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成嘴角微微扬起，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意，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这场比试的结果，在陈飞凡不肯答应亲自比试枪法时，心里就更加确定此人一定没有真本事。
因此，看到王二毛自告奋勇时，他并没有拒绝。
毕竟，他的目的就是让二营和罗卫华难堪，并借此机会打击罗卓英部在金陵卫戍军中的声望，而不是所谓的比试。
要知道，这个军营训练场上，不仅有一团的士兵，还有第88师的其他部队，陈飞凡在众目睽睽之下怯战，其实已经把二营的脸都丢尽了。
军队之中，强者为王，最看不起的，就是怯弱退缩！
林德成清了清嗓子，朝着周围朗声道：
“弟兄们，这场比试只是咱们一团和兄弟部队二营的友谊切磋赛，在弟兄们联合上战场打鬼子之前，给大伙先热热场子的。
莫彪，今天要和你比试的可是咱们金陵战场上，大名鼎鼎的陈枪神的徒弟，你可要支楞起来，不要放水，咱一团可不能怠慢了罗营长和二营！”
“是，团长！”
应声而出的是一个面容坚毅的中年汉子，他个子不高，但身材壮实，右肩上挎着一把加装了狙击镜的中正式步枪。
此人便是林德成口中的莫彪，曾在淞沪战场上立过赫赫战功，一个人干掉了十几个小鬼子，是第88师里枪法数一数二的神枪手，同时也是林德成的心腹。
而此时，莫彪闻言，只是目光冷淡地扫了王二毛一眼，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心中根本不把这场比试放在眼里，只不过是在完成林德成交代给他的一个任务罢了。至于林德成羞辱陈飞凡，想让二营难堪，打罗卓英脸面的那些事情，他既不了解，也根本不在乎。
不过，其他人可不像他，相较于一团士兵们的轻松自得，甚至是有几分得意的神情，站在训练场上一侧的二营士兵们脸上则是写满了愠怒和警惕。
如果不是在兄弟部队的地盘上闹事会落人口实，他们真想把那个洋洋得意，狗眼看人低的混蛋团长，痛揍一顿。
“飞凡，二毛他真的可以吗？”
罗卫华低声问道，他眉头紧锁，心里仍然控制不住地担忧起来，毕竟这小子现在还只是个才跟着陈飞凡系统地学了不到三天枪法的半吊子。
陈飞凡面不改色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看起来对王二毛颇有信心。
“陈连长，你的这位小徒弟要是准备好了，咱们就可以开始了。”林德成微笑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
陈飞凡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扭头对王二毛温声道：“二毛，不用紧张，按照平时训练的时候，我教你的来就好。”
王二毛的眼神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看见对面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他心中一股热气直直往头上涌，胸膛挺得笔直：
“我知道了，师父！”
“很好，那就准备好开始吧。”
林德成嘴角微扬，心中冷笑，他随即大声宣布规则，同时挥手示意，立刻有十个一团的士兵分成了两组，分别举着靶子站在四百米外的两端，
“规则很简单，每人各持一支步枪，五发子弹，一分钟内谁打中的靶子最多、最准，最快，谁就赢。”
林德成话音一落，一团的士兵们随即便四散开来清场，为比试准备场地，那热火朝天，兴高采烈的架势简直就像是在办颁奖典礼。
“准备！”林德成的声音在训练场上响起。
很快，场地中间就只剩下了王二毛和莫彪两人，一分钟的准备时间里，两人各自默默地检查了手中步枪的枪膛和弹匣的状态，确保在射击中不会出现任何故障。
王二毛紧握步枪，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心中有些发慌，他立马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四百米虽然有些远，但只要努力瞄准，自己想要枪枪都打中靶子应该不成问题。
