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的身影在月光下渐渐浮现，他的脚步轻盈无声，却仍被巡逻的战士发现。
“什么人！”一声厉喝划破夜色，几名手持长戟的战士立刻戒备，杀意凛然。
安格并未施展力量，抬手示意自己无意冲突，朗声道：“我是来见普雷斯顿殿下的。”
战士们对视一眼，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去通报指挥官。
没过多久，黑石要塞的指挥官与普雷斯顿并肩而来。
火把照映下，普雷斯顿的神情凝重，眼下似乎比往常更加疲惫。
“安格大人。”黑石要塞指挥官郑重行礼。
“哈哈，不必如此。”安格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见礼已毕，指挥官知趣地退下，只留下安格与普雷斯顿二人。
“随我去城墙上走走吧。”普雷斯顿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掩不住的沉重。
两人并肩而行，脚步声在石阶上回荡。
安格侧目，看着普雷斯顿略显低沉的神情，忍不住问道：“出了什么事？你看起来垂头丧气的。”
普雷斯顿沉默了片刻，像是鼓足了勇气才低声道：“我此番来，是带着父皇的命令。”
这一瞬间，安格心中泛起几分复杂。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却放缓：“我们的关系，不该掺杂其他。你放心直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命令，我会尽力去做。”
普雷斯顿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感激。
他点点头，很快带着安格登上北城墙。
夜风扑面而来，远处群山若隐若现，恶鬼地域的方向黑沉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
“听说你在靠近恶鬼地域修建了一座要塞？”普雷斯顿开口，声音略显迟疑。
“嗯。”安格点头，“就在乌木林边缘，名叫乌木要塞。”
普雷斯顿深深望了他一眼，忽然道：“你算是真正为帝国出力的人。帝国……对不起你。”
安格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你这话，让我更摸不着头脑了。”
普雷斯顿神色愈发沉重，语声低沉：“父皇的命令，是要你去为帝国争夺那头四阶恶鬼——图塔卡萨的身体。”
“什么？”安格忍不住轻笑一声，摇头道，“那可是四阶恶鬼啊，我可没那个能耐。”
“但根据帝国的消息，图塔卡萨已身受重伤，如今正在暗处潜藏。”普雷斯顿凝视远方，像是在说服安格，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重伤……”安格皱起眉头，沉吟片刻才道，“我至今只真正交手过一头四阶恶鬼，那种存在的恐怖，你也清楚。”
“除了史诗级战士或大魔导师，寻常人根本不可能与其抗衡。”
夜风呼啸，吹乱两人衣袍。
随着对话深入，安格逐渐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普雷斯顿所说的四阶恶鬼图塔卡萨，正是前段时间攻打乌木要塞，被他凭借魔法阵勉强逼退的那一头。
安格心头微微一震：“难道蓝桥要塞汇聚的那些强者，也是为了图塔卡萨？”
他暗自思索，却仍旧不解，“可找我，又能有什么用？”
普雷斯顿似乎看透他的疑惑，低声解释：“四阶恶鬼的尸体能炼制成法则药水，服下者有机会突破桎梏，让史诗战士、大魔导师更进一步，触碰到半神的境界。”
“竟有这般奇效？”安格眼神微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普雷斯顿缓缓点头：“四阶恶鬼的成长，本就是吞噬位面世界的强者而成。”
“他们的本质，便是力量的结晶。对我们而言，他们就是一座阶梯——通往顶峰的阶梯。”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安格皱眉，心中涌起一种不安。
“是父皇。”普雷斯顿直视着他，目光里闪着无奈，“帝国早有传承，能够将四阶恶鬼炼成法则药水。这也是我们最深的底蕴。”
安格沉默良久，忽然问道：“那兰洛斯特大人也知道这件事？”
普雷斯顿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安格苦笑，眼神复杂：“所以，这才是你愧疚的原因吧？”
普雷斯顿叹了口气，肩膀微微下垂：“没错。”
安格抬起头，望向远处的黑暗，心情愈发沉重：“怪不得……兰洛斯特大人会与我断了联系。”
夜色更深，风声如同低沉的呜咽。
安格忽然想到什么，又问：“恶鬼突然停止对第一防线的进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普雷斯顿点头，语气低沉：“不仅是神灵一方的人在寻找图塔卡萨，就连渊狱阵营的强者，也都在追查它的下落。”
安格神色一震，缓缓吐出一口气：“原来如此……在所有人眼里，这四阶恶鬼简直是块天大的香饽饽。”
“没错。”普雷斯顿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这诱惑太大了。若能突破半神，谁不心动？兰洛斯特大人也正是因此，才迟迟没有轻举妄动。”
