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在鬼纸人的攻击下，10米外的小男孩身体一分为二，双双栽倒在地上，叮叮的鬼音也是戛然而止。
“干掉了吗？”
宋洛远远的观察着这只鬼神的动静，在没确定真正解决对方之前，他不会轻易靠近。
果然，仅仅只过了不到三秒，鬼音再一次响起，并且，比刚才，还要来的气势汹汹！
原本在阴阳林的压制下，这只鬼神发出的声音被限制在它周围十米左右的范围，
而现在，这种鬼音变得更加急促，传播的频率也更高更快，即便阴阳林的力量一如既往的压制着，鬼音的波及范围也在一点点的往外扩散。
宋洛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透过鬼纸人的视角，他见到小男孩已经分成两半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异动，一股股散发着恶臭的尸水从断裂的身体里流出来，
只有它的右手手腕处，一件像是手串一样的事物正在来回摆动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宋洛听见的“叮叮叮”的鬼音，就是这东西发出来的。
这一圈手串看起来像是某种圆形玉石制成，表面已经泛黑的玉珠还隐隐透出了一丝丝天青色的光泽，
此时在这些玉珠内部，正有一道面目狰狞的鬼影在来回穿梭，从一颗玉珠钻进另一颗玉珠，循环往复，它每一次的移动都会带动着相邻的玉珠相碰撞，这才发出了这种清脆的鬼音。
“这应该才是这只鬼神的真面目，看这样子，它是彻底苏醒了。”
宋洛当即明白过来自己攻击错了目标，那个小男孩应该只是和李娘子一样的宿体而已，真正的鬼神是小男孩手腕上的一圈玉珠手串。
不过即便猜测到了这一点，宋洛依然有些犯难，
“鬼纸人继承了之前小鬼的袭击规矩，只能对人形的目标起作用，而这只鬼神……”
这只鬼神只是手串的外形，他根本无法攻击啊！
就在宋洛犹豫的时候，鬼音已经愈演愈烈，波及范围越来越广，已经翻了一倍影响了周围二十米距离，若不是处在阴阳林内，这一下怕是起码能传播到百米开外去。
而他的鬼纸人，也处在这片区域内，当即也受到了鬼音的影响，
不过鬼纸人本身也是个死物，而且体内同样寄宿着一只小鬼，宋洛只感觉寄宿的小鬼受到了一定的压制，其余的倒是没什么，反而是他自己，
“我在鬼纸人里留下的精神意识正在逐渐被鬼音磨灭？！”
宋洛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一紧，然而没等他做些什么，下一秒就感觉到鬼纸人体内的小鬼似乎也苏醒了，并且还主动释放出自己的力量，护住了这一缕精神意识，随后，
鬼纸人腰间的血线伤口更深了一层，诡异的力量同样传出，竟然开始主动反击起来！
“乒！”
下一秒，玉珠表面响起一道截然不同的撞击声，不像是其本身的碰撞产生的，反倒像是被什么力量击中了。
一道几乎微不可察的裂缝出现在了玉珠表面，玉珠内部正在循环乱窜的鬼影也停顿了几秒，随后又继续动了起来，只不过速度比起之前慢了不少，发出的鬼音也衰弱了一截。
“嗯？！居然还可以这样？！”
宋洛有些惊讶，刚才鬼纸人的一连串反击行为，可都不是他操控的，而是其内部寄宿的小鬼发觉他分化出的精神意识被袭击而做出的“护主”行为，
这个过程他应该也是能够制止的，只是他没有这样做而已。
鬼纸人的反击明显削弱了鬼音的威力，不过它自己更惨，宋洛能感觉到寄宿其中的小鬼快要彻底沉寂下去，无法再继续庇护他的精神意识。
他立马让鬼纸人撤回来，否则一旦这缕精神意识被鬼音磨灭，到时候他可就要面临两只鬼神了。
一连退了三四十米，彻底远离了鬼音的覆盖范围，鬼纸人才没再受到压制，宋洛看了一眼它的腰腹处，那里一道深深的红色划痕清晰可见。
“借用鬼神的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我驭使的这只小鬼带来的鬼神厄变，就是会把人的身体一刀两断吧……”
宋洛慢慢感知了一下，若是按照鬼纸人现在的这种厄变趋势，再借用个十次八次体内小鬼的力量，这个纸人也就废了。
“这种代价……要是真的寄宿到活人身上，由活人的身体承受确实是要命啊！难怪王德说多数异人都活不长。”
不过宋洛目前没这个担忧，纸人废了再换一个新的就是，现在还是先解决那只寄宿在玉珠手串中的鬼神。
“没了那个小男孩带着它四处移动，它似乎已经失去了活动能力。”
