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女子无一例外都是美女,而且是姿态万千、不同神态的美女,温柔娴雅者有之、可爱灵动者有之、漂亮惊艳者有之,站在一处更是耀眼夺目,各有千秋。
她们此时都沉默不语地跟在为首的红衣女子身后,一步步朝着衙门走来,堵在衙门口的人群自然的分出一条道来。
而这些女子的身后,是被禁卫军围在中央且把双手绑在身后的几个男人们,他们的长相看起来不太像燕朔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而禁卫军将这些人包围其中,似保护更似看押。
但一个京兆府衙,哪能装得下这么多人。
只见为首的女子对着身后的人们说了两句什么,她便带着前面的女子进了衙门,而禁卫军则分了一部分押着那些男人跟在后面,其余的则是自觉的守在了京兆府衙外,随时听从召令。
巫奚带着这些人进入衙门,让她们候在了公堂外,而她则是朝着公堂内走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堂中的贺兰破晓,她眼中的杀意和戾气一闪而过。
她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朝沈攸宁走去,将手里抱着一沓写得满满当当的书卷递给她,扬唇道:“幸不辱命,你交代的都完成了。”
沈攸宁点点头,转眸看向先前还在喊冤现在却一个个坐立不安的官员,“现如今各位大人捧在心尖上的人都站在了堂外,有大人愿意同我们介绍一二的吗?”
官员们都不知道沈攸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轻举妄动。
还是苏尧安最先有动作,他瞧见了自己捧在心上珍爱的妻子,方正的国字脸上爬上了一丝笑容,他大步流星朝她走去,但越是靠近心中就越是忐忑。
直到他走到妻子身边,妻子也没有半点反应,今日以前的妻子早就该朝着他迎来,满脸笑意的嘘寒问暖,不该是现在这样的,像是没有瞧见他一样,陌生而又冷淡。
他还是温柔地唤了一声妻子的名字,伸手想要去拉妻子的手,却被她躲开了,甚至还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苏尧安抿唇,他舍不得去怪妻子,转眸怒目看向沈攸宁,“安宁郡主,你对我的妻子做了什么!?”
沈攸宁诧异,她看向那个女子,“总归要做个了断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她的话落地,女子才不情不愿地转眸看向身旁的人,她沉默了一瞬,“靠近你非我本愿,如今我已得救,便也不必再装作你喜爱的模样,你的性子最是果决干脆,自此以后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如何?”
苏尧安无法接受,从前与自己对月同饮的妻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绷紧了身体,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憋出了两个字,“不行。”
女子却没有再看他,她们的身份已经暴露,有了巫奚姑娘帮她们稳住体内那个奇怪的东西,她们很快就能获得自由,开启属于她们自己的人生,他的想法其实并不太重要。
苏尧安和其妻子在京中是出了名的琴瑟和鸣,如今苏夫人的态度让许多官员心中都咯噔了一声,有些大着胆子向自己的人走去,得到的反应大多都与苏尧安一样。
他们此时也都明了,沈攸宁方才说的一切都真的。
他们之间,知情的也好,不知情的也罢,都已经被敌国的人摸到了身边。
看明白这一点,有些官员心如擂鼓,有些却镇定自若。
这些人之中,有一部分是坚守着自己的本职,没有透露出一丝消息的,但有些人则不然,早就被人扒得清清楚楚。
“这些女子,从始至终都是受害者,她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从被带走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们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沈攸宁举起手中的书卷,“这份书卷上的名单,仅仅是我们查到的一部分还能找到踪迹的女子信息。其中就有几位大人的内眷。”
她扫了一圈公堂外的那些女子,“你们有谁可还记得自己家在何处?又是如何被拐的?当着陛下和天下百姓的面说明原委,陛下自会为你们做主!”
女子们互相看了两眼,但都没有想要出头的意思,最终还是苏尧安的妻子往前走了一步。
她看着沈攸宁,脸上带着感激,“我还记得。”
沈攸宁点点头。
她走进公堂,抬眸快速看了一眼公堂内的情况,目光掠过安王时停顿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犹疑。
“民女向灵双叩见陛下,求陛下为我等无辜被拐的女子们做主!”
堂外的苏尧安恍惚了一瞬,向灵双?与他相识之时,她说自己名叫曲悬黎,是独特的藏于世间的美玉。
他快步上前,有些执拗地看着她,“不,你是曲悬黎,是与我琴瑟和鸣育有一儿一女的曲悬黎!”
岂料向灵双转眸讽刺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名字就是专为你打造的呀,苏大人!你孤高自傲,不喜欢京都那些千篇一律的闺阁女子,更是将黄白之物视作粪土,他们只能将我打造成‘曲悬黎’,一个特立独行看起来独一无二的女子,这样的女人才能打动你。”
“不,不是这样的……”
苏尧安颤抖着摇头,他不知自己是悲伤还是愤怒,但他感受到了妻子的怨恨,这让他难以接受。
八年了,他和妻子相识相知到延续血脉,他一直都是同侪们羡慕的对象,他娶到了自己曾经的幻想过的女子,过上了让人艳羡的生活,家庭美满,儿女双全。
此时告诉他,他的妻子是个骗子,是有心之人费尽心机送到他身边,而他对此一无所知,心中着实不平。
“就是这样的!”向灵双眼中溢出泪水,“你珍爱我吗?苏尧安,不见得。你想要的是妻子对你嘘寒问暖,是妻子对你的仰慕,是妻子对你的百依百顺。是一个退一步能操持你苏家的苏夫人,也是一个进一步能站在你同侪面前为你长脸面的苏夫人。你从来不会去想,我想要什么!”
“被送到你身边后,我有多少个不眠夜,你知道吗?”向灵双摇头,眸光冰冷,“你不知道。每一个不眠夜,我都在想我的父母,我的兄长,我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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