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喇姑弯腰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太皇太后思绪不宁的转动着佛珠。
玄烨……希望你不要像你父皇那样……
康熙送明媚回了长春宫。
二人换掉了粗布衣裳，又换回了点珠饶翠的宫装。
明媚这边春雨帮明媚晚了一个发髻，明媚随便斜插了两个发簪就出去为康熙整理衣服。
刚整理好，康熙坐在了榻上，一下子握住了明媚的手，把明媚拉进了怀里。
“媚儿。”康熙沉默地喊了一声，亲吻了一下明媚的头顶。
明媚庆幸了一下自己昨日洗了头。
“皇上……”明媚柔声喊道，把自己埋在了康熙怀里。
康熙拍了拍明媚的胳膊，问：“今天出宫开心吗？”
开心？老娘开心什么？开心和人讲了一天的价，还是提着老重的东西跑来跑去？
上辈子明媚买菜一般去超市买，在超市里有推车，出了超市自己有车，回到家有电梯，还从来没有试过提着这么一堆重的东西来回跑。
两辈子没受过这委屈的明媚心里偷偷吐槽，但脸上还是带着羞红的样子，把自己的脑袋又埋深了一点：“臣妾今日很开心，臣妾好久没有见过那么多人了。”
康熙满意一笑，又是清了清明媚光洁的额头：“媚儿开心就好。”
明媚偷偷抬起眼睛，正好看见康熙也在看她，像是被惊扰到的小鹿一般垂下眼睛，康熙却看见明媚的耳朵到脖子都红透了。
真是容易害羞啊！康熙好笑的想，用自己指腹练习弓箭时留下的茧子轻轻摩擦明媚耳朵后面的皮肤。
怀里女子柔软的身躯更贴紧了一些。
“皇上……”明媚低声且温柔的说：“您对臣妾真好。”
“朕会一直对你好的。”康熙发誓一样的说。
真的吗？我不信。
明媚仗着康熙看不见她的脸，光明正大的翻了个白眼。
现在老娘年轻貌美，又漂亮又能生，所以你对我好，等到以后我老了，腰粗了，也不能生育了，那么多漂亮娇俏的汉女，你还能记得老娘是谁？
皇帝都是大猪蹄子。
明媚想。
二人这样沉默的抱了一会儿，康熙看了看天色，拍了拍明媚纤细的腰：“媚儿，朕晚上再来看你。”
离开长春宫，就看见迎面走来的苏麻喇姑一行人。
苏麻喇姑看见康熙，脸上带着笑意对着康熙福了福身：“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笑吟吟地抬了抬手，示意苏麻喇姑起身：“苏麻今日怎么到这长春宫来了？”
苏麻拉喇姑笑意不变的说：“回禀皇上，太皇太后娘娘遣奴婢来请您去一趟慈宁宫，奴婢听说您在这，便过来了。”
康熙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劳烦苏麻走这一趟了，朕这就过去。”
苏麻喇姑依然是那样一副笑容。
康熙来到慈宁宫，就看见太皇太后难得没有在小佛堂念经，而是坐在主位上。
手里拿着一本话本子，像是看得津津有味。
“孙儿拜见皇玛嬷，祝皇玛嬷福寿安康。”
康熙对着太皇太后见了个礼。
太皇太后放下手中的话本子，对着康熙招了招手：“玄烨，快过来，让皇玛嬷仔细瞧瞧你现在如何了。皇玛嬷这些年眼睛不行了，感觉很久没有仔细看过你了。”
康熙上前，站在太皇太后面前。
太皇太后拿出西洋进贡的老花镜，上下打量着康熙，笑着说：“玄烨的身子，越发的壮实了。壮一点好，壮一点好啊！”
康熙笑一笑，坐在了太皇太后旁边，主动开口问：“不知皇玛嬷喊孙儿过来是所谓何事？”
太皇太后慢悠悠的把西洋进贡的老花镜放了回去，浅浅叹了口气，开口：“皇玛嬷也不和你打马虎了。你老实和皇玛嬷说，你是怎么看玉淑妃那孩子的？”
康熙沉默了一下，开口：“皇玛嬷还请放心，完颜氏永远不会成为董鄂氏，朕，永远不会成为汗阿玛。”
康熙话音落下，慈宁宫一阵寂静。
过了许久，太皇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玄烨，你从小到大，和皇玛嬷说的每一句话都做到了，所以这次皇玛嬷也相信你。”
“只是，你能不能和皇玛嬷说实话，是不是玉淑妃撺掇你出宫的？”
康熙无奈一笑，缓缓开口：“皇玛嬷，事情是这样的。”
说完，康熙把内务府伙同御膳房欺上瞒下的事情和太皇太后说了一遍。
太皇太后听完后，愤怒不已：“这帮奴才，真的是胆大包天！胆大包天！”
康熙看着太皇太后的手都有些颤抖，赶紧握住太皇太后苍老的手：“皇玛嬷莫要心急，俗话说得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现在发现还不算晚。”
太皇太后缓了好久才缓过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原是如此。皇玛嬷知道了。是皇玛嬷误会你了。”
康熙笑着摇了摇头，握紧了身边老人的手。
就是这双手，多年前这双温暖干燥的大手握着自己，让自己从一个皇子成为一个皇帝。
太皇太后说：“按照你的说法，完颜氏这次不仅无过，还有功喽？”
康熙笑了出来：“孙儿感谢她扯掉了这一层遮羞布，又觉得她还年小就进宫，便想着带着她出去看看。”
太皇太后脸上带着一些笑意：“虽然多少也有些过了，但是这次哀家就不说什么了。完颜氏那个孩子，入宫这几年生了三个孩子有功劳在身，又一直沉默乖巧，也孝顺你皇额娘，一直是个好的。是哀家多想了。”
康熙很想点头。
媚儿当然是好的。
她在发现这些的时候，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私底下可以威胁内务府和御膳房的人为她上供。
这是一笔康熙都觉得眼红的资金。
然而，媚儿却把这块遮羞布扯掉。
这一切，想必是为了他吧？
媚儿一定是心疼他，敬爱他，所以才无视了这样一笔资金，选择把这一切告诉他。
康熙只觉得心跳稍微有些加速。
媚儿……
朕，好像更爱你了，怎么办？
康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晴着，他还要回南书房处理政务。
康熙恨不得此时天空马上放暗，这样他就可以去长春宫，去看一看媚儿。
离开慈宁宫，康熙心情不错的带人回了乾清宫。
这边，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喊来了苏麻喇姑。
“苏麻，哀家记得哀家当年有一对孔雀衔珠步摇，你去为哀家取来，分别送去给承乾宫的佟佳贵妃以及长春宫的玉淑妃。”
苏麻喇姑福了福身，沉默着离开了。
太皇太后又摸了摸手边的话本子。
俨然是明媚送给太后的第一本小说《相濡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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