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叹气：“孩子，这是一个死局，你该放下了！”
沈昭昭缓缓抬头，望向那片澄澈得近乎刺眼的湛蓝天幕。
死局吗？
浓密的眼睫轻轻敛下，她掩去眸底翻涌的戾气与坚定，对祝蕴、陆叙白微微颔首，声音平静道：“嗯，谢谢前辈告知我一切，我也该离开了，二位保重。”
话音落，她转身踏上悬浮的长剑。
望着少女离开时的清瘦背影，陆叙白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想，她不会放下的。”
两人对视一眼，祝蕴主动靠在他怀着，眼中满是柔情：“那就希望，她也能得偿所愿。”
沈昭昭御剑掠向魔域，如今的魔域很空荡，魔族早已换了一个容身之地。
对她而言，这个地方不会有人打扰，非常好。
沈昭昭一袭黑衣，长发只简单用一根发带挽起，其间簪着一只蝴蝶玉簪长发，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被风拂得贴在苍白的皮肤上。
孤影掠过云层时，唯有腰间系着的红绒小鼠玩偶是唯一亮色。
归途上，系统自带的警报声一直在响，尖锐的机械音扎得人耳膜生疼。
【警告! 警告！世界崩塌值波动异常，偏离安全阈值30%！】
【警告! 警告！世界崩塌值波动异……】
沈昭昭直接将系统从储物袋中拽出来，威胁道：“给我闭嘴，否则我烧死你。”
系统005沉默，这是它出厂程序设定的警报声，只要所处世界要崩塌，就会自发激活警报声，它自己也关不了啊。
少女身上的戾气很重，压迫感十足。
小光球缩了缩，闭上不存在的眼睛，选择装死。
反正怎么做都是错的，她想烧就烧，哪里需要找理由。
这几年，它被沈昭昭用术法禁锢在身边，想逃也逃不掉，每日备受折磨，真是苦不堪言。
沈昭昭缓缓摊开掌心，一簇幽紫色的业火凭空燃起，火焰边缘泛着诡异的黑。
业火的力量能烧尽三界生灵，更能灼穿世界的根基。
她指尖轻弹，业火骤然暴涨，化作火柱击向苍穹。
魔域上空开始出现大片暗沉的色块，如同被墨汁浸染的宣纸，不断吞噬着原本的蓝天白云。
【警告! 警告！世界崩塌值已达到59%……60%……61%！能量屏障破损速度加快，请系统005立即强制干预！】
一直装死的系统005终于按捺不住，机械音里染上慌乱：“住手！沈昭昭，你疯了吗？这个世界一旦毁灭，空间碎片也会撕碎你的神魂，到时候你就活不了！”
沈昭昭眉峰微蹙，语气里满是不耐：“你很吵。”
话音未落，她指尖的业火分出一缕，化作细弱的火丝，径直缠上系统光球。
淡紫色的火焰舔舐着数据流，系统的机械音瞬间变得扭曲，满是电流的杂音。
沈昭昭语气平淡：“我本来就不想活了。”
系统005看她来真的，急得声调都变了：“那你想想其他人！魔族、妖族、人间百姓，还有虞妙仪、谢砚书，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不能因为褚郁，就拉着所有人陪葬！”
若这世界崩毁，它会彻底成为一个数据流，永远困在虚空里，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
沈昭昭嗤笑一声，“我很自私，我管不了那么多。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因褚郁存在的，是你们这些所谓的系统，为了所谓的剧情，硬要他死。既然你们不让褚郁活，那这个世界也干脆毁了算了，大家都别活。”
她说着，指尖的业火又盛了几分。
系统005看着那几乎要将整片天幕染成紫色的火焰，心头剧跳。
它确定，沈昭昭是真的做得出来。
她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正常，实际上已经疯了，成了活阎王。
她几乎日日冷漠无情地将业火缠上它的数据流，折磨它，逼得它差点程序崩溃。
那狠戾的手段，倒真与书中那个“恶毒女配”的设定没什么区别。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魔宫的穹顶开始簌簌掉落下碎石，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系统005听到远处的山峦传来轰然倒塌的巨响，烟尘滚滚升向天空。
更可怕的是，魔域天空撕开一道裂缝，业火烧红了整片天空，业火不断从天而降。
【警告！警告！世界崩塌值已突破70%！部分空间出现塌陷。】
系统005彻底慌了，连带着数据流都在颤抖，连忙道：“你冷静一点！事情并非到了无法转寰的余地，我有办法！”
