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贺兰破晓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眸光微沉，“你想将我留在这里，恐怕没那么容易。”
他略略思索，便想明白了沈攸宁前段时间的做法。
悄无声息绑走昭儿，用身体里带着蛊与毒的昭儿换容赋，明知不可闯却依旧闯了的地宫……
一切，不过是为了吸引他和容昀的注意力，方便她和皇帝的人行动罢了。
贺兰破晓扫了一眼行至自己身边的容昀，眸光探究。
他的注意力被唯一的儿子吸引了，他自认略输一筹。
可容昀呢？
以他的性子，怎么会没有防备？他是真的没有发现沈攸宁的用意，还是故意让她的部署和计划实施顺利呢？
他心中疑惑甚多，但沈攸宁却没有给他时间想明白。
她扔掉手上的佩剑，朝着皇帝走去，在台下躬身。
“皇上，此案已然脉络昭然，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臣女恳请陛下明正典刑，为无辜枉死者以及还活着的受害者们伸冤，严惩一干涉案人等！”她低垂着眼眸，语气铿锵有力，“罪魁祸首贺兰破晓，以别国皇储之身份擅入我朝，包藏祸心，其罪滔天，亦当拿下问罪！”
皇帝的目光落在站在一起的贺兰破晓和安王身上一瞬，他转眸看向还跪着的大皇子和昭义王。
“大皇子容钰，是非不分，暗害手足，废其……”
“皇上！”赫连将军缓慢跪下，红了眼眶，“老臣明白，他走错了路，做错了事，该为其之过受到惩罚，但他没有杀人之心，求您念在他是您的长子，从轻处罚……”
皇帝垂眸看着他，许久没有开口。
一旁的贺兰破晓笑了笑，看向沈攸宁，“你看看你看看，到底是他的儿子，你费尽心思查了这么久，仍然抵不过他那一份父子情谊……”
“你闭嘴！”赫连老将军红着眼瞪着贺兰破晓，“本就是你在背后捣鬼，今日之后，我自该请命带军踏平你锦祈！”
贺兰破晓不以为然，“一把老骨头了，瞎折腾什么……”
“大皇子容钰，是非不分，遭奸人利用，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废其皇子身份，贬为庶人。”
容钰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却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怎么会呢？他怎么会落到今日的境地！？
“拖出去！”皇帝冷声道。
两个禁卫军上前，一人一边，拉着容钰出去。
快要被带出公堂，容钰才回过神来，挣扎着喊道：“父皇，父皇！我是你的长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此时，周家老太傅脸色有些发白，他很清楚，皇帝这是真的要处置此案的涉案人员。
这个案子之中，大皇子只是被人利用参与了一环，已经得来这样的惩罚，而昭义王却是联合安王做下了宫中的事。
相比起大皇子，恐怕昭义王的下场会更惨！
他的思绪翻飞，很快，他率先开口，“皇上……”
皇帝定定地看着他，“太傅要对朕说什么呢？可是要想清楚的。”
周老太傅颤颤巍巍起身，他斟酌着开口，“此案涉及深远，老臣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周家愿在三十九座城池修建居所，赠予这些受害女子，安身立命。”
“哈哈！还是你这个老小子看得清，算得精啊！”一旁的贺兰破晓看乐了，忍不住道。
皇帝看着眼前佝偻着身子的周老太傅，微微摇了摇头，“准。”
周老太傅跪了下去，似乎是精疲力尽了一般，“谢皇上开恩，老臣告退。”
周老太傅佝偻着身子起身，一眼都未曾投向昭义王，步伐沉重，一步一步走出了公堂。
周家一派的官员都沉默了。
他们很清楚刚刚皇帝和老太傅这两句对话中代表的意义。
昭义王嘴角勾起一次嘲讽，多么可笑，他和母妃为了周家的荣耀，付出了一切去争抢那个位置。
最后，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就被放弃了。
“昭义王容礼、安王容昀，勾结外邦，犯我燕朔，害我子民，罪不容诛，今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流放六千里。”皇帝扫了一眼堂下的青石等人，“江州案及拐卖案涉案相关人等，三日后问斩。”
衙役们上前将江州官员、青石、柳博卿以及蛊奴等全都押去牢狱，等候行刑。
容礼站了起来，他抬眸直直地看向皇帝，“我还有话想要皇上给我一个答案。”
皇帝：“说。”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换太子，即使太子身陷江州案，你也没有考虑过，对吗？”
“是。”皇帝毫不犹豫地说道，“容臻是嫡子，是朕亲自培养起来的储君，他的品行优良，若非你们，他会是下一任的皇帝。”
容礼嘲讽地笑笑，“可笑啊，你把我当做他的磨刀石，最后他却倒在了我的刀下，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沈攸宁此时开口，“他没有倒在你的刀下，你并未对他造成一丝困扰。”
容礼转头看她，冷笑一声，“终归，他死了，我还活着。”
“嗯。”沈攸宁点头，“生不如死的活着，也的确算活着。”
“把人押入大牢。”皇帝道。
衙役上前，正要扣住他的手臂，却被他轻易挣脱，“我自己走。”
路过沈攸宁身边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容时，眼中都是嘲讽，“是哥哥没了不得不选弟弟，还是你本就看中了弟弟？沈攸宁，你连自己都骗吗？”
沈攸宁面不改色。
皇帝和沈攸宁的目光都落在了贺兰破晓和容昀身上。
处理了内部的问题，接下来就是外部的问题。
一旁的衙役想要上前扣住两人，但耶罗桑华一个大块头把两人护在了身后，衙役面带难色，皇帝摆了摆手，他们才退后。
皇帝看向柳皇后，“过来。”
皇后行至他身旁，皇帝起身把人护在身后，“贺兰破晓，来都来了，我燕朔的牢狱宽敞的很，请你留住一段时日。”
他的字音刚落，沈攸宁便转身看向贺兰破晓，声音微扬，“给我拿下！”
她一声令下，巫奚率先出手，化手为刀，朝着贺兰破晓劈去，耶罗桑华捏拳迎上去，将她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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