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已经做好了看到任何场面的心里准备，他相信以他经历过的恐怖保证能够做到维护好圣人这个身份的表面形象，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然而真正见到小小时他还是微微一怔。
不是他准备得少了，而是那位女子太正常了，虽然怀着身孕，但依旧让人觉得甚至有点漂亮。
小小在屋子里时就听到了屋外的对话，知道圣人要来看她，此刻正不安地跪在地上，既不敢抬头，又忍不住看看圣人的模样。
“起身吧，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林岚抱着丫丫侧过点身，很快有个妇人眼疾手快接过了女孩。
“呀呀！”女孩伸着手不舍得离开林岚，然而被妇人强行从林岚身上扯了下来。
林岚扶起小小，一道气息不着痕迹地被送入小小体内，随后没入她的腹中。
“一定是她之前说离开村子说去采药到镇上换点食物，我看就是去与男人苟且，这才没多久就这样了！”
男子又要反驳，却被林岚抢先了一步，“没多久？”
“对，这才一个多月就这样了……”
“别胡说，你见过一个月孩子长这么大的吗，也许四五个月前小小早就偷偷找上人家了！”
各说各家话，也难怪村民会这么认为，因为再怎么感受，小小的腹中的确孕育着一个生命，然而小小面色惨白，一口否认了大家的猜测，而那位男子则紧张地看着林岚。
以需要和小小单独谈谈为由，林岚赶走了七嘴八舌的邻里，当屋内只剩他和常禁小小三人时，林岚才凝重了脸色，对颤颤巍巍的女子道：“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们还会观察一阵子，万不得已时，可能会考虑直接剖开腹部取出其中的东西，你依旧坚持你的说法吗？”
小小面色一阵苍白，却突然一咬牙道：“大人，请您直接取走我身体里的鬼东西吧，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当着大家的面拿走那个东西，让大家看看我没有说谎！”
林岚默然，如果眼前的女人不是一个心狠的母亲，那她体内恐怕真的孕育着一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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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边疆一带，村庄镇子被毁的不计其数，而且除了金璇城外，天枢城也出现了啮血兔，好在驻扎边境的军队及时赶到，暂时控制了事态，但恐怕坚持不了太久。”
玄宫王宫内，听着令人心寒的汇报，姬湘知道再是封锁消息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再这么下去，若是青溟殿与北辰再落井下石，她就是守下了玄宫也是惨胜。
“罗网呢？”
“骷王殿下追捕那两位遇到战王阻挠被毁双目，如今已封锁天门城与汾关，在外也严密布控。”
战王阻挠之事姬湘早已得到禀报，只是她顾不上这些，而且青溟殿殿主失踪后，会与她作对的战王就只剩下了北辰天君，可惜的是她打不过天君，也就玄宫国主与平天公主双战王的名头制衡了北辰，至于青溟殿好好发展它的商贸，没有大事北辰玄宫都不想招惹。
“我闭关一段时间，这里的事，我会如数向兄长汇报。”
一听到国主会来金璇城，那位下属的眼里骤然迸射出了希望，到底，平天公主也只是公主而已。
然而十日后，几乎被玄宫遗忘了模样的国主以铁血手腕重新将他的残忍果决刻入百姓的脑海，他亲临边关，封锁天枢城，让全城军民在炼狱般的绝望和对国主的恐惧下与啮血兔一起全部死亡。
附近村庄镇子里的啮血兔早已被以大量妖兽尸体吸引集中到了金璇城，但数量仍旧增长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不过除了金璇城诞生过几只战王水准的啮血兔被平天公主一一消灭，如今只有几只诞生中的战王啮血兔，暂时还不是它们增长最恐怖的时期。
然而蚁多咬死象，虽然暂时玄宫能够平静一阵子，可以目前的形势，等到啮血兔下一场的进攻，玄宫恐怕得要彻底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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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一位女子突然推开紧闭的房门冲了出来。
“帮我把它取出来吧，大人，求您了！”小小托着又大了不少的肚子冲出了屋子拦住了林岚。
这才两天不见，小小却神色痛苦，形容憔悴，明明之前一个多月都没这么大反应，林岚抱着丫丫不禁愣在了原地。
“大人，求求您了……”
常禁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林岚面前，挡下了小小伸出的手，顺势托着女子起了身。
村民们也听到了动静赶来，眼看又是一顿七嘴八舌的议论，林岚赶忙道：“事情我大致已经有头绪了，今夜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果然还是开膛破肚吧，有常禁在，应该死不了人！
不是林岚轻率，小小去过的地方他也去过，接触过的人他也访问过，女子既然不是水性杨花之人，类似的情形，倒像是武洲的鬼魂夺舍而生。
可天阙残念魂魄不全，按林岚的理解再怎么也是像战奴战师一样被潜移默化影响。
“呀呀！”
林岚低头看着女孩大大咧开的笑容，想着等过些时候总能真相大白的，也就不费心去思考了。
……
视线昏暗的洞穴中，林岚往岩壁上放了几枚照明用的石头，常禁几剑就削干净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在上边铺了些皮毛，示意小小躺上去。
“抱歉，条件简陋，毕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大家，”林岚尽量挑情况轻的讲，他怕来一句会不会威胁到村子能先把小小吓晕过去。
小小轻轻点了下头，依言躺在了岩石上，林岚特地把位置让给了常禁，不想常禁只是与小小对视了一眼，后者就缓缓阖上了眼眸，呼吸均匀，应该是睡过去了。
林岚探了探脑袋，低声愕然道：“你把她吓晕了？”
常禁眼角抽搐：“……”
“那就开始动刀子吧！”林岚撸起袖子拔出小刀，常禁总觉得这背影像极了在河边剖妖兽准备上烤架的样子。
背对着常禁，林岚眼底泛起点滴金色的光芒，那只尚未完全成熟的怪物蜷缩在小小腹中，仅仅这么看去，林岚并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人类的胎儿。
刀子一点点划破皮肤，却没有多少鲜血流出，然而片刻后，那把刀悬停在了半空。
“常禁，”青年轻轻喊了一声，蹲在洞穴口的常禁一瞬间出现在了林岚身后，林岚偏过带着星点金芒的目光，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应该不是我猜的那样吧？”
那个所谓的胎儿并非处于母体子宫内，而是在胃中生长，胃袋已经饱胀到了一个骇人的程度，也难怪小小最近一直说肚子疼了。
胎儿已经能看出头部和四肢，而头上还带着明显较长的耳朵，第一时间，林岚就想到了那片炼狱般的场景。
啮血兔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胃袋已经彻底失去了消化能力，啮血兔胎儿从小小体内掠夺着养分，两者的血脉交错，林岚毕竟不是行医济世的真圣人，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他也已经无能为力。
悬停的刀子果断落下，啮血兔不能留，无论要搭上几人的性命。
蓦然未成形的胎儿发出了一道尖锐古怪的叫声，林岚瞳孔收缩，常禁神情一凝，双指成剑与音浪相碰撞，然而在相触的一刹那鲜血飞溅，林岚骇然的眼中映照出那两根飞起的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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