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声音不大，却像是咬碎了一块放了很久的硬糖。
终焉斗兽场那原本凝固的死寂空气中，突然多了一丝不属于这个维度的流动。
神胎悬浮在虚空尽头，那张占据了面部三分之二的深渊巨口缓缓闭合。在它的嘴角，几块晶莹剔透、泛着幽蓝色数据流的碎片正在被咀嚼、吞咽。
那是“冰墙”。
是困住了九百九十九个文明整整无数个纪元，让无数英雄豪杰至死都无法触碰的绝望叹息。
此刻，它碎了。
一股带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冷空气，顺着那个被神胎硬生生啃出来的缺口，疯狂倒灌进这个充斥着硫磺与血腥味的牧场世界。
“这种味道……”
吴勤站在神胎的肩膀上，黑色的风衣被这股来自“高维”的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那抹病态的笑容愈发浓郁。
“真难闻。”
那是绝对理智、绝对冰冷、没有任何生命温度的味道。
“小九，走了。”
吴勤轻声下令。
小九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闪过一丝兴奋，她身后的神胎发出一声愉悦的啼哭，双手撕住那个缺口的边缘，猛地向两边一扯！
刺啦——！！！
现实与虚幻的界限被彻底撕裂。
吴勤没有任何犹豫，带着K博士与在那场浩劫中侥幸存活的红狐，身形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冲出了那个狭小的“盒子”。
……
光。
刺眼到令人眩晕惨白灯光。
当视线恢复清晰的那一刻，哪怕是神经早已坚韧如铁的红狐，此刻也忍不住浑身战栗，双腿发软，险些跪倒在地。
不是因为威压。
而是因为……渺小。
他们正站在一张巨大到无法形容的银白色金属台面上。
脚下的金属板冰冷刺骨，每一道细微的纹路在他们眼中都如同深邃的沟壑。
远处，是一根根直插云霄的透明圆柱体，里面翻滚着各色的液体。旁边放着的一把金属镊子，就像是一座横亘在平原上的钢铁山脉。
这是一个实验室。
一个属于巨人的实验室。
“警报！警报！099号培养皿发生结构性破损！”
“高危样本溢出！重复！高危样本溢出！”
刺耳的警报声在头顶炸响，回荡在这个巨大的空间内，震得红狐耳膜溢血。
吴勤抬起头。
在他的视线上方，那遥不可及的“天穹”之上，一张巨大的面孔正低垂下来，死死地盯着他们。
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
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那镜片大得像是一片湖泊，折射着冰冷的光泽。此时，那双原本充满了傲慢与淡漠的巨大眼球里，正倒映着吴勤那渺小如尘埃的身影。
那是……神吗？
不。
吴勤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漆黑的瞳孔中【全知】的数据流疯狂刷新。
【目标：实验室主管（星环联邦）。】
【种族：碳基人类（高维）。】
【能级：？？（凡人）。】
“原来如此。”
吴勤看着那张遮天蔽日的巨脸，轻轻弹了弹手指，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评价一只路过的蚂蚁。
“所谓的‘神’，不过是一群穿了增高鞋的凡人。”
“只不过是个头大一点，手里拿了个遥控器罢了。”
那个巨大的“主管”显然听不到这种“细菌”的低语。
他看着实验台上那个不仅没有立刻死亡，反而正用一种挑衅目光盯着他的“小黑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与惊慌。
“该死！防火墙怎么会失效？！”
主管那如雷鸣般的声音在空气中轰鸣，震得K博士抱头鼠窜。
“启动紧急消杀程序！”
“立刻！马上！把这个脏东西给我清理掉！！”
啪！
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狠狠拍在了操作台旁的一个红色按钮上。
嗡——！！！
实验室的天花板上，数十个巨大的喷头瞬间翻转，锁定了吴勤所在的区域。
没有丝毫延迟。
数百道刺眼的紫红色光束，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罗网，带着足以瞬间蒸发任何有机物的恐怖高温，狠狠罩了下来。
那是高能紫外线粒子流。
