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骡车踏着泥泞冲进了县城,一路朝县衙冲去。
车还没停稳,几个衣衫褴褛的村民就跌跌撞撞滚下来,跪在县衙门口放声大哭。
紧随其后的,是另外几个村庄的村民代表,一个个面带菜色,身上带着搏斗的伤痕,哭喊声此起彼伏,很快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青天大老爷!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一个白发老者跪在最前面,是回隆村村长,他头上的伤口虽包扎过,却还是有血渗出。
“今天早上,青云山的土匪杀进村里,抢粮抢钱,还把村里的年轻媳妇都掳走了!”
人群中被挤开,一个穿着绸缎、面色淤青的中年胖子,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狼狈的家丁,正是李家庄的李大财主。
他平日里养尊处优,此刻却头发散乱,袍角撕裂,一进县衙就扑通跪下:“县令大人!匪患滔天啊!我李家库房被洗劫一空,金银珠宝损失无数,小女也被土匪掳走,生死未卜!
求大人速派官兵剿匪,救回我女儿并夺回我的财物!”
县衙内,县令周正义端坐堂上,听着底下的哭诉,脸色越来越沉。
青云山土匪盘踞多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之前也派过几波人去剿匪,却都铩羽而归。
如今连李大财主这样的乡绅都遭了殃,若是再不彻底解决,不仅民心浮动,自己的乌纱帽恐怕也保不住。
“岂有此理!”周正义猛地一拍惊堂木,声震四方。
“这群毛贼屡剿不灭,竟敢愈发猖獗!
传我命令,捕快统领展熊飞、城防军校尉秦素明,各率部下,合计三百人,即刻出征青云山,务必将这群土匪一网打尽,救回被掳百姓,追回被抢财物!”
“是!”
展熊飞和秦素明领命下去。
这两人一个满脸横肉,三角眼总是眯着,仿佛在算计什么;一个身材高瘦,嘴角永远挂着一丝假笑,骨子里却透着怯懦。
接到命令时,两人脸上都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畏惧和无奈。
“展兄,这青云山的土匪可不是好惹的啊。”秦素明拉着展熊飞走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
“上次小弟我带队过去,那三个匪首,撼天虎、钻山豹、毒蝎子,一个个凶神恶煞,手下更是悍不畏死,我可是折了不少弟兄才狼狈逃回来,这次……”
展熊飞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三角眼转了转道:“秦老弟,谁说不是呢?那撼天虎力大无穷,钻山豹刀法出神入化,毒蝎子更是狡猾毒辣,咱们这三百人,恐怕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可县令大人下了死命令,不去不行啊。”
两人心里都打着小算盘,磨磨蹭蹭地集结队伍。
捕快们穿着破旧的公服,腰里别着锈迹斑斑的钢刀,一个个吊儿郎当。
城防军也好不到哪里去,盔甲歪歪扭扭,手里的长枪有的甚至断了枪头,队伍稀稀拉拉,毫无章法。
“都给老子快点!磨磨蹭蹭的,想挨鞭子吗?”展熊飞表面上厉声呵斥,脚步却慢悠悠的。
他心里盘算着怎么能拖延时间,最好等土匪自己内讧,或者被其他人收拾了,他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秦素明则在一旁假惺惺地鼓舞士气:“弟兄们,这次剿匪,县令大人说了,缴获的财物三七分,你们三成,官府七成!
只要拿下青云山,大家都能发大财!”
这话听起来诱人,可他自己心里清楚,就凭这群乌合之众,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
队伍走走停停,原本两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走了四个多时辰。
快到青云山山脚时,展熊飞突然抬手示意队伍停下:“都慢点走,小心有埋伏!”
众人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刚到山脚,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土匪的尸体,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胸口插着箭矢,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素明瞪大了眼睛,脸上的假笑僵住了,心道:“难道有人比我们先动手了?”
展熊飞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具土匪的尸体,发现伤口整齐,显然是高手所为。
他心里一动,三角眼里闪过一丝贪婪:“看来是有能人异士替咱们收拾了这些土匪。
秦老弟,你说这土匪窝里的财物,会不会还在?”
秦素明立刻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奸笑:“展兄所言极是!说不定这伙人只是杀了山脚下的土匪,还没来得及攻占山寨。
咱们现在上去,正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两人顿时来了精神,之前的恐惧一扫而空,只剩下对财物的渴望。
他们命令队伍放慢速度,小心翼翼地往山上走。
一路上,土匪的尸体越来越多,有的死在山道旁,有的死在树林里,显然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看来这山寨是真的被人攻破了。”展熊飞舔了舔嘴唇,声音里带着兴奋。
“秦老弟,你看这些尸体,都是土匪的精锐,能把他们打成这样,对方的实力不弱啊。
不过没关系,咱们是官兵,是正规军,手里有官府的文书,不管是谁拿下的山寨,这财物都得归官府!”
秦素明连连点头道:“展兄说得对!咱们是奉了县令大人的命令来剿匪的,这些缴获的物资,自然要由官府没收,统一处置。
至于那些动手的人,说不定是乱民,咱们还得好好盘问盘问,若是他们私藏财物,那就是违抗官府,罪加一等!”
“不错,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越说越兴奋,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很快,前方就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山寨,寨门敞开着,里面隐约传来人声。
“都给我停下!”
展熊飞大喝一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公服,又让手下们排好队伍,尽量显得整齐一些。
他和秦素明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贪婪和算计。
两人昂首挺胸地走进山寨,刚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院子里堆满了各种物资,粮食一袋袋堆成了小山,金银珠宝散落在木箱里,闪闪发光,还有不少绫罗绸缎、瓷器玉器,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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