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离下班时间越来越近，摊贩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摊位前，目光盯着对面的街道。
这里是个丁字形的格局，钢厂宿舍区在那条横框上，钢厂则在竖着那条大路里面，往前走个十多分钟，便能看到钢厂的大铁门。
而丁字路口有栋五层高的大楼，是钢厂的职工大学，遮挡住了大家张望的视线。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已经陆陆续续有人从丁字路口往宿舍区过来。
看打扮，像是职工大学的学生老师。
这时两个年轻女孩从丁字路口拐了过来。
其中一个女孩穿着身蓝色的套裙，显得特别秀雅时尚。
身边的那位女孩则穿了件鹅黄色的长袖衬衣，衣领上是两条细细飘带系的蝴蝶结，下面是条蓝色的牛仔裤。
这种打扮在这个时代还挺普遍。
可和她旁边的蓝衣女孩比起来，不止不时尚，甚至还有点土气。
好在这女孩模样长得很清秀，一头黑长直发披在肩上，看着很有点气质，才不至于被衬得太难看。
蓝衣女孩经过路旁两排摊子，目光不经意一扫，看到冯小小，双眼立刻瞪大，惊呼道：“小小！小小！”
然后拉着同伴一溜烟地跑了过来。
来人正是余小琴，旁边的女孩则是她的好友，胡铁山的对象小谢老师。
冯小小也看见了她，朝着她挥手：“小琴！”
“小小，你来摆摊了？”
小琴站到冯小小的摊子前，惊奇地打量着。
冯小小给她和张阿姨做了介绍，回答道：“是啊，今天才开始摆。”
小谢老师也还认得冯小小，知道她爱人和胡铁山是战友兼好友，对她非常热情，主动和她握手：“太好了，我特别喜欢小琴的裙子，早说要找你做一条，一直没空，现在你摆了摊过来，那不就方便了？”
冯小小一指身旁的衣架：“都在这，你随便选。”
张阿姨得意地道：“刚才已经卖出去了一条。”
她的嘴巴朝着卖点心那位姑娘的位置努了努，示意她们看：“就那个小姑娘买的，穿着特别好看，她一高兴，还送了我们一袋点心。”
这样的卖货体验实在太棒了，由不得她不显摆。
“那肯定特别漂亮。”
小谢略有点遗憾，可惜晚来一步。
“比较适合她，不一定适合你。适合自己的衣服才是最好的，你看看这里这么多件，有没有你喜欢的。”冯小小笑道。
“说得对，我看看。”
小谢老师马上有了精神，转身就去衣架上一件件翻看。
“你在这里摆多久？”余小琴问冯小小。
“我正在找铺子，找到之前都会在这里摆摊，要是找到合适的，稍微装饰一下就会搬过去。”
余小琴立刻来了劲：“你要什么样的，我可以帮你留意。”
冯小小便跟她说了自己的要求。
不是说人多力量大吗，多托托人，肯定能早点找到合适的铺子。
余小琴记了下来，也转到衣架前去选衣服，冯小小跟在她们身边，时不时提点建议。
“要是喜欢，可以去试衣间试，有些衣服看着不怎么样，上身后效果却特别好。”
余小琴和小谢老师看了眼圆柱形试衣间，面面相觑。
“真够齐全的，摆地摊都这么上档次。”余小琴赞道。
“没办法，谁让小冯有个能干用心的男人。”张阿姨又骄傲地插话道。
“陆连长做的？”
“当然。”冯小小抿着唇赶快道。
除了他，还能有别的人吗？
“小陆真是不错，瞧瞧，还做了手推车，衣架，小冯摆个摊，他方方方面面都替她想到了，生怕累着她。”张阿姨补充道。
冯小小一双月牙眼笑得弯起，点点头。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你们选好了就进去试吧，绝对安全，不会走光。”冯小小指着试衣间道。
“行行。”
两个女孩子答应下来，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衣服。
人家的男人再好再能干，那也是有了主的，夸赞两句就行了，还是漂亮的衣服抢到手最实在。
余小琴选得很快。
这几件衣服基本上是时装书上的样式，冯小小再稍稍加以改动。
有两条裙子余小琴看书的时候就喜欢上了，现在见冯小小做出来，比服装书上更好看的，立刻心动，毫不犹豫地拿起来：“就这两件！”
其中一件是小谢看上的，本打算再选两件，一块买下来，哪晓得被余小琴先下手为强了。
“那件我想要，让给我呗！”小谢嘟着嘴，想要余小琴割爱。
余小琴和她关系很好，说话也没有顾忌，把衣服递给冯小小，得意地道：“这世上，就两件东西不能让，衣服和爱人。”
冯小小听得好笑，对小谢道：“你再选选看有没有满意的，要是没有，你又实在喜欢这件，我重新给你做，可以换个颜色，再稍微做点改动，不比这件差。”
有了冯小小的这句话，小谢的心搁回了肚子里，又慢悠悠选上了。
张阿姨跟在她的旁边，给她介绍每件衣服的特色。
冯小小把衣服上挂着的价格拿下来，冲余小琴道：“有眼光，这两件特别适合你。”
“那还用说吗？我一向都很有眼光。”
冯小小见她趾高气扬的表情，出其不意地问：“张老师呢？怎么没和你一块？”
余小琴一愣，脸上泛起了红晕，嗔怪地瞪冯小小一眼：“我们又不是连体婴儿，走哪都要一块啊。我和小谢是到职工大学开会，没他的事，他跟来干嘛。”
冯小小了然地点点头。
看她这副神情，就知道两人感情没有问题。
她瞟了眼还在犹豫不定的小谢老师，悄声问：“小谢老师怎么样？和胡大哥进展顺利？”
“说是挺好，怎么，你们家陆连长没有回来和你说？”
冯小小咬咬唇，有点羞愧。
她和陆一帆见了面，满心满眼只有对方，说的也都是自己的事儿，把其他人全忘光了。
当然她不能这么说，只含含糊糊道：“我们家陆一帆不爱在背后说别人的事儿。”
余小琴想了想陆一帆没什么表情的脸，冷冷淡淡的性子，赞同道：“确实，他就不像是会说这种事的人。”
没事，他不喜欢说，我们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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