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陈青莲变成了林决明的尾巴，隔着一段距离，跟在他的身后。
她一直不出声，所以那几个女生也没察觉到她的存在。
林决明决定先从菖蒲箐开始治疗。
武藤光子跟过来帮忙，林决明打了一个手势，让他离开。
“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去外边把木牌翻过来，然后在会客区待命。”
“好的，boss。”武藤光子转身离开。
等额武藤光子离开后，林决明把屏风拉过来挡住。
“菖蒲小姐，你现在癫痫发作几天一次？”
“大概……五六天。基本是一周一次。”
“你跟大家一起去旅游的时候，她们没被你发作的情形给吓到吗？”
“我现在发作之前，都有感觉，就是忽然心里很烦躁，手脚发抖，然后我就会躲进洗手间里反锁门，坐在马桶上……”
“哦，就是等发作结束之后，才出去？”
菖蒲箐点点头：“还好大家都知道我有这个病，并不介意。”
“这种病又不会传染。”林决明笑道，“要是大晚上看到发作的场景，还是挺吓人的。胆小的人说不定会被吓出心理疾病来。”
“哎呀，大林先生，你不要说了，我自己都觉得害怕。有好几次我都想用手机拍下自己发作时的画面，可是后来又放弃了。因为我自己也怕被吓到。”
“其实无非是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翻白眼，自说自话，这些都属于正常范围，要是身体飘在空中，那才真的吓人！”
菖蒲箐浑身一颤，面如土色，低声道：“啊！大林先生，你说得太吓人了！身体飘在空中，那不是癫痫发作，那是、那是……”
“那是拍灵异电影。”
“对啊！大林先生真是坏心眼！大林先生你平时这么吓唬病人，不怕病人都跑了，下次不来了吗？”
“目前还没出现过这种病人。”
“我可能是第一个哦！”
林决明打开针灸盒，说道：“来，张嘴，我看看你是什么情况。”
很快，诊断就结束了。
“舌红舌黄腻，脉弦细数……肝郁生热。”
“大林先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菖蒲小姐，你一直很辛苦吧？”
“啊，请问你指的是哪一个方面？我不是很明白。”
“就是指克制自己暴躁的脾气啊，你经常会烦躁易怒，可是你却没有表现出来。一定在拼命忍耐吧？”
菖蒲箐一脸震惊：“大林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的舌脉就这么显示的。肝郁生热的人，不可能做到心平气和，乐观开朗的，如果有，那肯定是伪装。”
菖蒲箐忽然抓起旁边的毛巾被盖住脸部。
“好讨厌的感觉，我还以为没人能看得出来……”她的声音蓦然哽咽起来。
林决明一边从针灸盒里选出毫针，一边说道：“这不是你的错，这只是你的身体异常，导致你产生那种不良的情绪。菖蒲小姐，你都是靠什么办法控制的？我很好奇。”
“就是……每次想发脾气的时候，就喝冰水，心里提醒自己要忍住，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和大家争吵，不然都没人愿意和我交朋友了。”
“你平时应该有吃治疗癫痫的药物吧？”
“有的，我吃拉莫三嗪片，每天吃一次。但是每次吃完药都会觉得头晕无力，很久才能恢复过来。”
林决明说道：“好的，你的病情我已经充分了解，现在要开始给你治疗了。麻烦你把裙子脱掉。”
“啊，要脱裙子啊……”菖蒲箐后悔地说，“我还以为只是扎手脚，早知道我就穿上衣和半身裙过来了……”
嘴上虽然不情愿，下一秒她还是脱掉了身上那一件无肩连衣裙，然后用毛巾被盖住内衣内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羞，皮肤渐渐变成红润起来。
菖蒲箐虽然是大学生，但身材只是跟十二岁少女一样纤细，只看身材的话，会误以为这是小学五年级的孩子。
林决明给她扎了肋部的期门穴、脚部的太冲穴、还有三阴交穴。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头皮针。
“菖蒲小姐，我接下来要给你扎头皮，可能有点痛，你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我……我会努力忍耐的！”菖蒲箐紧蹙眉头。
