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睿鹏有一点不解。就郑重其事地问道，“你说你是转业后又辞职了，我就觉得有点奇怪。转业后，肯定按你的级别要给你安置的。”
“当然不一定能达到你自己的预期，但毕竟是有一份稳定的，有保证的工作。你为什么要辞职呢？”
来人说，“很多人都对这一点有所不理解，这个我也明白。话说部队的转业干部，正团以上的，必须给安排实职。我转业的时候，级别那是比团子还要高的正师。”
“转业前，军衔是大校。所以人家给我安排到地方的厅级单位工作。虽然是副职，但相比同等条件的战友，我这算是应该安排的很好的。”
“对这一点，我自己也是衷心感谢。我的战友，我的同事，更多的是我所管辖过的战士，他们或转业或复员退伍，也都按政策得到了安置。”
“但是他们中的很多人，后来的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比如说，战士复员以后，大部分都给安排到企业。当时的企业效益还行。”
“但没过几年，随着企业的转型，有的工厂破产了。所以这些复转的军人就下岗失业了，他们的生活就非常艰难。有很多就找到我这寻求帮助。”
“我当然要对他们进行最大的帮助。我虽然有一定的地位，有一定的级别，但毕竟是转业过来的，所在单位本身也不管这一块。”
“也只能是按照自己的能力，人脉关系，尽可能地把他们再介绍给相关的单位或者部门。但他们的数量很多，有关部门也在政策范围内进行了适当的帮助。”
“但实事求是地说，这些帮助，很难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现状。我看到太多的例子，也极力倾听了他们的呼声，痛感自己分身乏术，能力有限。确实对他们提供不了太多的帮助。”
“而他们时不时就流露出，我是身居高位，只管自己不管别人。所以我也精神上面临很大的压力。”
“后来思考之下，干脆辞职创业，如果创业成功，就可以直接帮助到他们很多人。我创建了本市的第一个安保公司。”
“公司的安保人员，全部都从已经下岗的复转军人中间选拔。由于我们这些安保人员纪律性强，责任心强，所以有越来越多的单位，跟我们签订合同。”
“其中，当然最好的岗位，是给银行充当安保人员。这个安保人员不是你看到的在大厅的那些保安，而是真正的安保。”
“就是你在市区道路上，时不时可以看到的送款车押运。这个行当虽好，但毕竟需要的安保人员有限，后来我们的安保业务也扩大到为众多的小区进行安保保卫。就是俗称的保安。”
“这一块虽然需要的人员众多，但由于现实的原因，薪酬却比较低。养家糊口有困难。由于我是工兵出身，基建工程，还算内行。所以就发挥优势，创建施工队伍。”
“这样吸纳的人员比较多，薪酬也还过得去。但干着干着就发现，随着竞争的日益激烈，施工单位一般要为业主也就是为甲方垫资。”
“而我的公司，无法承担。虽然我的押运公司很赚钱，但我的那些保安薪酬太低，只能从盈利的公司拿出绝大部分的盈利，补贴他们。”
“公司的运转就比较困难。如果再垫资的话，就需要到银行贷这样财务上的压力就非常大，往往要赔钱。”
“所以尽管我们的人员素质很高，战斗力很强，施工质量很高，但由于不能垫资，往往在投标中，处于弱势地位，意外落选。”
“今天，在你这儿跟你面谈，也就是想当面落实一下，你这儿需要不需要垫资？”
在来人叙述的过程中，肖睿鹏对男人充满了尊敬。证管办的人，赞扬肖睿鹏是有情怀的人。可是与眼前这位相比，肖睿鹏自愧不如。
人家的情怀才是真正的情怀，才是做出了牺牲的情怀。人家本来被安置得很好。但是为了能照顾到更多的曾经的战友，他放弃了优越的工作环境和报酬亲自创业打拼。
而打拼的目的，不是为了自己挣多少钱，而是为昔日的战友战士提供更好的打工环境，共同富裕。所以肖睿鹏不由得对来人肃然起敬。
肖睿鹏说道，“你说的这些情况，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因为我是搞所谓学术研究的，可以说是钻在象牙塔中人物不食人间烟火。”
“现在虽然也开始接触人间烟火了，但说实话，但是我对公司运作的这一套，完全没经验。尤其是你说的建筑行业，土木工程行业。”
“我对这行业的了解，仅仅限于我刚认识不久的一位朋友。据说，他在这方面也应该算是一个资深的专家了。他也有亲身实践的经历。”
“所以一块由他负责。至于你说的垫资不垫资的问题，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我可以把他叫过来，叫他说清楚。”
肖睿鹏就出去把李耀华找过来，介绍二位认识，然后说道。“这位客人很不容易，手下有一支施工队伍。都是由复转军人组成的。”
“他是要打听一下咱们要不要垫资？”
来人就说，“我随身携带着我们的标书。但是我要当面确认一下，你们作为甲方单位招标，需不需要乙方垫资？”
“ 你也知道现在是这个行业的潜规则。本来施工队是通过这个项目赚钱的，结果钱不知能不能赚到，反而要先垫付一些施工的费用。”
“知道这个规则很不合理，但也无可奈何，大家都这样。只是我们公司比较特殊，我们的财力有限，如果垫资的话，我们无力承担。所以如果对方没有这个要求，那我的标书就留下跟其他人一起竞争。”
“如果确实有垫资的要求，我也可以理解，毕竟这是行业的潜规则，而且这对甲方是有利的规则，大家都默认。只是限于我的实际条件，我无力承担，那我就只能知难而退，标书拿走。”
李耀华听明白了。他看看肖睿鹏，又看看来人，缓缓地说道。“这个问题虽然是行业潜规则，但对于我们公司来说，还没有进展到这一步。”
“说实话，作为一个刚刚创立的私人公司，各方面的财务压力还是很大的，尤其是我们公司董事长志向远大，他要在青藏高原荒无人烟的地方，填补观测空白。”
“你也知道，青藏高原荒无人，的地方。要实现观测的覆盖，需要投资很大。但私人公司的财力毕竟有限，更何况据我所知，我们公司的这项开支，是董事长个人掏腰包的。”
“而他的特长在搞研究。对于建设这一方面，实事求是地，讲他是外行。我虽然在这个行业打拼多年。对所谓的明规则潜规则，都非常熟悉。”
“但还没有来得及跟他探讨垫资的问题。因为公司的项目预算也是根据财力定出来的。而标的虽然也不算小，但施工地点比较特殊。”
“有没有人来投标？我们心里也没底儿。所以垫资问题就还没有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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