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进黑天教堂的窗口，地板上焦黑点点，空气中仍飘荡着一丝昨夜残留的烤鱼味道。
“唔……？”
绘梨衣揉着眼睛从硬板床上坐起来，红色的长发睡得有些凌乱。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飞快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本子，唰唰写下几个字，然后赤着脚啪嗒啪嗒跑到教堂一角的临时厨房，踮起脚尖把本子举到林离眼前。
[午餐想吃鲷鱼烧。]
[昨天路口便利店有卖。]
林离正皱着眉头调整着小铁壶的温度，壶里的咖啡豆在天地为炉与两仪的双重控制下散发出焦糖般的醇香。
他瞥了眼本子，嘴角微扬：“知道了，先把外套穿上，地上凉。”
绘梨衣用力点点头，跑回去套上那件印着巨大卡通熊头的毛绒外套，这是她最近沉迷的新形象。
很快她又跑回来，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旁边，托着下巴看林离“煮”咖啡。
褐色水流在他指尖跳跃，把咖啡的香气催发得更加浓郁诱人。
“喏。”林离递给她一杯温度刚好的咖啡，里面加了双倍的奶和糖，“先垫垫肚子，鲷鱼烧等下就去买。”
绘梨衣满足地捧着杯子，小口啜饮，眼睛幸福地眯了起来。她掏出pSp熟练地开机，背景音乐立刻给这废弃教堂增添了几分奇特的活力。
……
午时，阳光正好。
“咔哒。”
一枚银质发扣掉在林离脚边，他抬眼看去，绘梨衣正跪坐在窗边的光晕里，长发散落满肩，低头在小本子上唰唰写字。
她脚边摊着打开的行李箱，衣物如同彩虹瀑布般流淌出来，最上方赫然是一顶草帽。
「找不到橘色发绳了。」
本子被举到林离眼前，字迹旁边还画了个哭脸猫猫头，那是她上次逛街的战利品之一。
“橘色的……”
林离放下咖啡杯，从某件外套口袋摸出条橡皮筋，“这个行吗？虽然是黑的。”
绘梨衣摇摇头，发梢扫过林离手腕，她翻开本子新的一页，迅速勾勒出带有猫耳朵装饰的橘色发绳，又在旁边重重竖了两个感叹号。
“好好，耳朵优先。”林离举手投降，转身在绘梨衣的百宝箱里翻找。
这个贴着helloKitty贴纸的金属箱装着绘梨衣全部家当。
备用的pSp、足以组成一支舰队的小黄鸭、轻松熊玩偶，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玩具，最终他在一盒柠檬糖底下挖出了目标物。
“转身。”他捏着那对毛茸茸的猫耳发绳示意，绘梨衣立刻乖乖背对他坐直，脖颈一弯如天鹅般优雅。
林离伸出手穿过她微凉的发丝，窗外恰好吹进一阵裹着樱花瓣的风。
教堂后院的野樱树开疯了，淡粉雪片簌簌扑向窗口，有几瓣顽强的穿过破洞，落在绘梨衣肩头。
林离捻起花瓣的那一刻，某种细微的震动顺着感应窜上脊椎。
“嗯？？”
不是地震，有些像心血来潮的感觉，如同深潭里丢进了一颗石子。
“别动。”他忽然按住绘梨衣的肩膀，少女僵住，从行李箱镜子里看见林离倏然亮起的黄金瞳正扫视虚空。
很快，那波动就消失了。
“是错觉...？”林离嘀咕着松开手，继续和顽固的头发搏斗。
五分钟后，绘梨衣顶着歪歪扭扭的双马尾转过来，左边猫耳朵倔强地翘着，右边软塌塌地垂着。
她摸摸不对称的辫子，低头写字：「好丑」
“喂喂，这可是用拆炼金炸弹的手艺。”林离戳了戳那只垂下的猫耳朵，“再说老头今天人呢？两天没见了。”
绘梨衣眨眨眼，飞快地跳起来奔向角落的立式电话，她摘下听筒按下一串号码，但只有一串忙声……
“这？”
不详的预感缠上心头，林离摸出手机拨通单独的加密线路，同样石沉大海。
“走。”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去秘密据点看看。”
不多时，林离和裹着熊外套绘梨衣就站在了上杉越那间位于东京大学后巷的小屋前。
两处住所仍可以算在一条街上，相距并不远，两天前上杉越还在这一处屋子里好好的。
“越师傅？”林离喊了一声，推门进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灶台是冷的，连一丝余温都没有，但锅里还躺着被泡烂的面条。
“不在。”林离皱起眉，手指在布满油烟的桌面上拂过，“三天没回来了。”
这太反常了，上杉越虽然行踪有时诡秘，但绝不会连续几天不回这个家，更不会如此仓促的丢下他的拉面。
一种不太妙的猜测浮现在林离脑中。
他瞬间想起了那片诡异莫测的夜之食原，那个由白王残余力量构成，因为人类执念而被建造的尼伯龙根。
他又尝试拨打源稚女的秘密号码，听筒里只有单调的忙音，始终无法接通。
“难道……”他低声自语，目光扫过这间充斥着生活气息却空无一人的小屋，“他们两个也都进去了？而且还在里面没出来？”
夜之食原的时间流速和出入口都还是未知的，只知晓与水密切相关，如何影响这个尼伯龙根，林离此时还没有太多思绪。
恰在此时，手机微微一震，各方云动的消息汇入，他凝神一看。
“看来不能再等了。”
林离走到屋外小巷的一个角落，这里的积水是最多的。
他蹲下身，从风衣内侧口袋掏出一个金属小瓶，里面是流动的炼金水银。他小心的将水银倒在地上，银色的液汞仿佛有生命般，随着他的引导开始在地面蜿蜒流淌，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的矩阵。
炼金术七王国之“空间开辟”的雏形。
“既然暂时找不到他们，那我们至少得保证他们能回来。”林离手指轻轻一按，炼金阵泛起微光，随即隐没在水光中。
绘梨衣眨了眨眼，像是在问：“这样有用吗？”
“呃，理论上....”林离耸耸肩，“应该有用？”
绘梨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眼神里写满了你确定？
“啊哈哈……大概吧。”
林离干笑两声，这番操作顶多能让这片区域的空间变得薄弱，算是加大一点可能性罢了。
就在他直起身，准备带绘梨衣离开，前往高天原查看情况时，他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东京略显灰蒙的天空。
一架造型有些奇特的黑色改装运输机正以极高的速度从极远处的天际掠过，朝着机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呵，来得还挺快。”林离一眼就认出了那嚣张的驾驶手法，因为今日所有普通航班全部都停飞了。
再加上标志性的涂装，不必多说便是装备部那群疯子的手艺。还有副校长那老家伙，绝对在上面。
他低头看了眼身边的绘梨衣。少女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目光的变化，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里带着询问。
“走吧。”林离将那抹露出来的红发往小熊兜帽里塞了塞，转而说道：“去买鲷鱼烧，顺便去围观一下牛郎皇帝的登基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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