对于微观世界的“细菌”来说，这就是灭世的天劫，是绝对无法抗衡的神罚。
“完了完了！！老板！！这是降维打击啊！！”
K博士缩在吴勤身后，看着那铺天盖地压下来的紫色光海，绝望地尖叫着，“我们的法则在这里不通用！物理规则不一样啊！！”
“闭嘴。”
吴勤头也没回，只是缓缓抬起了手中的【真理裁决】。
他站在那毁天灭地的光海之下，渺小得像是一粒沙尘。
但他的脊梁，却挺得笔直。
“谁告诉你，这里是他们的主场了？”
吴勤的瞳孔瞬间变成了纯粹的紫金色。
体内的【神之脑】算力全开，那庞大到足以撑爆一个星系的数据洪流，在这一刻强行接入了周围的“现实”环境。
“规则篡改……”
“定义重写。”
“这不叫‘消杀’。”
吴勤手中的长刀猛地一震，刀身上的紫金纹路如水波般扩散，瞬间覆盖了方圆百米的区域。
“这叫……充能。”
轰隆——！！！！
数百道足以瞬间气化钢铁的紫色光束，精准地轰击在了吴勤的身上。
然而。
预想中的灰飞烟灭并没有发生。
那一层暗金色的、由神胎力量构筑的护盾，不仅没有破碎，反而像是一块干瘪的海绵被扔进了水里，疯狂地吞噬着这股庞大的能量。
“嗝——”
一声满足的饱嗝，在这个死寂的巨人世界里显得格外清晰。
神胎从吴勤身后钻了出来。
它那原本还有些虚幻的身体，在吸收了这股“高维能量”后，竟然变得如同实质般凝练，浑身散发着一种令周围空间都为之扭曲的灰金色光芒。
“这……这怎么可能？！”
高空之上，那个主管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消杀程序失效？
能量被吸收？
这还是那个只会按照既定程序运行的“低维数据”吗？！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吴勤站在护盾内，沐浴着紫光，仰头看着那个惊慌失措的巨人。
他伸出手，轻轻整理了一下领口，随后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清理’……”
“那我也来帮你们……清理一下垃圾。”
砰！
没有任何预兆。
吴勤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不是飞行。
是瞬移。
哪怕在这个物理法则极其严苛的现实世界，拥有【全知】和神胎加持的他，依然是那个无视规则的bUG。
下一秒。
那个主管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只渺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黑色飞虫，突兀地悬停在了他那巨大的右眼球前方。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冰冷。
暴虐。
没有丝毫对于“造物主”的敬畏，只有一种仿佛在看一块死肉般的贪婪。
“你……你想干什么？！”
主管终于感到了恐惧。
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于未知的原始恐惧。
他下意识地想要闭上眼睛，想要挥手驱赶这个“病毒”。
太慢了。
在吴勤的【全知】视野中，这个巨人的动作笨拙得就像是慢放了十倍的幻灯片。
“看清楚了吗，K博士。”
吴勤的声音顺着精神链接，清晰地传遍全场。
“所谓的神……”
锵——！
漆黑的长刀出鞘。
一道细若游丝，却蕴含着足以切断因果、斩碎真理的紫金色刀芒，在巨人的眼球表面瞬间绽放。
“……也是会流血的。”
噗嗤——！！！！！！
一声如同布帛撕裂的闷响。
紧接着，是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在这个封闭的实验室内疯狂回荡。
“啊啊啊啊啊啊——！！！”
主管捂着右眼，庞大的身躯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无数的仪器和试管。
猩红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他的指缝喷涌而出。
每一滴血砸落在金属台面上，都像是一枚重磅炸弹，溅起一片血红色的湖泊。
那是“神”的血。
腥臭。
温热。
和凡人没有任何区别。
“不……救命！！安保！！安保组！！！”
主管痛苦地嘶吼着，另一只完好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与绝望。
他做梦也没想到。
自己有一天，会被自己养在玻璃缸里的一只蚂蚁，咬瞎了眼睛。
“别喊了。”