宋洛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一串不断发出撞击声的玉珠手串，里面的鬼神似乎是很想出来，只不过出于某种原因，它一直在几颗玉珠内来回打转，始终被困在其中，它自身的鬼神力量也带动着玉珠相碰，这才发出了这种清脆的鬼音。
“以玉石驾驭鬼神的力量，这种手段……这应该是鬼玉匠师一脉搞出来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异人们早已形成了成熟的驾神驭鬼体系，而且“诸子百家，百花齐放”。
锦云坊最着名的血衣便是属于鬼衣匠师一脉，还有鬼药匠师，鬼木匠师，鬼漆匠师，鬼石匠师等等诸多繁杂的派别，
鬼玉匠师便是其中一派，主要以各种玉石之物封印鬼神以借用它们的力量，尤为擅长以“封印法”驭使各类鬼神，但很显然，这只鬼身上的玉石封印应该已经出了问题的。
“虽然它好像无法移动了，但是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盯上我了，这么多天了居然还没离开，以防万一，还是将它处理了为好。”
宋洛脚下的阴影一阵翻涌，随即一个完整的纸人便钻了出来，
“去！把那手串给我摘下来！”
这个纸人当即屁颠屁颠的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鬼音的波及范围内，立马像是遭受了某种阻碍，速度大减，不过，它依然还能动，执行着宋洛下达的命令，慢慢的朝着这一串鬼玉珠靠近。
他的纸人本身算是死物，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受到鬼神的攻击，没听说过鬼神对除了活人以外的东西感兴趣的，
不过，虽然没被鬼音针对，这个纸人处在鬼音范围内，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宋洛能清晰的感觉到，纸人内的阴气和阴魂等超凡力量正在快速消失，
继续这么下去，要不了半分钟，这个纸人就会彻底失去力量毁掉，好在此时纸人已经走到了鬼玉珠几米范围内，马上就可以碰到它，
这时，或许是察觉到了纸人的靠近，碰撞响动的鬼玉珠突然停了下来，宋洛似乎看见里面的那道鬼影转头盯上了纸人，
下一秒，这串鬼玉珠突然消失，等到宋洛再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出现在了纸人手腕上，同时，还在逐渐扩散的鬼音也瞬间消失，它安静了下来。
“嗯！？它这是……难道……”
宋洛手掐法诀，一道新的灵纸意识立马从这个纸人身上浮现，接管了它的控制权。
他稍微一感应，立马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还真是被寄宿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原本的身体已经被宋洛毁了，这串鬼玉珠直接选择了纸人作为新的宿主。
宋洛控制着这个纸人，试着将手腕上的鬼玉珠取下来，结果……
“纹丝不动！取不下来吗？而且……这串鬼玉珠，好像在吸取纸人的本源……”
他制作的纸人虽然算是个死物，但是也用到了人魂，人的精血等材料，还具有一定的灵性意识，完全就是按照削弱版的纸灵傀制作的，或许在鬼神看来，这也是一个活人。
“原来如此，只要戴上这玩意儿，轻易就无法取下来了，而且还会不停的吸走宿主的生命本源……”
不过，随着纸人轻轻晃动手腕，一阵清脆的玉珠碰撞声响起，刚刚消散的鬼音再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是受到宋洛的操控出现的鬼音。
“嗯……我这是算是，又成功驭使了一只鬼神吗？”
宋洛试了试，发现自己的确可以控制着纸人借用鬼玉珠的力量，
“听他们说驭使鬼神成为异人有多么不容易，好像……也挺简单的嘛。”
宋洛操控着纸人返回，看着面前两个鬼纸人，挠了挠头，随后对比了一下两个鬼纸人的情况，
第二个寄宿了鬼玉珠的纸人，在宋洛的感觉中明显要比头一个纸人的状态更糟，遭受鬼神厄变的速度也更快，程度更深。
“继续这么下去，即便这个鬼纸人什么都不做，恐怕也撑不了半年，就会被鬼玉珠吸干……”
而如果他要继续借用鬼玉珠的力量的话，以宋洛估计，这个纸人只能使用五六次的样子就会报废，
从这个角度来看，成为异人的确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行为，试想一下一个普通人好不容易拥有了鬼神的力量，结果只能使用几次就会一命呜呼，这个代价不可谓不惨重。
