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余回来了。”
德拉科落地就是一声叹息，满脸都写着“开心”两个大字。
“怎么了，被盖住风头了吗？”
以诺修斯根本不担心德拉科对藤丸立香造成什么伤害。
提亚马特还在旁边呢，德拉科能得手才是真有鬼了。
“……哪有。稍微对余多点信心好吗，骑手？”
“只是没能令她们畏缩而已。”
“穷追不舍啊……好歹也先有些底气再跟上来吧？”
德拉科一边发牢骚，一边躺在沙发上。
“畏缩吗，立香不是那样的人，就算畏缩了也会赶上来的吧。恐吓是没有意义的。”
“唔，说起来，汝要怎么处理那个家伙？”
“嗯，莫莱吗？”
“两百万人，这个数字在泛人类史全部的大屠杀事件中也算排在前列。”
“虽然……仅仅对我来说没那么大。但她犯下恶劣的大屠杀罪是事实，究竟怎么做的也根本不重要。”
“由兽来讲这话很奇怪，但她需要惩罚。不是谁施加给她，而是她自身的需求。无期徒刑只是起步，之后再看看能怎么用她吧。”
“杀掉她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
如若死亡能了结一切，那么死亡便是世上最甜美的恩赐。
哪有那种事。
更何况自己这边可是beast阵营，堪称战犯大本营。
相比较的话，也没什么立场说莫莱吧？
最重要的是，以诺修斯觉得她还有价值。
受到三个深层宇宙邪神注视，并且还持有银之匙，这家伙说不定在特定情况下会很有用呢。
“……也是。作为道具，或是垂死挣扎的手段的话，或许会非常不错吧。”
德拉科垂下眼眸，低声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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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禄大人，到第四拟似特异点了。”
洛库斯塔的报告声唤醒了睡过去的德拉科。
“……嗯？”
德拉科坐起来，将不知何时盖在身上的毯子折好，摆到一边。
居然还会做梦……余越来越懈怠了啊。
“出发，把这层的魔兽赫夺回来，就像此前的三层一样。”
牵起以诺修斯的手，德拉科急匆匆地走出暮光之梯。
一出来，就发现了明显的错误。
——没有雾。
空气干净得简直不像话，以致于让人怀疑降落地点出了差错。
但以诺修斯左看看右看看，却又确认这是伦敦无疑。
雾都伦敦没有雾？
哦，天呐，这简直就像路易十六有脑袋一样令人遗憾。
还没等以诺修斯四处调查一下，前方的地面上突然弹出一个卢恩符阵。
符阵上升，迦勒底一行人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在以诺修斯面前。
你问为什么迦勒底来得这么快？
哦，其实是因为德拉科说话的时候斯卡哈和南丁格尔就在旁边偷听。
然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紫色bbA就突发奇想，很好心地又送了迦勒底一程。
可恶啊，我要举报这群人开挂，在别人的地盘上乱开传送阵！
外地的帮派实在太没有礼貌了。
“弥赛亚。”
藤丸立香一上来就走到以诺修斯面前，要去抓他的手臂。
然而，这个动作好像触发了什么神奇妙妙机关，一道响亮的警笛声突然在远处响起，并且变得越来越近。
以诺修斯朝街道尽头看去，发现一辆警车正在全☆速☆前☆进。
不是，这里是1888年吧？第一辆警车要1899年才出现，你是从哪里来的？
但转念一想，第七拟似特异点都被爆改成度假村了，这里有警车好像还挺正常。
唰！
警车一个甩尾，在众人面前停下。然后一个高大的、看起来像是警察的男人从驾驶座钻出来，手上拿着手铐，腰间别着手枪。
“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人炼铜！”
“站住，举起双手，你这该死的恋童癖！”
操着半生不熟的译制腔的史密斯警官立马掏出枪，快步走近。
虽然他很严肃，但他说的话让众人纷纷露出了“这是人类的语言吗”的表情。
恋童癖？你在说谁？
以诺修斯的大脑高速运转，仿佛有一个宇宙在其中转动。
三分之一秒后，以诺修斯茅塞顿开，拉起藤丸立香的手。
“别担心，警官，她已经成年了。”
但谁知道，警察根本不理他，上去就咔咔咔一顿拷。
美杜莎、藤丸立香、德拉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拷上银手镯，拖进了警车。
“孩子，这正是我想说的。”
“保持安全！”
尽职尽责的英国警察语重心长地对以诺修斯嘱咐道。
哦，我好像还没一岁来着。
这么看她们确实是恋童癖了。
“补兑，那为什么德拉科也被拷走了？”
“她是女王，猥亵幼儿，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没有未成年保护法吗？”
“有，但是抱歉，那不是给女王准备的。”