一个癫狂的声音，突然从实验室的主控台方向传来。
只见K博士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那个对于他来说如同大楼般的主控键盘。
他全身闪烁着蓝色的数据流，十根手指化作残影，疯狂地在那巨大的按键上跳跃、敲击。
“哈哈哈哈！！这就是星环联邦的内网吗？！”
“太脆了！！简直就像是过期的薯片，一碰就碎！！”
K博士一边狂笑，一边狠狠踩下了那个标着“Enter”的巨大按键。
“老板！！搞定了！！”
嗡——！
实验室四周那原本敞开的几扇厚重合金大门，突然在一阵刺耳的机械摩擦声中，重重落下，死死锁闭。
红色的警报灯瞬间变成了代表封锁的深红色。
“通讯切断！求救信号屏蔽！物理封锁完成！！”
K博士站在键盘顶端，张开双臂，像是一个疯子指挥家。
“现在……”
“这里是一个密室。”
吴勤悬浮在半空，甩了甩刀锋上沾染的巨大血珠。
他看着那个捂着眼睛、瑟瑟发抖的主管，以及远处那些同样惊恐万分、手里拿着各种文件和咖啡杯不知所措的研究员们。
嘴角勾起了一抹森寒的弧度。
“听到了吗？”
“门锁了。”
吴勤缓缓举起长刀，身后的黑炎羽翼骤然展开，神胎悬浮在他头顶，发出了饥饿的咆哮。
“现在……”
“谁才是小白鼠？”
轰！！
就在吴勤准备大开杀戒的瞬间。
实验室尽头，那扇刚刚被强制锁死的合金大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巨响。
咚！！
哪怕是厚达数米的特种合金，在那股恐怖的力量面前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瞬间凸起了一个巨大的拳印。
紧接着。
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金属摩擦骨骼的低吼声。
以及铁链拖在地上发出的哗啦声。
原本还在惨叫的主管，听到这个声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地嘶吼起来：
“来了！！肃清部队！！是猎犬！！！”
“快放狗！！咬死他！！！”
吴勤微微皱眉，转过身，目光穿透了那正在变形的大门。
在【全知】的视野中。
门外并不是什么军队。
而是一个个扭曲的、被强行改造过的……怪物。
它们有着人类的直立形态，但浑身的皮肤都被剥去，露出了暗红色的肌肉纤维和金属骨骼。
脑袋上没有五官，只有一个巨大的、闪烁着红光的机械独眼。
而在它们的脖子上，都拴着一根刻满了符文的粗大锁链。
【警告：检测到S级生物兵器反应。】
【代号：地狱猎犬（hounds）。】
【数量：12。】
【特性：专杀“越狱者”。】
“有意思。”
吴勤看着那扇即将被轰开的大门，非但没有紧张，反而舔了舔嘴唇。
他轻轻拍了拍头顶神胎的小脑袋。
“小九。”
“看来这一餐……”
“我们要加点硬菜了。”
轰隆——！！！！
合金大门轰然倒塌。
烟尘之中，那个沙哑、冷漠，却又带着一种高高在上威严的声音，伴随着那些怪物的喘息声，缓缓响起。
“既然笼子关不住老鼠……”
“那就只能，放狗了。”
烟尘未散，腥风已至。
那轰然倒塌的合金巨门后，没有整齐划一的军队，也没有重装机甲的轰鸣。只有一声低沉、湿黏，像是肺部充满了积液般的喘息声。
呼哧——
两只巨大的、覆盖着银白色液态金属装甲的利爪，重重地扣在了门框边缘。那足以承受核爆冲击的特种合金，在那利爪之下如同豆腐般被轻易撕裂、卷曲。
紧接着，一颗硕大的头颅探了出来。
不，是三颗。
那是一头体长超过五十米的恐怖巨兽。它的身躯由暗红色的生物肌肉与冰冷的机械骨骼完美融合，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在高频震颤，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辐射热浪。
左边的头颅燃烧着蓝色的等离子火焰，右边的头颅滴淌着强酸般的绿色毒液。
而中间那颗头颅，没有血肉，只有一副森白的合金骨架，眼眶中镶嵌着两枚不断变焦的猩红电子眼。
它的脖颈上，挂着一个漆黑的金属项圈，上面用联邦通用语刻着一行冰冷的小字：
【星环联邦·生物兵器部·特级收容物-03】
【代号：哮天（howler）】
“这就是……猎犬？”
K博士瘫坐在主控台上，看着那头几乎塞满了整个走廊的怪物，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他在联邦的数据网络里见过这个代号，这是专门用来清理9级以上“失控实验体”的处刑机器，是现实世界的死神。
“吼——！！！”
