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豹找到改革派了？”
“你告诉首领了吗？”
单灵灵和墨漓几乎同时开口，声音交叠在一起，但各自的关注点却完全不同，一时间让离昆不知该先回答谁。
“小昆，认真点！”
墨漓声音一沉，指节用力地扣住了离昆的手臂，指尖甚至有些发颤。
“首领知道了吗？！”
“他……他知道了。”离昆的声音发虚，整个人都有些发抖，“我刚刚收到小叔的传讯，就第一时间拿去给首领听了。”
“那他怎么说？！”
墨漓急切追问。
“墨漓姐，要不……你还是亲自去见见首领吧？”
离昆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只是抬手指了指门外：“他就在院子里。”
“……”
墨漓咬紧牙关，将手中的黄金匣子狠狠塞回离昆怀中，转身便冲出了房门，背影一瞬决绝。
“唉……”
单灵灵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站起了身。
“你们首领……到底是什么反应？”
她指了指离昆手中的黄金匣子。
离昆低着头，神情愁苦：“首领铁了心要去冰魄寒渊。”
“杰哥劝他不要冲动，说玄豹大人既然能主动找上小叔，说明国主大人对改革派的存在早就心知肚明。”
“可我们到现在都看不透国主的心思，贸然前往，可能会是一场鸿门宴……”
是给陆清衡的个人鸿门宴吧。
单灵灵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但是她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我能过去听听他们说话吗？”
“姑娘随意。”离昆点头，“这一路走来，我们都信得过您。若姑娘能为此事出点主意，那自然再好不过。”
“行。”
单灵灵点了点头，迈步出了门。
夜风微凉，院中只有两盏灯笼摇曳，泛着魂魄力量凝成的淡淡黄光，显得幽远寂静。
陆清衡正坐在石桌前，仰头望着夜空，一言不发，墨漓站在他身旁，眉目焦急，手撑着桌沿，语气近乎恳求。
“首领，说不定这就是国主大人引君入瓮的局……”
“您不能就这么去了！”
陆清衡却只是轻轻一笑，声音低沉淡然。
“就算是，尊上要我的命……”
“又能如何？”
他收回目光，望向墨漓那张神情焦急的脸。
“墨漓，尊上都已经知道了，我们再想继续隐瞒、逃避，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那也得等大家商量出一个解决方案，再行动啊！”墨漓急切地想要抓住他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动作，手指僵硬地悬着。
陆清衡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你觉得，就算我们机关算尽，真能想出办法，从尊上的手掌心中逃出去吗？”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一场迟来的认命。
“墨漓，我意已决，明日一早，我会亲赴冰魄寒渊，面见尊上。”
“你们就不必……”
“不行！”
这一次，离昆和墨漓异口同声地打断了他。
离昆更是两步并作一步冲到陆清衡身边，脸上写满了坚定。
“首领，我们要跟你一起去！”
“你们……”陆清衡刚想开口拒绝，身后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你如果决定要去了，我就跟你一起。”
三人一愣，转头看向院门口的单灵灵，她抱着胳膊，倚在一根立柱旁，灯光斜洒下来，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
“灵灵姑娘，你不必跟着我们一起淌这趟浑水……”陆清衡下意识劝道。
“这对你来说或许是浑水，对我来说，未必。”
单灵灵轻轻抬起一根手指，在半空中晃了两下，语气悠然。
“我不是早说过了吗，我来幽冥国，就是为了找烛洺赫的，你正好要去见他，那我自然也一起。”
“省得我自己再兜兜转转、费尽心思找路。”
单灵灵说得轻描淡写，似乎这一切都不过是顺水推舟，然而站在院中的几人却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下来。
与他们脑中盘旋的种种顾虑与假设不同，单灵灵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无比清晰直接。
她是来见烛洺赫的。
而现在，烛洺赫主动派玄豹现身，约见改革派统领离渊泽，这一点，已经和单灵灵先前的猜测不谋而合。
她一早就认定，烛洺赫早就知晓改革派的存在，至于他为何迟迟未动，未曾干预，很可能是想看一看这些人究竟会走到哪一步，是否真有能撼动旧秩序的力量。
恰逢此时，单灵灵来到了幽冥国，“无意中”与这群改革派的人相遇。
再然后，陆清衡被单灵灵救出。
直到……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求婚。
终于，烛洺赫也坐不住了。
作为单灵灵正牌的男朋友、真正的国主大人，这一幕戏他已不打算再当看客。
不如主动收网，将这场幕后的棋局，摆到明面上来。
而烛洺赫自己，也将走到台前，参与进去。
想来想去，烛洺赫大概率不会对改革派下死手。
若他真的想毁掉整个改革派，根本不需要派玄豹来递话，只需动动手指，便能让一切灰飞烟灭。
当然……不排除他会顺手给陆清衡一点教训。
“灵灵姑娘，此行凶险，你还是多加考虑为好。”
陆清衡走近几步，站在她面前，眼眸低垂：“我不希望我们的神女大人，受到任何伤害。”
“我去，可以，离渊泽和墨漓足以撑起整个改革派的局势，现在又有了你，你是神女，是我们心中的信仰。”
“所以，即便我死了，只要你还在，墨漓他们还在，改革派依旧会向前推进，不会崩塌。”
陆清衡说到这，顿了顿，抬起手，轻轻搭在单灵灵肩上，声音低缓了几分：“但如果你出事……”
“我无法接受那种结局。”
他眼神带着难掩的担忧与执念。
单灵灵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正想耸耸肩，把他的手抖掉，就在这时，余光瞥见不远处黑暗中的灌木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嗯？”
她正想侧头看清，一颗尖锐的小石子“嗖”地一下飞了出来，精准地砸在陆清衡的手背上。
“嘶——哎哟！”
陆清衡猝不及防，吃痛地收回手，低头一看，手背已是一片红肿。
他皱着眉看向灌木方向：“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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