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下飞机在A城落地，霍忠的视频就打了过来。霍博渊并没接，给父亲发了消息。
坐着来接人的车回了家后才拨通视频和霍忠联系。
视频接通的第一时间对面就传来了霍忠的声音，“你们走了？”
霍博渊点头，“爸，我有实验需要处理，所以回来了。”
姬宣尘坐在手机拍不到的地方观察霍忠的表情。
霍忠眉头皱起，“我没问你走不走，你昨天说了消息，今天不走才奇怪，我问的是宣尘。”
霍博渊看躲不过去，只能老实答，“宣宣和我一起回来了。”
霍忠眉头皱的更深了，看着霍博渊那张没什么表情，再一次产生怀疑。
“你是没说，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给宣尘灌输了什么奇怪的观念？知道事情的真相三观正常都不会跟你回去。”
霍忠都做好今天被姬宣尘质问的准备了。
霍博渊给自己父亲转发了昨天看的资料，“爸，你先看这份资料，看完我们再聊。”
霍忠浏览的速度很快，没多长时间就看完了所有资料。
看完后的霍忠脸上和霍博渊如出一辙的冷淡表情裂了一瞬，不过也只是一瞬。
“你把手机给旁边的宣尘，你先离开，我单独和宣尘说两句。”
霍博渊眼神里有不解，“爸，你怎么知道宣宣在旁边？”
霍忠看自家儿子的眼神充满了对于对方情商的担忧，还好去做生意的是蓝风华，要是霍博渊，早被人把裤衩骗没了。
“下次眼神别老往左边瞟。”
霍博渊得到答案，很老实的将手机交给姬宣尘，自己离开房间，关上门，做到了完全不偷听。
姬宣尘不知道霍叔叔要和自己说什么，没说话。
霍忠说的第一句话是。
“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算是我半个儿子。”
霍忠在这个地方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斟酌用词。
姬宣尘在这停顿的时间里在自己心里补上了后半句，所以你们不能在一起，在一起就是乱伦。
却出乎意料的听到了不同的话。
“所以你不用为你亲人的所作所为难过和伤心。”
姬宣尘很惊讶对方会这么说，在沉默一段时间后，姬宣尘问出了看到原身故事后心里的疑惑。
“那霍叔叔他们是爱我的吗？”
霍忠对于姬宣尘问出这个问题好像并不疑惑，想了想才回答。
“他们爱你，但比起爱你，他们将很多事排在了爱你之前。
当你和他们想要的东西发生冲突时，他们选择了他们认为更重要的事情。
生活的选择有很多种，你的父母选择了一条不道德但对于他们来说最舒服的道路，但我并不赞成这种做法。
我在十五岁的时候认识翠花，她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她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刚认识时她会给我塞她做的饭，之后坐在我身边绣花，我有时候也会教她识字。
年少时总是有很多的傲气，其实我并不怎么喜欢翠花，她给我吃的，我就教他识字，我认为这样我们两个之间也算扯平。
她追我，我刚开始没答应，当时的我觉得她没什么知识，和我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讲话也不温柔，和其他的农村姑娘没什么区别。
直到那天我看到她去城里挑着扁担去卖家里种的菜，我觉得虽然我不喜欢她，但城里最近乱，他一个姑娘独自去城里，她每次买菜回来时间都很晚，姑娘家一个人并不安全。
我又不想让她缠着我，就跟在了她身后，卖完菜，又在最繁华的街上卖自己做的绣品，她口才很好，为人也很热情，能和来来往往的人谈笑，东西很快就卖完了。
下午我又跟着她去了裁缝店，才知道他还在裁缝店里当学徒。
直到天色已经有点暗了，才回家，走到半路有三个小混混想要抢钱，我本来想上去帮忙。
却看到对方一人一脚就将三人踹倒，之后补了好多脚，将人打到在地上求饶爬不起来才停手。
然后我就听到了这辈子最脏的脏话，虽然农村人说脏话，我也听到过很多，但那些人都没翠花能骂人。