中间的合金头颅猛地张开下颚，并没有发出声音。
嗡！
一股肉眼可见的透明波纹，以它为圆心，瞬间横扫了整个实验室。
吴勤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视网膜上的【全知】数据流瞬间黑屏。原本在他体内奔涌如海的能量，像是被某种更高级的权限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警告！遭受高维规则打击！】
【当前区域规则重写：静默（Silence）。】
【所有能量流动强制归零。】
还没等吴勤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虚弱感，那头巨犬已经动了。
没有助跑，没有蓄力。
它庞大的身躯竟然完全违背了惯性定律，直接从极静转为极动。在吴勤的视野里，这就好似是一段被抽帧的视频，上一秒巨犬还在门口，下一秒那张滴着毒液的血盆大口已经近在咫尺。
太快了。
这根本不是速度，这是在现实层面上的“瞬移”。
砰！
吴勤根本来不及挥刀，整个人就被一只巨大的金属利爪狠狠按在了实验台上。
咔嚓！
胸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足以抗住核爆的暗金色护盾，在这“静默”法则的压制下脆弱得像是一张草纸，瞬间崩碎。
“滋滋滋……”
巨犬左侧的那颗火焰头颅低下，喷吐出的蓝色等离子流瞬间烧焦了吴勤的半边风衣和皮肤。它那猩红的电子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冰冷的杀戮程序在疯狂运算。
死局。
这是维度的碾压。在“现实”的物理法则面前，吴勤这个从“游戏”里跑出来的bUG，似乎终于撞上了防火墙。
“咳……”
吴勤咳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眼神却依然死死盯着那颗近在咫尺的合金头颅。他的手被死死按住，根本无法挥动【真理裁决】。
要死了吗？
不。
就在那锋利的合金獠牙即将刺穿吴勤喉咙的瞬间，被压在他身下的长刀，突然剧烈震颤了一下。
一股熟悉的、带着几分痞气的意念，直接绕过了“静默”法则，在他的脑海中炸响。
“啧啧啧，真惨啊小勤。”
赵全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刚睡醒，“这不是联邦那帮老东西养的看门狗吗？也就是个所谓的‘神话复刻版’，看着唬人，其实全是拼凑的破烂。”
“别废话。”吴勤在心里低吼，“弱点。”
“这玩意的核心逻辑有个后门。”赵全嘿嘿一笑，“当初我还在外面混的时候，为了偷吃元老院的贡品，特意给这类‘看门狗’留了个指令漏洞。”
“看到它脖子上那个项圈了吗？”
“那不是装饰，那是它的‘理智阀门’。这畜生本来就是疯的，全靠项圈里的抑制芯片控制。只要切断项圈左侧第三个符文节点的能量回路……”
“它就会变成一条疯狗，不仅咬人，还咬主人。”
吴勤的瞳孔猛地收缩。
左侧……第三个节点。
巨犬的獠牙已经触碰到了他脖颈的皮肤，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浑身的汗毛倒竖。
就是现在！
“给我……滚开！！”
吴勤的双眼瞬间变成了一片漆黑，那是【暴食】力量的极尽爆发。他硬顶着那“静默”法则的压制，不顾右臂骨骼的碎裂，强行将压在身下的长刀向上一撩！
这一刀，没有惊天动地的刀芒。
只有最纯粹的、来自【真理裁决】的“斩断”特性。
噗嗤——！
漆黑的刀尖，如同一条毒蛇，精准地刺入了巨犬脖颈上那个不起眼的项圈缝隙。
滋啦！
一声刺耳的电流短路声响起。
那个闪烁着红光的项圈，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火花。
“嗷呜——？！！”
原本正准备咬断吴勤脖子的巨犬，动作猛地一僵。它那三颗头颅同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眼中那冰冷有序的红光瞬间紊乱，变成了疯狂跳动的乱码。
控制链断裂。
逻辑冲突。
巨犬庞大的身躯开始剧烈抽搐，那原本死死按住吴勤的利爪也随之松开。
砰！
吴勤一脚踹在巨犬的下颚上，借力一个翻滚，落在了十几米外的地面上。他大口喘着粗气，半边身子已经焦黑一片，但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狰狞至极的笑容。
“好狗。”
吴勤甩了甩刀锋上粘稠的机油，那是巨犬的“血液”，“可惜，链子断了。”
