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东来被堵在门口，看样子他儿子的怨气很大。
巴东来只得说出自己的困窘。
“是是是，幸亏你没接。”
“我这一路上，是见什么车，蹭什么车。”
“好不容易才蹭回来的。急的我是，差点没给你认几个干爹回来。”
儿子见他这样，也不好意思再说啥。
“行了，进来吧。”
……
夜晚。
两棵树。
欠记门窗都被打的七零八落。
欠老板找来木板，将门对凑堵住。
想着出来挂一盏油灯。
何思齐见他一个人，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出去帮他。
可欠老板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不让何思齐动手。
他踩着条凳，将将要挂上去，突然脚下一个打滑。
摔了个马趴。
何思齐捡起灯盏，去搀扶钱老板，又被他嫌弃的推开。
欠老板起身，蹲在门框前。
“不修了，我死了得了。”
说着抹起眼泪。
“你老说，要死要死的，连高老爷，命那么硬的人都死了。可你一天，又能吃又能喝，你咋还不死。”
何思齐原本还在帮他想办法，刚刚搬起条凳，就听他这话，马上也不乐意了。
“人总是活一天少一天，你如果觉得你每天想着这件事儿的话你能高兴，那你就想。”
欠老板再次指责：“本来你昨天就该死，那个坏脾气老头护着你，你手里没有枪，瞄你的人却吃了枪子。”
何思齐转过头狠狠嘘了一声。
欠老板也警惕的四下看看，接着又问。“枪子哪儿来的。”
\"你问我我也糊涂，可是你要知道，救我的这发枪子，不光救了我一个人，还有一点你要记住，杀我的人，接着就会杀你们。\"
“他杀了你，之后就不杀我们了。”欠老板反驳。
何思齐眉头一皱，“你们这儿的人，是不是天天就这么想事儿？”
“天天盼着我死。”
“要不是，你多吃一口，我跟爹就少吃一口，我巴不得你长命百岁呢。”
“哈，倒爱憎分明。”何思齐挂好了油灯，帮着钱老板在墙上挂腻子。
“新来的老爷，不让你走，可我们这儿又养不起你，你要是能死就早点儿死，就算给我这店里积点德了。”
何思齐一把将放泥土的木板扔在钱老板身前。
“我会努力的。”
说完，他回到店内。
^……
黄廓县。
儿子转过头好奇的问。
“行李呢？”
巴东来：“我没行李。”
“你说你混了三四年了，连个行李也没有啊？你，你还回~叫什么地方来着？”儿子带着不满。
巴东来叹气：“三四年你也没记住爹待的地方，那叫一棵树，我不回去了。”
说完他眼神一瞟自己手里的糖人。
\"哎~我有行李，这个~\"说着他晃了晃。
“啧，你这六十好几的人了，你还弄这些没名堂的东西！”
巴东来宠溺的摇摇头。“我孙子孙女呢？”
“睡了。”
“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这不是等你嘛，等了你一天，这能不睡吗？”
“啊，对对对，我走的时候，还没他们呢，这就是我给他们买的。”
“我得去看看他们去。”
巴东来要走，儿子赶忙将他拉住。
“哎哎哎，睡了你怎么看？”
“睡了才要看呢，小孩子睡着以后的样子特别好玩，好看~就像你小时候。”
“我小时候？我小时候，见过你几次啊？”
巴东来原本高兴的手舞足蹈，一下子被儿子噎住了。
“额……对，额，爹对不住你。”
“行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了。要看明天看吧。”儿子心里一直有怨气。
不发泄，是真的想发泄，可是发泄出来，又不舍得说六十多岁的老人。
儿子也觉得自己话说多了些，低着头就要走。
巴东来赶忙挡住他。
“别别别，我今儿先把这个，插到他们床头上，我一定轻轻地，轻轻地，绝对不会吵醒他们，你看，你看，绝对不会吵醒他们。”
巴东来蹑手蹑脚。一边走一边解释。
一转身，看到了这个家的女主人，自己的儿媳妇。、
“爹，你回来了。”
巴东来脸上又泛起苦涩。
“哎，我，我就不进去了，你们替我，把这个插到他们床头上、”
儿媳妇看着一脸和气，可说出口的话，却是刀刀见血。
“你是不知道啊，现在的孩子，见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巴东来解释：“这是糖活儿，又能玩又能吃的。”
“就是说呀，这一路上灰土扬尘的，都是病。”
“额，对对对，咱们不让吃，只让他们玩。”
儿媳妇眼皮一翻，没了耐心。
“他们还小，他们懂什么呀？老糊涂了。”
说完，她转身进了屋子。
儿子见状，清了清嗓子。两步走上前。
“那个，爹，你看你，也折腾好几天了，对吧。就……早点睡吧，啊~”
巴东来一下子似乎又苍老了很多，兴许是没有了眼镜，他的眼神，这时候才像是一个老人该有的样子，浑浊，麻木。
儿子走到一半，突然回头。
“那个，爹，你之前的屋子，我放了点东西，孩子在堂里跑，怕磕了碰了的，跑不开。”
巴东来机械的点点头。“对，对。”
儿子已经走进屋，巴东来继续自言自语。“小孩子，总该有转得开的地方玩。”
他叹口气，“哎，该睡了，该睡了。”
……
两棵树，欠记内。
何思齐坐在炕上。
不知想起什么，他将手边的一本书拿起来，转身下了楼。
径直走到灶台旁，将手里的书册撕开。
“欠爹，借个火。”
说着，他将书填到灶台里。
突然，两个天外山的马匪冲过来，将他塞进去的书册揪出来。
何思齐见状，拿起剩下的，一口气跑上二楼，站在栏杆前。
“飞得高飞得低，学习学习再学习，飞得高飞得低，多少好东西~”一边唱歌，他一边挥舞着双手，手里拿着那些纸张。
唱完，一下子全部扔了下去。
两个小弟收拾起来，看了他一眼。
“走！”两人回去复命，何思齐嘻嘻哈哈的脸瞬间消失。
……
西北大饭店内。
手下：“时光~”
\"叫我老魁！\"
手下：\"藤熊不二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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