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狭留美缓步走到佐伯议员身边。她弯腰，将掉落在地的文件拾起，指尖掠过文件封面上的乌丸集团标志，眸色冷得像冰。
“佐伯议员，有些交易，从一开始就注定要付出代价。”
佐伯议员抬头，对上若狭留美那双藏着太多故事的眼睛，瞬间噤声。
他认得这双眼睛——多年前羽田浩司案的新闻报道里，那个站在阿曼达·休斯身边的保镖，就是这样一双眼睛。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衬衫领口。
工藤雪和安室透混在疏散的人群里，脚步不疾不徐。
鼠鼠扒着包沿，小胖爪指着佐伯议员的方向，叽叽喳喳道：“这家伙肯定知道不少内幕，要不要把他抓起来问问？”
“不用。”工藤雪的声音透过心灵感应传来，带着淡淡的凉意，“他现在就是惊弓之鸟，警方也会盯着他。用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把知道的全吐出来。”
安室透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侧过头，目光落在工藤雪的侧脸，应急灯的光线勾勒出她纤细的下颌线。
“朗姆去了实验室，”安室透压低声音，“琴酒那边，你确定他不会反水？”
工藤雪脚步微顿，抬眼看向安室透：“琴酒不是会反水的人，他只是不想被老人家当棋子。救伏特加，是他的底线，也是我们的机会。”
安室透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落在旁人眼里，不过是情侣间的寻常互动。“你倒是算得清楚。”
鼠鼠在包里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明明是腹黑，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工藤雪装作没听见，目光扫过二楼的栏杆。
冲矢昴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空荡荡的栏杆。她知道，冲矢昴是去跟赤井玛丽汇合，关于朗姆的动向，他们需要共享情报。
柯南混在四散的人群里，趁着没人注意，掏出袖口的微型手机，在屏幕上快速按动。
不是拨打目暮警官的私人号码，而是直接拨通警视厅的紧急报案专线。
“喂，这里是警视厅，请问您有什么紧急情况？”接线员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柯南刻意压低嗓音，模仿着成年人的声线，语速极快：“我要报案，米花市政会展中心发生枪击案，还有非法交易相关的线索，嫌疑人正往北门方向撤离，另外……现场有乌丸集团的相关文件遗留，可能涉及危害公众安全的计划。”
他没等接线员追问细节，就迅速挂断电话，将手机塞回袖口，动作流畅得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一转身，就对上工藤雪望过来的目光。
柯南的脸颊微微一红，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工藤雪冲他眨眨眼，眼底带着笑意，没有戳破他的小动作。
安室透也注意到柯南的举动，他低头看向工藤雪，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这小子，倒是越来越有侦探的样子了。”
“毕竟是工藤家的人。”工藤雪的目光落在柯南的背影上，“警方很快就到。朗姆从听证会溜走，不过是苟延残喘。他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只要还在这片天地里喘一口气，总有落网的一天。”
鼠鼠扒着包沿，小脑袋转来转去，看到柯南正踮着脚往佐伯议员的方向张望，忍不住用心灵感应嘀咕：“他又想去查线索了，就不怕被记者的闪光灯拍到？”
安室透唇角笑意更深，往前走两步，看似无意地站在柯南身后，挡住几个扛着摄像机冲过来的记者的视线。
柯南愣了一下，回头看向安室透。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安室透微微颔首，用口型无声地说：〔小心点。〕
柯南点头，转身钻进旁边的侧廊：[侧廊的通风管道能遮住脚步声，绕到佐伯议员身后的话，说不定能截听到他和那个神秘人没说完的交易内容。]
侧廊的光线比大厅更暗，只有应急指示灯投下绿光，落在布满灰尘的通风管道栅格上。