我当时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远远传来的骂人声。
当时很想笑，担心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我跟着翠花一路回家，刘家条件并不好，是个重男轻女的家庭，进入后没多久我就听到有女人说死丫头片子不应该吃饭。
而翠花的话依旧骂的很难听，还拿着铁锄头没人敢惹她，甚至拿走了早上给弟弟的鸡蛋，一点也不客气。
我在刘家门口站了很长时间，直到吵闹声停下才回家。
而那天我失眠了，我想她和这个村子里其他的女孩子是不一样的，她不会像其他家里重男轻女的姑娘一样，被家人训斥了只会唯唯诺诺，也不会死脑筋的只留在村里做事。
她不自卑，也没有什么太多和温柔沾边的气质，但我好像真的被这样的她给吸引了。
后来谈了恋爱，要上大学了，我们家穷，我父亲当时又死了，家里根本凑不出供我上大学的钱，是翠花给我塞的钱。
我知道要赚这些钱很不容易，但还是收了，我说我上完大学就和她结婚，她答应了，当时我觉得她人傻，村里有个做生意发达的，刚和老婆离婚，他居然真不怕我不回来。
后来上了大学，大城市比小村庄繁华多了，没有泥巴路，没有漏水的土房子，到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繁华又奢靡。
很容易让人沉醉其中，我利用课余时间打工，见过很多人，也和人多人攀谈过，有我同校的学哥学姐，有工人，也有白领。
但好像所有人的目标都是逃离农村，定居在大城市。
但我并不想，一方面我的母亲是一个很传统的农村女性，她并不能适应大城市的生活，另一方面我短时间并没有能力在那座繁华的城市买房，而且老人在家总需要人照顾，翠花如果也留在村里，这对翠花来说并不公平。
同时也想做些什么，让我从小居住的村子好一些。
当时做出回村做村长的决定时我的同学都认为我疯了，在众多学生中简直就像一个异类。
刚开始条件确实很不好，有很多问题，也吃了很多的苦，但后来慢慢好了起来。”
姬宣尘听的很认真。
霍忠停下话语，见姬宣尘疑惑看过来才继续。
“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用自己的编程技术随意入侵国家系统这么不道德的事，不然很容易失去获得自由和幸福的机会，有下次被我发现，我就去报警。”
姬宣尘“……”
默默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以为霍叔叔只是想要秀恩爱，不然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些，原来铺垫这么多，是为了说最后一句。
“我们是一家人，有了我们，就不要纠结以前的家人了，纠结他们，只会让你心情不好，应该学学翠花，多骂骂，他们并不是很负责，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不止需要金钱，还需要家长的陪伴和教育，生出正常的价值观。”
姬宣尘“……”
姬宣尘默默点头。
霍忠看姬宣尘没有太伤心的情绪才继续。
“所以在你没有形成正常的三观前，你和博渊的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姬宣尘刚想点头，反应过来不对劲。
“我有正常的三观。”所以你就同意我和博渊在一起吧。
霍忠拿起一本书翻看，头也没抬，“三观正常的人不会做出用编程技术入侵国家系统的事。”
很好，第一次遇到道侣父亲不同意的情况。
想了想，姬宣尘才开口，“那怎么算三观正常？”
霍忠没给答案，“这个要看情况，好了，你出去，叫博渊进来。”
姬宣尘只能先出门，让霍博渊进去。
这次姬宣尘并没有偷听霍忠和霍博渊的谈话。
不过霍博渊出来时表情还算好，也没什么变化，这让姬宣尘放下了心。
————
第二天姬宣尘跟着霍博渊再次去了实验室，又一次进入了霍博渊做实验，姬宣尘坐在椅子上码代码日子。
实验很无聊，有时候没有研究思路，有时候研究方向错误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姬宣尘并没有给出自己的意见。