林决明一口在她头皮上扎了十几针。
菖蒲箐打了好几个激灵。
“菖蒲小姐，感觉还好吗？”
“有点麻麻的，还好，不是很痛。”
之后，林决明给她上了电麻仪，接在头皮针上。
“那你在这边休息，十五分钟后，我再过来看你。”
“我……不能动吗？”
“最好不要动。”
“哦，知道了。”
等林决明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老妈就在屏风外边躲着。
估计刚才自己治疗的画面，她都有尽收眼底、
林决明接着去看秦璇。
秦璇一见到林决明就抱怨。
“林医生，你这里就不能改造成有门的单间吗？只用一个屏风挡着，私密性太差了，让人总感觉外人可以随时闯进来。”
“秦小姐，你这个建议挺好的，也有其他客人提出过这个建议，看来真的有必要进行改造。我会尽快安排的。”
“那样最好。”
“怎么安琪小姐和西野小姐她们两个没跟着一起过来？你们不都是一起活动的吗？”
“这次之所以提前结束旅行，就是因为安琪有急事要回东京，然后千砂的身体也不太好，大家就一起回来了。安琪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这几天都没空。润子是因为要给外婆过生日，所以没跟着来。”
“原来如此。”
“你还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全都成为你的病人啊？你还真是不嫌人多。”
“秦小姐，你误会了，我可没那个意思。”林决明拉好屏风后，道：“请你朝里边侧躺。我要开始给你检查了。”
秦璇这一次很配合，侧躺之后，主动拉高裙摆，脱掉胖次。
林决明戴上一次性硅胶手套，开始进行检查。
光是从外边是看不到真实情况的，必须动手。
“嗯……外痔的颜色变浅了，也变小了一些。发作的次数有减少吗？”
秦璇回道：“有。现在久坐似乎也不容易发作了。你那个药挺有效的，就是味道有点怪。”
“是说浆水的味道吗？”
“对，第一次听说，吃药还必须用指定的液体服用。那个白色的液体到底是什么？”
“你是说浆水吗？哦，那也是一种药，是用捏好的面团，凉开水过后流出来的液体，和赤小豆当归散一起服用才会明显效果。面团是生的，所以冲出来的浆水会带着一股生涩的味道。”
“冲洗面团的水？真是稀奇古怪……”
“秦小姐，这不是重点，既然服药有效果，那我会继续叫人给你送药过去，坚持服用十天半个月，应该能彻底治愈。”
……
复查结束后，林决明又给她的长强穴扎了一针，然后盖上毛巾被，让她侧躺着休息。
林决明走出来，发现老妈两眼瞪圆，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很想开口说点什么，但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最终忍住了。
第三个轮到金子万代。
面部、颈部和耳部美容，就没什么技术含量了，只是在周围的穴位扎上美容针，舒筋通络，仅此而已。
金子万代说道：“我是第一次来体验针灸美容，要是有效果的话，我一定会再来的。”
林决明说道：“金子小姐，其实针灸美容的性质和在脸上使用护肤品是一样的。”
“大林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会有效果，但不多。”
金子万代两手一拍，笑道：“哈，大林先生，你这算是……自爆行业内幕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金子小姐一直用过不少名贵护肤品吧，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似乎用了有一定效果，可是一不用就打回原形了。”
“是这样没错。有时候碰到过敏的护肤品，还会越来越糟糕。”
“因为皮肤的好坏，是全身健康的体现，身体不健康的人，就算不用护肤品，皮肤也会很好，身体不健康的人，用最贵的护肤品，一样没任何效果。”
“好像有点道理呢。我曾经有段时间因为感染新冠住院，脸色发黄皮肤干裂，用什么美白护肤品都没效果。”
“所以，金子小姐，你要是想真正实现美容效果，还是要制定一个整体治疗方案，定期治疗，才能看到明显的效果。”
“大林先生，你好会推销哦……”