哇，纯纯的针对啊。
“好了孩子，我该走了。有困难就找我，摄政街的史密斯警官。那些犯罪分子来伦敦碰上我，指定没有好果子吃！”
史密斯警官四处扫视一番，发现没有其他状况，便钻回车里。
伴随着吵闹的警笛声，警车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不是，你这违反交通规则了吧？
“前辈！前辈！等等我啊前辈！”
玛修赶紧追上警车，跟在警车后面吃尾气。
“呜呼，呜哇——！”
提亚马特左看看右看看，急得原地跺脚，但最后还是跟着警车跑开了。
“等一下——妈妈的孩子才不是坏蛋啊——！”
——这么喊着，跟玛修一起去警察局做客了。
提亚马特真是守法公民啊，明明能直接给他车拧成麻花的。
德拉科也是，明明是个兽的说……
以诺修斯望着那两个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心下感慨。
越来越像谐星了。
不过，管制这么严吗，有点意思。
难道说是杰克？
开膛手杰克作为Assassin显现时，是不被允许诞生的婴儿的集合体。
因此讨厌恋童癖也说得过去。
但她可没这种观念吧，是谁教她的？
“陛下夫人大人，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啊，洛库斯塔你还在啊。
我还以为你早就跟着爬进车里，或者躲到车底下去了呢。
“……”
“大人？”
“嗯，不急，先让德拉科在那里待一会儿。”
“我们去看看这个伦敦是怎么回事吧。”
以诺修斯转身朝与德拉科相反的方向前进。
本应存在的伦敦大雾的源头是伦敦地下的巨大蒸汽机关安格尔伯达，魔兽赫原本应该就作为魔力源编入在那个机器里。
但现在，整个拟似特异点都看不到半点魔雾的影子，那个机器恐怕没有正常运作。
那么魔兽赫大概也不在那里了。
既然没有可以确定的目标，就只能四处碰碰运气。
实在没线索，到时候再去找安格尔伯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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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大雾消失了的缘故，伦敦人还不少。
但众所周知，神秘人物一般都不会刷新在人声鼎沸的地方，除非她对自己伪装的自信程度有如龙舌兰姑娘。
所以以诺修斯特意往僻静的小道走，想试试看能不能钓鱼执法。
洛库斯塔则是到大街上人多的地方去了。
毕竟两个人走一起其实挺没效率的。
“嗯？”
在一个阴湿的转角，以诺修斯发现一名蜷缩着的女孩。
她浑身都湿哒哒的，像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身体正在因寒冷而颤抖。
“需要帮忙吗？”
以诺修斯俯视她，观察着这仿若水鬼一般的可怜孩子。
女孩怯生生地点头。
见状，以诺修斯将她抱起来，很缺德地问了一句：“你的母亲在哪？”
女孩颤了一下，但还是哆哆嗦嗦地回答了。
“白……白教堂……”
声音很小，生怕以诺修斯能听见一般。
她的脑袋越过以诺修斯的肩膀，望向他背后，被水泡浮肿的手也滑向那里。
“这样啊，我知道了。”
以诺修斯点点头，反手拍掉了女孩手里的匕首。
铁制的匕首掉到地上，声音在巷子里回荡。
被以诺修斯抱在怀里的孩子失去了动静，变作一团烟雾消失。
他的面前出现幽灵似的女孩。
一个，两个，源源不断地增加，最终将以诺修斯包围在中间。
她们有头发，有四肢的形状，但手脚皆失、五官模糊，以灵的姿态漂浮着。
“去死……去死……”
——最先是模糊的低语，随后意味变得清晰，逐渐嫉恨地重复诅咒一般的单词。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起码有数百人激愤地表示敌意。此起彼伏的呐喊声未免太过嘈杂。
但以诺修斯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们。
声音越来越大，恶意……杀意已经十分明显。
但是，他仍旧无动于衷。
“……”
呐喊声消失了，只剩下沉默。
“她说。”
——突然，传出完全不同的，软弱的声音。
“‘渴望拯救的话，去找什么圣女啊救世主之类的吧。’”
“——然而……真当要被拯救之际，却无比痛恨。”
“掐死，溺死，绞死。怎么样都好，去死吧。”
“不要火焰……不要温暖……”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滚开，传递来的余热，从我们的世界里滚出去！”
“不想再体验。不想钻入，也不想把冷传递出去。”
“皮肤上沾着的水，真的好温暖啊……可是，不想，不能，不可以，不要再体会了。”
“因为，就连我们（我）都贪得这生命，夺去她（他）的又怎么会感受不到悲伤？”
“啊……妈妈……妈妈……”
“还请，还请——抛弃我们……”
“——？”
以诺修斯看着那女孩脸上滑下的红色，第一次感到意外。