姬宣尘并不觉得太多的指点是一件好事，相反，姬宣尘觉得，如果对方遇到困难就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只会磨灭霍博渊在医学领域的天赋。
在如此科学条件下做出器官培养，霍博渊本身就是一个外挂般的存在。
要想做实验，自己完全可以选择其他课题，自己当实验负责人，自己做课题。
但偶尔的帮助一些小实验员将算错的实验数据或者做错的实验结果进行一些简单的提醒和修改意见还是可以的。
小实验员们都很高兴，最近从霍博士口中听到的嘲讽少了很多，实验效率也快了很多。
霍博士的伴侣真是一个好人。
姬宣尘刚给一个女实验员讲解完内容，就被霍博渊叫到了办公室。
女实验员有的时候还朝姬宣尘眨眼睛，口型在说“吃醋了。”
姬宣尘对这句话不做评价，吃醋是不可能吃醋的，在进入休息的房间后，霍博渊边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换上另一件白大褂，边询问姬宣尘。
“有没有在实验室交到朋友？”
姬宣尘点头。
霍博渊想了想，报出了刚才女实验员的名字，询问对对方有什么感觉。
姬宣尘回答。
“不算吧，她上次带给我的牛奶饼干很好吃。”
霍博渊叹气，“宣宣，你的生活中不应该只有我，我的社交圈范围不是你的社交圈范围，你应该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社交圈。
两个人谈恋爱，不代表着你失去了所有私人空间，你可以交新朋友，可以到处去吃好吃的，我最适合的生活状态，不一定适合你，你不用跟着我的步伐走。”
姬宣尘并没有觉得两人的相处方式有哪里不对，但看着霍博渊有点担心的眼神，还是决定先好好想想。
“那我先去找家蛋糕店买蛋糕，如果好吃，我回来带给你。”
姬宣尘出了实验室，坐在车上时，在想霍博渊话的意思。
007此刻正在扎提线木偶，看宿主沉思，放下针，〔宿主，他是不是嫌弃你太粘人？〕
姬宣尘觉得，007多少有点天生会挑拨离间的天赋。
〔没有，他只是觉得我一直跟着他长大，所以形成了跟着他的习惯，他每天在实验室都很无聊，他觉得我会无聊，觉得他的活动限制了我的活动。〕
007恍然大悟的上下飘动，表示自己明白了。
〔那要怎么办？〕
姬宣尘笑了一声，〔没事，平时多出门买点好吃的，吃完带回去一份就可以了。〕
007又开始戳羊毛毡戳戳乐，没事就好。
姬宣尘吃了一家店的蛋糕，觉得味道不错，带回去了一个一人份的。
回去后霍博渊想要接过蛋糕，却被姬宣尘拦住，“你要回答完我的问题才能吃蛋糕。”
霍博渊嘴角勾起露出笑。
“宣宣想知道什么，随便问。”
姬宣尘这才开口，“我能知道当年霍叔叔讲到一半的提线木偶故事吗？那个操控提线木偶的人到底是怎么控制了官家小姐？”
霍博渊捏了捏姬宣尘的耳朵，“一个故事能让你惦记这么久啊？”
姬宣尘点头，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霍博渊还是说了，“那个表演提线木偶的艺人有个妹妹，和官家小姐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人本来刚开始只是想把妹妹卖给官家小姐当丫鬟赚一笔钱，但官家不要，这人询问后知道了原因。
那些年玄术还比较昌盛，这人从不知道哪里的邪道那里得到了提线木偶的制作方法。
便杀了自己的亲妹妹，用自己的妹妹做了提线木偶。”
姬宣尘听完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挺让人不喜欢的一个人。
霍博渊摸了摸姬宣尘的脸，“没必要不高兴，做了坏事的人会受到惩罚，那人最后被王家祖上道士抽出灵魂，让这个可怜姑娘用了对方的身体。”
姬宣尘“……”
嗯？怎么感觉这王家做事怪有个性的，一般剧情不都是杀了哥哥，送妹妹去投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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