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瞬间清醒，使劲推开他。
“你好恶心！”
程牧野擦她唇上的口水，“天一亮就翻脸不认人？”
“你还能说的更难听一点吗？”
“穿上裤子不认人！”
桑田拍开他的手，开门跳下车。
“早餐。”程牧野降下车窗，唤她。
桑田充耳不闻，闷着头往医院走。
刚刚他霸道的吻她，让昨夜种种如电影片段一帧帧在她眼前重现，不禁羞愧难当。
她在跟自己较劲，用自己的话说睡都睡了，好处也收了，还要不卑不亢装贞洁烈女。
到办公室才七点半，桑田换了衣服，按例先去病房查看重点孕产妇。
林秀秀从产房回来，一脸沮丧，“昨晚那个孕妇生一晚上了，还没生出来，师姐半夜建议她转剖，她不肯，就因为你让我给她看剖宫产教学视频，不像网上打码的，太血腥被吓住了。”
桑田赶忙去产房看，孕妇精疲力尽，丈夫在旁边给她加油，但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
宫缩间歇时助产士说孕妇怕疼，刚使点劲就泄了，胎儿头有点大，卡在产道有一段时间了。
桑田看了一下胎儿指征，各项指标还算正常，于是退出来，打算等许宁来上班告诉她，看她有没有办法让孕妇产程进展快一点。
因为没吃早餐，饿的急，她去休息室翻囤货箱，剩下都是辣条和饮料，没有能垫肚子的，于是下楼去门口小摊上买了两个包子，边吃边上楼。
走到办公室门口，正好听见林秀秀向许宁告状，说桑田指使她给孕妇看教学视频，导致孕妇不肯剖宫产，胎儿头大，一晚上卡在产道出不来。
桑田在门外等她说完才进去。
林秀秀心虚的侧过脸喝咖啡，许宁瞪桑田，“教学视频不要外传。”
桑田包子噎在脖子，咽不下去，捶着胸脯应声，“知道了，许老师。”
整个上午，孕妇仍然没有进展，把亲属和医护人员急的团团转。午饭时间，卡在产道的胎儿情况急转急下，出现缺氧指征，许宁紧急用产钳将胎儿牵引出来，七斤八两，母子平安。
然而当孕妇看到新生儿脑袋上的红痕，顿时炸了，说医生把她儿子头夹坏了，要告到医政科去。
产科许宁和儿科医生轮番去劝导，直到给新生儿做了脑部ct，确认没有问题，新产妇才罢休。
许宁气的要冒烟，林秀秀缩在电脑前佯装写病例，半句话不敢跟她说。
前些天急诊转来一个胎膜早破的孕妇，33周双胎，一直在打促肺针，观察情况，下午桑田又查了孕妇羊水指征，已经到了下限。
桑田向许宁汇报了解到的情况，“15床孕妇精神状况有点问题，无法正常沟通，她丈夫已经52岁，下面乡里的普通农民，左腿残疾，经济情况不好。”
“他丈夫说花光积蓄娶傻媳妇，就指望她为他生儿育女，以后有儿女养老送终，没想到怀双胞胎风险这么高，他们无力承担新生儿病房的费用，问能不能再往后挺一挺，到足月再生。”
许宁桌子拍的震颤，“他倒是想得美，买媳妇生孩子，一切只为自己舒坦。爹瘸娘疯，家里一贫如洗，两个孩子在肚里就要承受他们穷困的宿命！”
桑田非常认同许宁的不快，“他丈夫态度坚决，拒绝现在手术。”
许宁深呼吸一口气，摔门去了病房。
下午六点，桑田正准备交接下班，收到15床手术通知，许宁磨破嘴皮子，终于说服双胎孕妇的紧急剖宫产。
晚上八点，两个女孩顺利取出，一个一斤八两，一个一斤九两，一起被送进新生儿病房。
许宁走出手术室，吐出两个字“造孽！”
桑田黯然神伤的写新产妇病程，新生儿科打电话过来要她去催家属给双胞胎女婴交住院押金。
桑田去病房找，双胞胎的老父亲不知所踪，只有女人在病床上躺着，隔壁14病床的家属说晚上没见人，一直是他们帮忙照顾女人。
桑田又去跟许宁说，许宁气得跳脚，“看见两个都是女孩，跑路啦！”
重男轻女是千古撇不开的陋习，妇科产科天天有。
后来许宁去新生儿科垫付了押金。
桑田看不下下眼，去给女人擦身体换衣服，看见她因为怕痒，傻呵呵的笑，桑田直恨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第二天，产妇自然下奶了，她身肥体胖，奶涨的两个胸硬的跟石头一样。
桑田无法，去买了吸奶器教她吸奶，只教了一遍便放弃了，完全无法沟通。
每隔三个小时，桑田会去给女人吸奶，然后抽空送到新生儿科；所幸女人奶水足，完全够两个女儿的喝奶量
桑田还托里面的护士拍两个女孩的视频，回来放给女人看。当母亲不用教，这是天性，女人看到两个女儿的视频就哗哗流眼泪，揪着桑田的衣服，哀求让她多看一会。
许宁骂她：“当医生不够累，还揽起月嫂的活。”
桑田不辩驳，默默走开，她怕说漏嘴，许宁的饭卡被她刷爆了，女人天天喝的汤都来自医院职工食堂。
连续在医院泡了五天，桑田调出一天休息，专门去看桑树根毕业典礼。
但学校管理严格，家属不能亲临现场观礼，只能结束后庆祝，桑树根临时告诉她晚一点去。
桑田到警察大学时，毕业典礼正好散场，大波穿着深绿色警察制服的学生涌出来，桑田看迷了眼睛。
难怪有“制服控”这一说。
桑树根奔向她时，她没有反应过来。
“姐，傻啦！”桑树根敲她额头上的残伤。
“没大没小！”桑田踢他一脚，看见他笔挺的裤腿沾上脚印，又连忙仔细给他拍打干净。
桑树根配合桑田拍了好多照片，烈日当头，两个人被晒得脸红扑扑的。
“我要发朋友圈，炫耀一下我有一个警察弟弟，以后我要横着走，谁也不敢招惹我。”
桑田端着手机一张一张挑选，最后挑出一张她挽着桑树根胳膊一起笑露牙的照片，发了条朋友圈，配文：我家有男初长成！
几分钟时间获得大片的点赞。
“诶，我去外边花店买一束花，第一次参加毕业礼，没有准备。”桑田看见好些人手里捧着花束，她不想桑树根有一点缺憾。
“不要买，姐。”桑树根忙拉住她，“太花哨了，我不喜欢。”
“别人有的你也要有！”
桑田拽着桑树根走，在花店，桑田挑了一束向日葵。
桑树根抱着很得意。
看着桑树根笑靥如阳，桑田满足的像一个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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