杰克……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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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拘留室内。
“喂，迦勒底的。”
“想好了没。”
德拉科用手铐敲了敲桌子。
她是真想不通，这手铐居然还能变形的，她这么大一个鳞甲都能拷上。
“呐，德拉科……是尼禄吧？你是为什么会变成beast的？”
藤丸立香似乎对这个话题格外在意。
“……余看起来像是什么隐私都会往外说的蠢货吗？”
德拉科脸色阴沉。看那眼神，感觉都开始找从哪里下口好一击毙命了。
“不，只是我觉得，既然要合作的话，必须对伙伴坦率些才行吧？”
“如果连这都不肯分享的话，我很怀疑你是在耍我们。”
——此乃谎言。
虽说理由是假的，但德拉科倒是听出来藤丸立香的威胁了。
“………………”
“………………”
“………………嘁。”
长久的沉默后，德拉科发出一声嗤笑。
似乎是放弃了一般，连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
“当然是生下来就注定如此。”
“为什么会出生呢，呵，要从尼禄的母亲讲起吧。”
“啊，余还挺讨厌母亲的。但就连这缺失的部分，都在尚未融化时被填补了。”
“总之，母亲用令人不耻的手段，叫余（尼禄）当上了皇帝。”
“从黎明降生的孩子，并非出于自己的意志，十七岁时站到了帝国的顶端。”
“也许因为出身的不正当，她总是爱民众超过爱私己。从那时便已经注定了一切。”
“母亲的行径、言辞……那个词叫做pUA是吧，应该就是那样的性质。”
“为了你好，一切都是为了你——耳边总是盘旋着那样的声音。”
“当然是假的。”
“并不是在乎自己的女儿是谁，是什么东西。她只是想要成为‘皇帝的母亲’而已。”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讲，不论是作为母亲，还是一个女人，那个人都糟糕透顶，是个极其恶劣的、一无是处的东西。”
“然而，即便是那样一无是处的东西，却也死死的切中了尼禄的软肋，看透了幼稚者的心。”
德拉科的眼神以一种指缝间泄出砂砾般的速度变得暗淡、阴翳。
——你无处可去。因为你唯一的归处，就是母亲。
你是在黎明降生，落日时便会凋零的蔷薇。因此，你永远触碰不到星星。
“但是，果然错了。”
“啊，一定是错了的。”
“因为，余看到了。”
“从黎明降生的孩子，并非孤独地溺死。”
“有一颗，唯有一颗……名为拂晓的明星。”
“在蔷薇颤抖着绽放的那一刻，是有一颗星悬在已然明亮的天空上的。”
“在蔷薇孤独地凋零的那一刻，是有一颗星为它哀唱的。”
“明亮的，明亮的，即使泪眼婆娑，也目睹得到的那份光亮。”
“那个一定就是蔷薇渴望寻得的归处。”
“哪怕在向它伸出双手时便消失无踪，但一定还是在某处陪伴着。因为在她凋零的时候，就只有、只能是他出现在了遥远的那边。”
“……”
“啊……温柔的、残酷的星啊……将那给予凋亡的蔷薇，为之付出什么代价？”
“在太阳下唯一不愿退去的星，再造蔷薇喜悦的，遭过多少次伊卡洛斯的灼伤？”
“所以，余不能迎来落日。”
“星不是为余才悬挂的。即使蔷薇凋落，星仍在那里，如此孤独，孤独地发亮。”
“那星，余无法触摸，于是所能做的便唯有熄灭他的光亮。”
“呵……余（尼禄）的生命中有两度陷害至亲。上一次，余还只是略微感到喜悦，这次，竟然已经到了说是为受害者好的地步。”
“果然，是不可救药的兽吧？余从母亲那里学到了东西呐，成为余的父亲还真是不幸——”
“欸？”
“……？什么，‘欸’？”
“没人教过汝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吗！？”
被打断了抒情，德拉科垮下脸，龙颜大不悦。
“等等，那这样的话，你的意思是——”
藤丸立香瞳孔地震。
“阿诺是你的父亲？”
——这下连美杜莎也茫然了。
“提亚马特知道这件——”
藤丸立香看向提亚马特，却发现她的脸已经变成了相当诡异的红色。
不是，你在脸红个什么啊？！
“呜……那个，那个——”
“啊，对，没事了，德拉科，没事了！”
提亚马特赶紧转移话题，跑到德拉科身后，轻轻抱住她的脑袋，像哄小孩一样安慰道。
德拉科脑门上冒出青筋。
“喂，汝这家伙，该不会自居为余的母亲，还当真了吧？小心余扁你啊！”
“还有，汝该不会以为余和你们有多亲近吧？”
“余只是没东西可以跟你们说了而已。”
“可恶……若不是孱弱至此，不得不拉拢眼前的战斗力，余怎么可能如此丢脸……”
“实际屈辱！”
德拉科流下了恼羞成怒的泪水。
失踪的莫德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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