原本宋洛只是想处理掉这只盯上自己的鬼神，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似乎又成功驭使了一只。
“其它的异人虽然也有驭使多只鬼神的例子，但是他们貌似都是同一具身体，不像我……”
两个纸人分别驭使了一只不同的鬼神，虽然看起来还挺厉害，然而这两只鬼神本身并不算太强，力量比较分散，还需要他分心操控，实际未必能起到太好的效果。
“听他们说，鬼神的力量，是可以叠加或者融合的，或许……”
宋洛看了看两个鬼纸人，
“一只小鬼能在近距离下将人一刀两断，另一只算是大鬼，能够碰撞出鬼音攻击远处的目标……两种规矩能力，好像并没有什么冲突的样子……”
虽然两只鬼神的规矩似乎并不冲突，但好像也没什么可以适配叠加的意思。
“试试再说！”
宋洛当即看向寄宿了小鬼的那个纸人，伸手一点，这个纸人直接原地分解，露出了其中包裹着的半截小鬼，
没了完整的身躯，这只小鬼立马有了苏醒的征兆，没有耽搁时间，宋洛立马控制着另外一个鬼纸人靠近这只小鬼，鬼纸人上半身直接左右分开，将这半只小鬼强行包裹了进去，随后重新复原。
这样两只鬼神，就被他生硬的凑到了一具纸人身体中，
“能行吗！？”
下一刻，宋洛就感觉到了，两只鬼神凑到了一起，立马就都有了反应，彼此都有苏醒的征兆，两者的力量更是在纸人体内开始相互碰撞影响，
纸人的身躯连带着他寄存在其中的精神意识，也都受到了波及。
“好像不行啊！这样下去这个纸人就直接毁了，精神意识也会被冲散，果然鬼神力量的叠加融合是有讲究的。”
尽管如此，宋洛并没有轻易放弃，伸手一点，鬼纸人体内的那一缕精神意识立马增强了不少，同时又给它喂了一些精血，稳住它的纸人身躯，尽最大可能保持住这个纸人的状态。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只鬼神的碰撞越发激烈，这个纸人承受不住二者的力量，已经处在摇摇欲坠的边缘，
“看来是保不住了，鬼神力量，不简单啊。”
宋洛正打算放弃这个纸人，同时做好准备调动阴阳林的力量重新镇压两只即将失控的鬼神，紧接着他突然发现，纸人的状况，似乎有趋向于平稳下来的征兆。
“好像还有救？”
他感知了一下纸人的情况，发现纸人体内的两只鬼神对碰的力量都在逐渐减弱，尤其是其中的小鬼，更是已经要陷入沉寂状态。
看这架势要是纸人能多撑一会儿，或许就能度过这一关了。
宋洛抬手一甩，几个纸灵符立马贴到了纸人身上，一道道怪异的符文顺着纸人身体蔓延，强行锁住了它即将崩溃的身躯。
就这么又坚持了几分钟，纸人体内的情况慢慢稳定下来，最终彻底恢复了平静。
宋洛感知了一下这个鬼纸人的状态，此时它体内寄宿的那只小鬼，已经完全沉寂下去，鬼玉珠也没有之前那么活跃了，两者好像是“一死一重伤”。
“看来是这只小鬼被压下去了。”
两只鬼神为了争夺纸人的身躯碰了一把，最终小鬼战败，它的力量也逐渐和鬼玉珠的力量纠缠到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全新的鬼神力量。
“它们好像都被彼此的力量牵制，更加难以苏醒过来了！？但是并不影响我借用它们的力量！并且由于它们力量纠缠的关系，诞生了一种同时具备二者规矩能力的全新力量，原来如此，难怪异人们会尝试驭使更多的鬼神，简直是好处多多啊！”
虽然成功融合了两只鬼神的力量，但是宋洛非常清楚，自己这完全是生搬硬套强行为之的结果，真正的鬼神力量融合没有这么简单。
要不是这次两只鬼神寄宿的是他的纸人，有他额外施加外力稳住纸人的情况，换做在其他活生生的人的身体里面，这次恐怕等不到它们最后融合成功，被寄宿的活人就已经死透了。
不过，
“管他呢！强扭的瓜虽然不甜，但是也解渴啊！”
宋洛正打算试试这个鬼纸人全新的能力，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身，
就看见远处的阴阳林中，一道人影正摇摇晃晃的朝着自己走来，
“没有丝毫生气，又是一只鬼神吗？”
随着这只鬼神逐渐靠近，宋洛渐渐看清了对方的真容，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惊疑不定的表情，因为，这只鬼神，他见过。
“这好像是……几天前在花药房见过的，那个已经死掉了的花莲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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