金子万代敏锐地意识到，林决明是要给自己推销长期治疗套餐，想要让自己变成固定客户。
这种商业营销手法，并不新鲜。
“金子小姐，我接下来说的几句话，或许会让你改变想法。”
“大林先生还有什么惊人的理论吗？我很有兴趣呢！”
“不，不是理论，而是你身体的实际情形。”
“是吗，那我更要听啦！”
林决明压低声音：“刚才我给你号脉，发现你左脉比右脉细，这是血虚的表现。而且，我刚才给你脸上扎针的时候，我发现一件事……你戴着假发，所以看不到头皮。”
“大林先生，你在说什么呀！女孩子戴假发是普通的事情啊！我买了几十顶假发呢，有很多不同的发型和发色，可以省去了染色和做造型的烦恼。”
金子万代的语气明显透着一股慌乱，下意识地抬头摸了摸头顶。
林决明忽然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发为血之余，血虚的人往往容易出现脱发的症状……金子小姐，我说得对吗？”
金子万代浑身一僵，好像被石化了。
过了片刻，林决明又说：“金子小姐，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定制整体治疗方案吧。你先在这边休息，我过去隔壁看看古丽小姐。”
林决明过去的时候，古丽千砂正躺在诊疗床上玩手机。
“啊，大林先生，轮到我了吗？”
“对，古丽小姐，你是最后一个。”
“她们三个这么快就看完了？”古丽千砂露出惊讶的表情，“我过去肌肉酸痛，也去做过针灸保健，好像每次都要半个多小时。大林先生，你也太快了。”
“这个治疗效果跟快慢没什么关系的。”林决明说道，“不知道，古丽小姐，你有什么症状？现在总算可以说了吧？”
“呃……还是有点难以启齿啊。”古丽千砂为难地说。
“那我先给你诊断看看吧。”
“怎么样诊断？”
“号脉和看舌。”
“哦，我知道了，汉方医学的手法，原来大林先生你也会这个啊。”
“不过，可能略有不同。”
林决明诊断之后，道：“紫舌有斑点，你这是血瘀证啊。是不是哪里有刺痛感，而且不敢去按？”
古丽千砂眨眨眼，然后瞪大眼睛，道：“我……我明明刚才什么都没说啊。是其他人告诉你的吗？”
“其他人？你是说前边那三个人吗？没有，她们没提到你。”
“那大林先生，你怎么知道我身体有个部位会有刺痛感？我都没跟她们说得那么具体。”
“看你关脉沉涩，我推测应该是脾胃，消化系统的问题。”
“啊！你……你这都能推测出来？”
“是你脉象告诉我的。”
“真是不可思议，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古丽小姐，现在可以说清楚了吗？既然来看病，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就是胃痛……简单来说。”
“懂了。”
“那有呕吐吗？有吐血或者便血吗？”
“呕吐出现过几次，吃太饱就容易恶心想吐。吐血和便血没有，没那么严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后来我就什么都吃不下了。去当地的医院检查了两次，也没检查出什么原因。”
“这不是吃坏了肚子引起的，是瘀血。你的胃部因为有瘀血，导致会在腹部有刺痛感，疼痛拒按。回东京后，也没减轻吧？”
“对，回来两天了，没什么变化，现在我吃饭都只敢吃一点点。我还以为回东京会自己好起来呢。结果根本不行。已经预约顺天堂医院的肠胃科了，还要等到后天下午才能过去检查。”
“不能吃东西，确实挺痛苦的。”
“大林先生，你刚才说我胃部有瘀血，我又没受过伤，怎么会这样呢？”
“不是只有受伤才会有产生瘀血，有时候生气或者受寒，血液不流通，也会有瘀血的。”
“还有这种事？真是让人耳目一新的说法。”
“话说回来，你就是胃痛而已，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我想不明白。”
古丽千砂抿了抿嘴，不自在地说：“女生胃痛的话，说出去被人听到，别人一定会认为她是吃太多了撑得，女子力全无……”
林决明哭笑不得，这女子力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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