柯南猫着腰贴墙走，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指尖触到袖口的微型手机。
刚才报案时的紧张感还没褪去，心脏仍在胸腔里砰砰跳。
通风管道的入口就在侧廊尽头的杂物间里，轻轻推开。
柯南屏住呼吸，从背包里掏出螺丝刀，三两下拧开固定栅格的螺丝，将栅格门小心挪到一旁。
他咬着手电筒，手脚并用地爬进去。
管道内部狭窄得只能容一人匍匐。
柯南调整着姿势，顺着管道往前挪，耳朵贴在铁皮上仔细听着。
下方传来佐伯议员压抑的喘息声，还有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像是用了变声器。
“你搞砸了一切！”朗姆的怒吼透过听筒炸开。
佐伯议员被惊得浑身一颤，手里的手机险些滑落。
“ES黯珀发布会变成枪击现场，记者的闪光灯能把你钉在耻辱柱上！那位大人已经在怀疑我，你还想拖着我一起陪葬？”
佐伯议员攥着手机，目光飞快看向身旁的若狭留美。
她垂着眼，漫不经心地翻看文件内容，指尖划过“ES黯珀神经诱导模块”的字样，像是对这场对话充耳不闻，可那股蛰伏的压迫感，却让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佐伯议员慌忙低下头，对着话筒哀求：“朗姆，我也不想的……是科恩失手，还有那个女人……她突然冒出来搅局……”
他刻意避开“若狭留美”这个名字，甚至不敢用代词指向身边人，生怕一个不慎，就触怒这位眼神冷得像冰的“保镖”。
“女人？”朗姆的声音陡然沉下去。
柯南听见他指节叩击桌面的脆响，那声音隔着电波都透着狠戾。
“会场里除了那些没用的废物，还有谁敢坏我的事？”
“我……我不清楚……”佐伯议员的冷汗浸透衬衫后背，“她就站在角落，一枪都没开，我的人却没人敢上前……朗姆快想想办法，警方的车已经在外面了！再不走，我要被抓住的！”
听筒里传来朗姆的呼吸声，像是在强压怒火：“废物！我早该料到你成不了大事！现在立刻从侧门撤离，我会派人接应你。记住，把你知道的烂事全烂在肚子里，敢泄露半个字，科恩的子弹下次不会再偏。”
佐伯议员忙不迭点头，连声道谢的话卡在喉咙里，一抬眼撞进若狭留美的视线，瞬间噤声。
那双眼眸平静无波，却像藏着深渊，映出他此刻的狼狈与胆怯。
若狭留美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朗姆在催你走。”
佐伯议员站起身，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撞在演讲台的棱角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他颤抖着挂断电话，转身就往侧门的方向冲，连掉在地上的文件都顾不上捡。
若狭留美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缓缓合上手里的文件，眸色渐沉。
她认得这份文件的加密格式，指尖摩挲过乌丸集团徽记，和二十年前截获的酒厂机密毫无二致。
同样的编码逻辑，同样的纸张克重。
若狭留美垂眸盯着“ES黯珀”四个铅字，眼底翻涌着二十年未散的寒意。
说到底，这不过是乌丸莲耶换汤不换药的野心。
二十年前，他用“永生”的虚妄幌子，葬送羽田浩司和阿曼达的性命；二十年后，他又捧着“神经诱导”的骗局，妄图操控人心、倾覆乾坤。
名目不同，本质上毫无区别。
管道里的柯南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直跳。
朗姆的声音、佐伯议员的慌乱、若狭留美那声提醒，全都落进耳朵里。
他掏出微型手机，将刚才听到的对话关键词记录下来：
侧门接应、封口、科恩
指尖刚触到发送键，通风管道的栅格突然传来轻微的震动。
柯南心头一紧，立刻关掉手机屏幕，屏住呼吸往栅格的方向望去。
二楼的阴影里，冲矢昴收回抵在栅格上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他的目光穿过管道缝隙，与柯南的视线短暂交汇，随即无声地颔首，转身隐入更深的黑暗中。
赤井务武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警方已经封锁北门，朗姆的接应车在侧门三百米外，黑田管理官的人已经布控。佐伯议员的手机信号已经被截获，里面有他和朗姆近三个月的加密通讯记录，我这边正在破译。”
“知道了。”冲矢昴压低声线回应，“佐伯议员交给若狭留美。我们的目标是朗姆的接应人，顺藤摸瓜找出他在警视厅的内应。”