沈昭昭：“哦。”一副明显不信的样子。
系统005和盘托出：“真的，其实按照正常的走向，褚郁在这个世界是不用死的，他有那个镯子一直护着，是原书作者怕他杀死谢砚书，与系统008进行了交易，利用你将镯子毁了。”
它说完，也觉得系统008挺可耻的。
好歹它是因为顾芊梦不想死的执念被召唤过去，与她达成你情我愿的交易，从而完成自己的kpi。
系统008却为了kpi，坑蒙拐骗了原书作者。
穿书局的员工都知道，谢砚书是这个世界的男主，根本死不了。
可惜，系统008每年业绩都很好，主神为了嘉奖它，对它进行了更新升级。
系统008比它更为高级，所以它只能听命于它，从旁协助。
沈昭昭动作一顿：“说重点！”
系统005飞快道：“系统008违规操作，你可以找我们的主神反映这件事情，主神大人可以让褚郁复活。”
顾芊梦的任务失败了，它完不成kpi，年终考核肯定连合格都没有。
但是系统008被举报的话，是要受到处分的，到时候它会被降级。
沈昭昭：“呵，说的容易，我怎么去找你的主神大人？”
系统008：“简单，我的能量已经到达85%，现在只需要谢砚书的心头血将我能量蓄满，我就可以打开通往原世界的通道。”
沈昭昭将它牢牢捏在掌心，沉声道：“你诓我？给你蓄能量为什么要师兄的心头血？”
系统005咬了咬牙，低声道：“真的，我是炮灰逆袭系统，攻略对象就是本书男主谢砚书，要想我的能量值蓄满，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攻略对象对我的宿主好感度达到100%；还有一种是取半碗他心口三寸处的血浇在我身上，让他处于濒死状态，他体内的‘男主气运’才会彻底激活，那股能量足够我打开通道了。”
见目的达到，沈昭昭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早就想杀到原书作者那个世界了，终于逼这个狗系统说出了办法。
她缓缓收回手，掌心的业火瞬间熄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青烟，在空气中很快消散。
而头顶的灰雾似乎也停止了蔓延，那片残存的湛蓝，重新显露了几分清晰。
急促的警报声也消失了。
系统005看着那消失的业火，再看看沈昭昭那抹意味深长的笑，突然反应过来。
它上当了！沈昭昭根本不是真的想毁了世界，她只是用业火逼它说出藏着的办法！
这个女人，真是狡诈得可怕！
有了办法，沈昭昭又有些踌躇，她该想什么办法让谢砚书同意呢？
而且取一个人的半碗心头血，足以致命了。
系统005似乎也看出了她的迟疑，补充道：“濒死不是必死，他是这个世界的男主，不会死的，就看他愿不愿意了。”
它给她出主意：“如果他不愿意，你可以强行……”
它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我愿意。”
沈昭昭猛地转头，就看见谢砚书站在殿门口，衣摆沾了些风尘，显然是赶路而来。
“师兄？”沈昭昭有些惊讶，她明明屏蔽了魔域的动静，谢砚书怎么会找到这里？
谢砚书缓步走进殿内，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依旧温和：“我本是想接下来和你一起寻褚郁的魂魄，到了极北寒境后，正好见你神色匆匆从那离开，我就一路跟着你了。”
他本来是想追上她，奈何追不上。
谢砚书顿了顿，又道：“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他说着，视线转向沈昭昭手中捏着的系统005。
小光球瞬间缩了缩，被他温和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怵。
谢砚书没有在意，只是轻声问道：“需要怎么做？取心头血的话，直接动手就可以吗？”
沈昭昭提醒他，却并不阻止：“师兄，就算死不了，取心头血也会使你元气大伤。”
谢砚书看着沈昭昭，语气愧疚道：“相比于褚郁魂飞魄散，我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褚郁是我的亲弟弟，这是我欠他的。”
沈昭昭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干脆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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