城墙之上，两人并肩而立。
“陛下就没有下令给兰洛斯特大人，让他也参与？”安格忽然问，眼神中透着一丝探究。
普雷斯顿愣了一瞬，随后苦笑着摇头：“你觉得他会听父皇的吗？”
安格心中一动，凝视着远方黑沉的夜幕，半是感叹半是试探：“你们阿弗雷德家族潜藏的力量可不止这一点吧。”
“若真要寻找四阶恶鬼，以你们阿弗雷德家族的底蕴岂不是轻而易举？甚至秘密抓捕也未必不行。”
普雷斯顿的目光暗了下去，他只是摇头，没有回应，似乎有些话不便言明。
安格看在眼里，却也没再追问。
片刻后，普雷斯顿突然转头，神情有些复杂：“你以后会和兰洛斯特大人敌对吗？”
安格微微一愣，旋即笑了笑，看了普雷斯顿一眼才缓缓开口：“敌对……应该不至于吧。”
“他毕竟救过我两次。就算以后立场不同，最多也只是普通的同伴罢了。”
普雷斯顿明显松了口气，像卸下心头重担般轻轻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安格挑眉，笑意中带着几分调侃：“怎么，你还担心我会与帝国的两大强者同时敌对？”
普雷斯顿点点头，没有否认。
安格却换了个话题，话音一转：“既然陛下都开始行动，那阿德莱德没有什么举动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普雷斯顿略显迟疑地摇头。
安格沉思片刻，眼底闪过一抹决断，终是开口：“我可以答应陛下的要求。不过能不能成功，我可不敢保证。”
“真的？”普雷斯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骗你干什么？”安格淡淡一笑，“就当是我替帝国尽一份力吧。”
普雷斯顿怔住，眼眶微微发红，仿佛有些哽咽：“你……”
安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而洒脱：“男人一点。你来之前，难道没预料到我会答应吗？”
“没有。”普雷斯顿摇摇头，苦笑道，“换作常人，绝不会答应这种危险至极的差事。”
说罢，他从魔法腰包中取出一枚色彩斑斓的水晶，递到安格手中：“这是追踪水晶。只要收录了四阶恶鬼的气息，就能循迹追踪，找到它的踪影。”
安格接过，指尖掂了掂水晶的重量，笑道：“陛下倒是准备得挺周全。”
之后，两人又闲谈了几句，安格才悄然告别黑石要塞。
夜色中，他的背影被火光拉长，渐渐隐没在黑暗里。
——
次日下午，乌木要塞。
当安格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要塞城墙上时，最先找上来的是娜缇雅。
她神情紧张，声音压低：“安格，这几天你不在，乌木要塞周围出现了许多不明身份的人。”
“是恶鬼吗？”安格眉头微皱。
“不是。”娜缇雅摇头，“看着像是人类，但来历不明，我们不敢深入调查。”
安格沉吟片刻，随即下令：“让昆蒂娜他们全部回来。”
“接下来，所有人都留守乌木要塞。直到我们的驻防时间结束，谁也不准擅自外出。”
娜缇雅愣了愣，谨慎问：“出什么事了吗？”
安格没有隐瞒，将在黑石要塞从普雷斯顿口中得知的消息一一讲述。
听完后，娜缇雅怔住，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这四阶恶鬼也太惨了吧……人类要它，同阵营的恶鬼也盯上它。简直成了众矢之的。”
安格摇头叹息：“恶鬼的成长依靠吞噬同类。尤其是吞噬更高阶的存在。你说，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
很快，得令的小队陆续返回。
因每人身上都配备了传送卷轴，哪怕远在乌木要塞很远的地方，也能第一时间赶回。
当天傍晚，所有外出的小队全部到齐。
“我们还没深入太远呢，怎么这么快就召回了？”昆蒂娜满腹疑惑。
娜缇雅便将缘由娓娓道来。
昆蒂娜听后心头一紧：“那我们岂不是陷入了险境？”
安格神色平静，却语气坚定：“留在乌木要塞反而是最安全的。若真有意外发生，凭传送卷轴，我们能立刻撤回威尔堡垒。”
众人对安格的判断深信不疑，没有异议，纷纷各就其位。
——
与此同时，拜伦堡垒。
魔法灯光摇曳，哈巴谷端坐在石椅上，目光冰冷而森然。
“消息可靠吗？”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大人，千真万确。”面前的大战士单膝跪地，恭敬汇报，“这是从威尔德兰帝国流传出来的确切情报。”
“很好。”哈巴谷的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弧度，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当战士退下，帐篷内只剩他一人。
片刻沉寂后，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石椅扶手，低声喃喃：“图塔卡萨的线索……竟然在乌木林？”
冰冷的杀意自他眼底浮现。
很快，这则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恶鬼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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