“吼吼吼！！！”
失去了项圈控制的巨犬彻底陷入了狂暴。它的三颗头颅开始互相撕咬，火焰与毒液在自己的身上炸开，将实验室炸得一片狼藉。
“老板！趁现在快跑啊！！”K博士从桌子底下探出头，惊恐地大喊，“这玩意儿失控了会自爆的！！”
“跑？”
吴勤歪了歪头，伸手撕掉了身上那件已经破烂不堪的风衣。
他看着那头正在发疯的机械巨兽，眼神中没有丝毫恐惧，只有那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食欲。
“这么大一块肉送上门……”
“哪有不吃的道理。”
啪。
吴勤打了个响指。
“小九。”
“开饭了。”
嗡——
一直站在角落里、此时显得格外渺小的小九，缓缓抬起了头。她那双幽绿的眸子死死盯着那头巨犬，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诡异的弧度。
“肉……硬硬的……”
“咿呀——！！！”
伴随着一声兴奋的啼哭，那个金色的神胎虚影再次从她身后浮现。
这一次，神胎没有直接张嘴。
它的六条手臂挥舞着，竟然在虚空中具象化出了一套巨大的刀叉。那是纯粹由“暴食”规则凝聚而成的餐具，闪烁着贪婪的寒光。
唰！
神胎的身影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骑在了那头巨犬的背上。
它手中的叉子狠狠插进了巨犬的脊椎，将那试图挣扎的怪物死死钉在地上。另一只手中的餐刀，则像是在切牛排一样，慢条斯理地划开了巨犬那坚不可摧的合金装甲。
滋滋滋——
刺耳的金属切割声让人牙酸。
“嗷呜——！！！”
巨犬发出了绝望的哀嚎。它引以为傲的高维法则、那能压制一切能量的“静默”领域，在神胎的餐刀面前，就像是黄油一样脆弱。
这是层次的压制。
是“吃”这个概念，对“物质”本身的绝对剥削。
咔嚓！
神胎狞笑着，一把撕下了巨犬那颗喷火的左头，连带着半截脊椎骨，直接塞进了嘴里。
咕叽咕叽。
火焰在它的嘴里爆开，却连个烟圈都没冒出来就被咽了下去。
紧接着是右头、中间的合金头……
这根本不是战斗。
这是一场血腥残暴的自助餐。
短短三分钟。
那头长达五十米、足以毁灭一个文明的联邦特级生物兵器，就这样被神胎硬生生拆解、嚼碎、吞进了肚子里。
只剩下一地破碎的零件，和满地粘稠的蓝色机油。
“嗝……”
神胎满意地打了个饱嗝，身体再次凝实了几分，甚至连那原本模糊的五官，都隐约多了一丝金属的光泽。
它缩回小九体内，留下一片死寂的实验室。
吴勤走上前，脚下的靴子踩在机油上，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他在那一堆废铁中翻找了一会儿，从巨犬残缺的胸腔里，挑出了一块还没被消化完的黑色晶片。
【物品：核心指令集（残损）。】
【来源：星环联邦·第十二防卫军。】
【读取信息：……已确认目标具备“弑神”特性……威胁等级上调……请求唤醒“十二神将”序列……】
“十二神将？”
吴勤捏着那块晶片，嘴角的笑意更冷了。
“K博士，过来干活。”
他随手将晶片扔给颤颤巍巍爬出来的K博士，“解析一下这玩意儿的坐标。我要知道，这帮‘神将’的老巢在哪。”
“是……是！老板！”K博士手忙脚乱地接住晶片，看着吴勤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比联邦更可怕的怪物。
就在这时。
滋滋……滋滋……
实验室顶端，那个已经被打烂了一半的广播系统，突然发出了一阵电流的杂音。
紧接着，一个没有任何感情波动、极其冰冷，却又带着一种莫名高贵感的电子合成音，在这片废墟中缓缓响起。
“测试结束。”
“样本强度：合格。”
吴勤猛地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扩音器。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淡漠，就像是科学家在对着一只表现优异的小白鼠说话。
“虽然只是最下级的‘废犬’，但也算你有资格踏入这扇门了。”
轰隆隆——
实验室尽头，那一整面看似严丝合缝的金属墙壁，突然从中裂开。
露出了后面一条通往更上层的、散发着洁白圣光的螺旋阶梯。
“上来吧，吴勤。”
“到二楼来。”
“让我看看，你这只从笼子里跑出来的老鼠，到底长了什么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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