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道观大门敞开，一众道士冲出门来。
桃木剑、铜钱剑、墨斗、天师符···全都招呼过来。
“嚯，家伙什还挺全！”
姜隁和杨叔被唬的直往后退。
“住手，全是误会！”
姜隁连忙摆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我对九嶷山仰慕已久，去年还曾来拜访过贵观，今天过来是来找人的！”
刚才在墙上探头的道士手持黑驴蹄子，远远的喊道：“找人？找什么人？”
“一个光头！”
在场道士脸全都是一黑，喝道：“还说不是来找事的！”
“山下全是丧尸，他怎么上来的？肯定是妖人无疑！”
“众师兄弟结阵，干他！”
“呔，妖人伏诛！”
姜隁和杨叔抱头往后跑，边跑边骂道：“你们是ptsd（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吗？怎么听不懂人话！”
姜隁气的够呛，跑的远远的，跟道士们隔空喊话。
“谁让你不说人话！什么屁踢爱死地！快滚！”
话不投机半句多，姜隁扭头就走，山上这么多寺庙道观，不差这一家了。
然而，他接连吃了好几个闭门羹。
山腰有个大寺院，首席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宣慈大师，他长得像个弥勒佛，为人和善，听了姜隁的诉求后
“阿弥陀佛，本院有带发修行的居士，也有剃度出家的僧人，唯独没有剃发修行的道人。”
“那有没有可能这人天生早秃，又入了道门呢？”姜隁问道。
“我佛慈悲，把这位施主架出去吧，太能杠了！”
···
畚箕窝，九嶷山最高峰。
姜隁在峰顶吹着冷风，俯瞰下去，大大小小那么多的建筑里，找不到一个讲理的人。
他气急败坏道：“末日之后，修行之人都这么不讲道理了吗？人与人的沟通就那么难吗？”
“修行首重修心，万事平常，才能万事如常！”
姜隁一个激灵，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黑衣老道，那铮亮的脑壳跟杨叔有得一拼。
“老人家，你很厉害啊！”
姜隁评价道，他的感知极强，能无声无息靠近他边的人，至今为止就这一个。
“小道儿！”
老道捋着胡子，和姜隁一起俯瞰山下。
“世间万般事，皆因心起，以心交心，方能事事如心。小子你心太急了，只顾自己，自然事不能成，处处碰壁。”
“老人家教训的是！”
姜隁虚心接受，他心有仇恨，丧尸本性又暴戾，虽然能够以意志压制，但还是受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做事确实有些心急。
“我小的时候，外祖母村里有一条恶犬，见谁都咬。见了我就摇尾巴，可乖了，还给它肉吃，为什么呢，就是我心怀善意···”
姜隁拍手道:“说的妙极！可是，老人家您哪来的尾巴？”
老道深深的看了眼姜隁：“你这样很容易没命的！”
姜隁：？
···
这一天，九嶷山的山风格外凛冽，姜隁的声音在山间格外的响亮，杨叔仰的脖子都酸了，总算等到姜隁下来。
“你知道错在哪里了吗？”老人捋着胡子道。
姜隁点了点头，他悟了。
“对方能不能好好说话，不在于你说的有没有理，而在于你的力度够不够大！”
姜隁眉毛头发上全是灰了，上面结满了冰晶，连墨镜都歪了。
老人看着他猩红的眼睛，略微沉吟道：“也是一个思路，不算全错。”
他负手看着山下，道：“你在找我，所为何来？”
“末世来临，我一家被杀，爷爷临死前打电话让我来找你！”姜隁如实相告。
“你爷爷？哪位？”
“姜爱莲”
老人皱眉，想了一会，道：“姜爱莲，没听说过，有么？”
“您再想想，你说我们家与你有缘，要渡我们上山修行！白帝山，奉贤城！”
姜隁一点点的提示，暗中则开始怀疑，爷爷到底靠不靠谱啊。
老人忽然一拍脑袋，道：“想起来了！抱歉，这话我跟太多人说过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姜隁无语了，暗暗嘀咕道：“厉害，广撒网，多揽鱼，择优而取之！老海王了！”
但这回他学乖了，拱手抱拳道：“老人家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佩服，佩服！”
老人点头嘉许道：“上了趟天，情商果然高了不少。”
他认真打量了下姜隁，忽然惊讶道：“了不得，你身上居然牵扯到一段大因果！”
姜隁精神一震，忙道：“还望老人家指点迷津，究竟是谁害了我们一家！”
老人掐指，脸色突然一白，然后摇头道：“不可算，算不得！这是个局，需要你自己去破！”
姜隁一呆，暗道：“那你铺垫这么多干什么？玩呢？”
姜隁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脸上的表情却什么都说了。
老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道：“既然是位缘主，既然都来找我了，我自当了了这段尘缘。老朽刚才的手段你都看到了，你想学什么，大可跟我说。”
姜隁道：“丧尸你也教？”
老人风轻云淡道：“有教无类，只要我看得过眼的，我都教！”
姜隁肃然起敬，道：“老人家大才，请问都有什么可以学的？”
“我有经书曰《黄庭》，修习后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长修此道，可飞仙。”
“我有经书曰《逍遥》，修习后可御六气，长修此道，可飞天遁地，神游天外。”
“我有经书曰《摩诃般若》，修习后六觉灵慧，长修此道，可得无上道果。”
“我有经书曰《九章》，修习后可卜算天下，长修此道，可着悉古今，知来世。”
···
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姜隁热血沸腾。
老人说的各种绝学，每一种都是只存在于电影小说里的大神通，谁顶得住。
老人说完后，等着姜隁做抉择。
姜隁略一思量道：“我有三个问题”
老人抬手示意他继续。
“第一个问题，我能都学吗？”
老人并不生气，而是耐心的解释道：“万法殊途同归，贪多嚼不烂！再者，人之气运天注定，得到什么，就会在得到之前或之后失去同价值的东西。”
见姜隁不信，他又道：“就像你们小说中的主角一样，大部分开局父母双亡，背负血海深仇，然后才能得造化！又或是开头资质逆天，包揽造化，最后看似大团圆结局，实则已经成为天地傀儡，人性泯灭，本我消失，如此而已。”
姜隁了然道：“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还真是。”
老人负手道：“前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姜隁道：“第二个问题，这些东西科学吗？”
“科学、玄学，均属于人对自然的一种阐释，解释得了的是为科学，解释不了的是为玄学，你可以把玄学称为黑科技！”
姜隁又点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建议我学哪个？”
老人奇怪的看了眼姜隁道：“好问题！依我看，这些造化每一样单拉出，你都承载不了因果。”
姜隁惊道：“我一家都没了，自己也变成丧尸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不能承载因果？”
“对，欠下的账，以后都要还的！”
老人停下来，似笑非笑道：“怕了？”
姜隁斜睨道：“我这样的，还有什么可怕的。倒是你，为什么让我有一种和恶魔做交易的感觉。”
“你就把我当恶魔吧！我建议你学《九章》，因果最小！”
“意思就是《九章》最垃圾呗？”
哈哈哈哈，老人抚须大笑。
“《九章》属卜算之术，简而言之就是算术！对别人而言，这是一道学业的拦路凶虎，因果最大。对你而言，反而因果最小。”
姜隁眼睛一亮，搓手笑道：“嘿嘿，数学？这玩意我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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