“开始！”
林德成一声令下，王二毛迅速举枪瞄准，然而眼前出现的变故却让他当场愣住了，只见那原本站在四百米外举着靶子的士兵们突然有节奏地匀速小跑起来，变成了一个个移动的“活靶子”，跑动的速度虽然不快，但足以让人眼花缭乱。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很明显就是林德成预谋已久的诡计，直接打了王二毛一个措手不及。
而就在王二毛愣神的片刻，另一边的莫彪已经熟练地调整好了呼吸，他眼神锐利如鹰，手指快速扣动扳机，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和熟练，不见半分迟疑。
“砰，砰，砰……”
一连串精准的点射打出，每一次枪声之后都伴随着靶子被击中的声音，莫彪轻松击中了四个靶子，第四个靶子由于连射速度太快了，子弹只是擦边并打飞了小半个木头靶子。
“莫营长太厉害了！”
“不愧是咱们德械师的第一神枪手！百发百中！”
“这小子输定了，他拿什么赢咱们莫营长！”
“想赢莫营长，他还是再回去练个二十年吧，哈哈哈哈！”
正在围观的一团士兵们看着这样的战绩，激动得近乎疯狂，刹那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取得这样的成绩，所有人都认为这一次他们赢定了！
王二毛站在原地，脸色发白，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才刚跟着陈飞凡系统地学习了两天枪法，这样高难度的射击对他来说无疑是个不可能的挑战。
但无论如何，他绝不能认输！
王二毛咬着牙，闭了闭眼睛，用三秒钟努力平复心情，耳朵里响如擂鼓的心跳声仿佛盖住了耳边一团士兵们的欢呼雀跃。
“砰砰砰……”
枪声响起，王二毛打出的子弹飞过靶边，仅仅有一发勉强击中了靶子边缘，带起了一些木屑。
“好！太精彩了！好样的！”
不等众人反应，林德成第一个喝起了彩来，他一边鼓掌，一边高声喝彩，眼睛还充满笑意的看着陈飞凡，脸上的笑容却显得异常讽刺。
“看来，枪法这种东西，还真不是靠吹嘘就能得到的。什么样的师父，就教出什么样的徒弟，陈连长，你说是不是啊？”
“哈哈，二营就这水平，也敢出来丢人现眼！”一名一团的士兵立刻大声嘲笑道。
“就是嘛，还以为二营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
“徒弟枪法稀疏平常，师父又能高明到哪里去啊？”
“那些赫赫战功，不会是靠吹牛得来的吧？”一团的众人见势，纷纷附和起来，语气中尽是嘲讽和不屑。
“狗日的，你们他娘的说什么呢？”
“当老子们死了吗，当着老子们的面放你娘的狗屁！”
二营士兵们脸色骤变，气得脸红耳赤，有几个脾气暴的，恨不得撸起袖子来就冲上去干架。
罗卫华脸色阴沉，紧握着双拳，正要上前理论，却被陈飞凡轻轻按住了肩膀。
陈飞凡的眼神冷静而深邃，他走上前去把泄了气，正低着头不敢直视众人的王二毛带回了队伍中，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温声道：
“在开枪之前能冷静下来，你已经具备成为一个狙击手的基本素养了，至于射击精准度，想要达到莫营长那样的水准，再训练上半个月足矣，你的天赋只是没被激发而已！”
王二毛闻言，绷紧的脊背陡然放松了下来，他有些怔愣地抬起了头，眼睛红了一圈：
“师父……”
“嗯。“陈飞凡冲他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而稍微安抚了一下王二毛，还有手下人的士气之后，陈飞凡又抬眼看向了林德成，眼神冷静而锋利，他走上前一步，缓缓开口道：
“林团长这话，就言之过早了吧。这场比试，不过是场热身而已，既然有幸见识到了莫营长如此厉害的枪法，陈某人也想亲自领教一番，不知林团长可有改变主意？”
林德成一愣，随即冷笑：“陈连长这是要亲自上场？难道是觉得脸面挂不住了，急于挽回颜面？
不过，我可得提醒陈连长，我们莫营长的枪，真材实料，那枪法是真的杀过鬼子的，从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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