与此同时，听证会场南门的疏散口。
工藤雪和安室透混在人群里，脚步不疾不徐。
鼠鼠攥着信号探测器，尾巴尖轻轻晃动：“佐伯议员往侧门跑了，朗姆的接应车有乌鸦标识，车牌号是3-741，不过已经被黑羽盗一盯上啦，他用扑克牌划破了车胎。”
安室透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
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工藤雪，应急灯的光线落在她的发梢：“黑羽盗一倒是会挑时候。”
我特意让黑羽叔叔亲自出马的。”工藤雪眼底呈现笑意，“顺便，也该让他和沙朗阿姨叙叙旧。”
鼠鼠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明明是你嫌麻烦，不想亲自出面，拐弯抹角撺掇着让黑羽盗一去劝说他徒弟，还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真有你的。”
安室透低笑出声，伸手牵住工藤雪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看见工藤雪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这份独于二人间的氛围，在混乱的人群里，显得格外安稳。
“琴酒那边有动静吗？”工藤雪偏过头，声音压得极低。
安室透颔首，目光扫过远处的警戒线：“他的保时捷356A停在会场西侧的巷子里，没熄火。应该是在等朗姆的消息，顺便盯着实验室的动向。”
“老人家的指令他不敢违抗，但也不会真的看着伏特加变成实验品。”工藤雪的指尖轻轻敲击着采访本的封面，“我们和他的交易，还没到收尾的时候。”
安室透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无意识的动作：“别担心。琴酒比谁都清楚，和我们合作，是他救出伏特加的唯一机会。”
侧门三百米外的巷口，乌鸦标识的黑色轿车歪在路面，车胎瘪成软塌的橡胶皮。
佐伯议员跌跌撞撞扑到车边，攥着车门把手疯狂晃动，喉咙里挤出变调的嘶吼：“开门！快开门！朗姆答应接应我的！”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脸，黑羽盗一指尖夹着那张印着衔枝白鸽的占卜牌，唇角勾着魔术师特有的戏谑弧度：“接应你的人？恐怕已经在消防通道里，跟他的信号发射器作伴了。”
佐伯议员瞳孔骤缩，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指着黑羽盗一的手都在发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只是来取一点朗姆先生‘遗忘’的东西。”黑羽盗一指尖一弹，那张存储卡便被他揣进衣兜，“至于你，佐伯议员。那位大人的弃子，真以为能活到明天的太阳升起？”
佐伯议员转身就想往巷尾逃窜，却被两道凭空出现的黑影拦住去路。
是黑田兵卫派来的公安警员，风见裕也亮出证件的瞬间，佐伯议员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嘴里反复念叨着：“我招……我全招……”
黑羽盗一轻笑一声，收起扑克牌，转身融入巷口的人流，像从未出现过一般。他的手机震动一下，是工藤雪的加密消息：
存储卡已收到，漏洞坐标已提取，谢了黑羽叔叔。
他指尖敲击屏幕回复：
小丫头的棋，布得越来越妙了。——KId
听证会会场南门的疏散口外。
工藤雪和安室透坐上Rx7白色马自达。
鼠鼠扒着车窗，看着远处警灯闪烁的方向，小胖爪拍得啪啪响：“佐伯议员被抓啦！这下朗姆的把柄又多了一个！”
安室透的目光看向后视镜里的会展中心，低声道：“黑田管理官早有安排，伊达、萩原和松田三人，此刻正藏在听证会隐蔽处盯着漏网之鱼。”
他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倒是琴酒那边有点意思。科恩那枪射偏得太巧，乌丸莲耶多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倒想知道，琴酒会怎么替科恩圆场，才能彻底洗清自己的嫌疑。他现在可是那位大人眼里，监视朗姆的‘忠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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