“好。”
“不过你晚上睡觉还是得关好门，实在不行让莫先生给你换个好点的大门和窗户，这些东西老旧，轻而易举就弄开了。”
换就换，但他牵扯上莫东做什么？
送走了村长，路清想了想，还是给莫东发了个信息。
“村长今天来我家，说周长河是因为犯病才丢了性命，他让我跟你说一声。”
“知道，前两天我就得到了消息。”
路清都觉得好笑，他的消息肯定要比自己灵通得多，什么时候还轮到她来通知了？
她没再回信息。
小顺走到她面前时，她拿了他玩的骨头给他叼着。
小顺叫唤了两声，莫东又一条信息进来。
“如果你真的想和我断绝关系，完全可以不用告诉我的。”
路清起初不知道他几个意思。
再看一遍时，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说，路清刚刚那条信息，是故意借周长河的事跟他主动联系？
路清气得把手机扔一边。
谁爱搭理他啊？
但他似乎没完，又发一条，“你相亲对象如何了？是他过来，还是准备把你弄走？或者，因为那天看见了我，已经不敢再招惹你？”
路清冷哼。
终于还是回了他一句，“不管怎样，和你无关。”
最后一句，“别再发消息过来了，我不会再回，谢谢。”
他又不要脸的回了她，“看来我没猜错，真的黄了。”
对于他的幸灾乐祸，路清火气有点大，“要是我以后再主动联系你，我就不叫路清！”
这条信息他没再回。
路清想象他得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又叫来叼着骨头的小顺。
“小顺，你知道你师兄是谁吗？”
小顺看着路清，摇着尾巴，露出清澈的眼神。
路清小声说，“莫东，他以后就是你师哥了，见着他，就要多摇几次尾巴，他和你同类呢，知道不？”
小顺叫了两声。
仿佛听懂了。
路清这下舒服了一点。
晚上，洗了个澡，莫东的语音通话打了过来。
路清犹豫了一番，想着她要是不接，恐怕又说她心里有鬼，便接了起来。
久违的，莫东低沉带着拉丝的嗓音灌入她的耳朵。
“睡了？”
“嗯。”路清懒洋洋回答，顺带解释她主动发信息那事，“今天那信息，的确是村长让我跟你说的，所以你也不要误会。”
“不用解释。”他像喝了酒，音调有点拖，“我知道。”
知道？
知道什么？
声音有点悲凉。
路清听得出来。
“我知道你不会主动联系我。”他在那头轻轻的笑，“如果我一辈子不联系你，你也永远不会联系我，对么？”
隔着电话，路清都觉得不对劲。
“其实除了我……”路清有些不忍心，想着安慰他，他长得又帅又有钱，很容易找到一个好女人的。
可话刚说了一半，莫东就把话截了。
他问她：“知道为什么我会打这个电话么？”
路清没作声。
接着，他又慢腾腾道，“因为……我想你。”
好像一颗炸弹，在路清的身体里炸开。
她后来都不能形容那种感觉。
把她的皮肉炸是酥酥麻麻的，路清躲避不及。
于是她沉默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
电话里，全是暧昧气息。
她有那么一瞬间，有点想问他在哪里，然后向他奔赴去。
可她很快又冷静下来。
因为她不能确定莫东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少。
而且，她的现状，和莫东这样的人，可能真的不太匹配。
她不是一个恋爱脑。
特别是经历过罗阳那段感情之后。
她发现，其实爱情这种关系，也是相互索取，相互利用的。
现在，莫东可能迷恋她的身体，可一旦对她的身体腻了后，她还有什么可以让他利用的？
没有。
她除了让他保护自己外，似乎一无是处。
外面下着的雨没停。
莫东没有得到路清的任何回应，大概有点失望，又开口，“有人叫我，你睡。”
“晚安。”路清这次轻轻回应他的话。
他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但路清还是怕会碰碎。
她是个烂好人，同情心泛滥。
关了灯，躺在床上，路清睡不着。
那一句想你，一直绕在她耳边，散不去。
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王珍珍给送的那东西，闭上眼想象着那道宽阔的身影。
好久没用过了，有点手生。
那段时间莫东代替了它，她都忘了它的存在。
现在好像又能用得上它了。
或许，还是长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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