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小电驴在路上飞奔。
前方路旁停着一辆车，车尾灯影影绰绰地闪着。
陈光心生疑问：“这么晚了，怎么会有车停着？”
坐在后座的阿伟也发现了异常，轻拍了一下陈光的肩膀，低声提醒：“哥，前面有一辆车。”
陈光平静地说：“看见了。”
两人说着话，车速并没有慢下来，快靠近车辆时，车的后座门打开了，上面下来了3个壮汉，其中，一个人伸手拦下陈光阿伟骑着的小电驴，另外两个人从旁边顺势包围了过来。
陈光停车，单脚站在地上，撑住小电驴，阿伟跨坐在后座位上也没下来，陈光仔细打量眼前的3个人，伸手拦住小电驴的，正是刚才去阿伟公司收废品的“黑铁塔”，另外2个完全陌生，看样子是“黑铁塔”的朋友。
陈光和阿伟都没出声，看着眼前3个人点烟，烟头火光也是一明一暗地闪。
“黑铁塔”说话了：“老板，贵姓？”
陈光：“免贵姓陈。”
“黑铁塔”：“刚才的生意谈下来了？”
陈光：“还没有，也就是先看看货，不一定。”
“黑铁塔”：“最近，生意不错吧？”
陈光：“还行。”陈光回答的非常简洁。
“黑铁塔”：“一边上班，一边开公司？”
陈光没回答对方的提问，转头跟阿伟说：“后面有水，拿着喝。”
阿伟从后尾箱拿出2瓶水，虚扣着后尾箱没锁，递给陈光1瓶水后，自顾喝起来。
“黑铁塔”3人看着陈光没搭理，也没离开，继续抽烟。
陈光向后伸了伸手，阿伟非常懂得，从后尾箱又拿出几瓶矿泉水，陈光接过，喊了一声：“喝水。”陈光将手中的水抛给“黑铁塔”。
“黑铁塔”没客气，接过水，拧开仰脖子就喝，陈光依次把水抛给另外2个人，“黑铁塔”的朋友看着“黑铁塔”已经喝起来，也没客气，接过水喝起来。
5个人就这样沉默着。
终于，“黑铁塔”有些不甘地说：“那些货，你看上你就拿吧。”
陈光听着这话，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屑：“你说的也不算数。”顿一顿后又说：“我说也不算数，你也不用让着我，我还不一定要这些货。他们也不一定会卖给我，或者卖给你。这些都是要看双方的意思。”
“黑铁塔”听这话，非常气恼，但也没办法。一阵子后，沉着声音说：“陈老板，咱们聊聊。”这话听着怎么都有些威胁的意思。
陈光：“行啊，聊聊就聊聊。”身后的阿伟一动没动。
“黑铁塔”看见陈光一脸不怵，继续说下去：“我在这里收废品有一段时间了，大家都知道，大家都有规定的范围，你想做个，就做，但是最好不要坏了价钱。”
陈光：“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是他们请我来的，你要收就收，我不插手，但是，你要没谈下来，对方再找我，那就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事情，别人也管不着。”
陈光不软不硬的话，反而给人感觉是个硬茬。
“黑铁塔”给陈光梗了一下，愣了一下。
陈光：“哥，你只管放手做，你确定不做了，我也不一定会接。”
“黑铁塔”抬眼跟另外2个同伴打了个招呼，突然，满脸笑容地说：“陈总，不如这样，我们一起合作，一起把这周围的单都接了，怎么样？”
陈光摇摇头说：“我做不了这些，你们放心做吧。我们跟几个朋友约了一起宵夜，要不，咱们一块？”说完发动小电驴。
“黑铁塔”犹豫了一下，侧身让开挡住的路。
小电驴飞快地把拦路的人抛在身后。
陈光把阿伟送到家，没停留，直接返回，家里还亮着灯，谢荣还在等陈光。
陈光开门进屋，谢荣关心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
陈光：“先是在公司，跟他们的库管谈了一会，回来的路上，又跟人聊了一会。”
谢荣：“在公司谈了一会，应该都很晚了，谈完就直接回家呀，路上还跟人聊什么呀？这明天还要上班的。”
陈光想想刚才的事情，笑着说：“不聊不行，不聊怕我跟阿伟会回不来。”
谢荣没反应过来，楞楞地问：“回不来是什么意思？谁不让你们回来吗？”
陈光：“今天，还有一个人去阿伟公司谈，没谈下来，他给的价格太低了，对方以为我们故意抬价，路上拦住我们不让走。”
谢荣吓了一跳，紧张地问：“他们想干嘛？想打人吗？”
陈光呵呵笑着说：“看样子有点想打人。”
谢荣看着陈光完全不着急的样子，放下心来：“几个打几个？“
陈光：“他们3个打我们2个。”
谢荣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问：“2打3，能打赢吗？”
陈光：“打也能打赢吧？！嗯，可能还是不行。”
谢荣心脏咯噔一下，马上说：“打不赢还不跑？”
陈光：“跑，肯定跑不掉。所以才聊。”
谢荣：“聊得结果怎么样？”
陈光：“他们谈他们的，我们有阿伟在那里，我们谈我们的。”
谢荣再问：“我们能谈下来吗？”
陈光认真考虑了一下说：“应该可以。”
谢荣：“对方为什么谈不下来？他给的价格太低了？”
陈光：“嗯，很低。他们就是想压着价格走。”
谢荣：“我们给的价格能有赚吗？”
陈光：“有，阿伟大概跟我交了个底，这一单下来，应该能赚个万多。”
谢荣：“你还要联系跟你说好的那个下家吧？不然，买货的钱从哪里出？”
陈光：“我想自己出钱把这批货收了，有些货不需要找其他人，有维修厂要现货，我直接给送过去，有些直接送大的废品站，价格也不错。”
谢荣很是担心地说：“要多少钱呢？”
陈光：“上次退回来的钱，先留3万出来吧。”
谢荣：“收货回来放哪里？”
陈光：“这是个问题，要找个地方才行。我跟阿伟商量看看，能分批拉走最好。”
躺在床上，谢荣感觉心上受了些刺激，一时间也睡不着。当然，先地摊，再着火，后开店，谢荣心脏的承受力比打工的时候，强悍了不知多少，看看身边的陈光已经开始打鼾，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先盘算。
谢荣开始翻江倒海地疯想：“废品生意现在这么抢手，要提醒阿光注意人身安全，这个事情也要提醒阿伟，哎，还是叫阿光提醒他吧。……既然是我自家出钱买的东西，放在别人那里怎么都不放心，怎么才能找到个合适的地方存放呢？场地该多大才好？哎，这个事情我怎么感觉听得好糊涂，阿光，哎，阿光睡了，现在想不出来，明天再问他。哎哟哟，我的手被压麻了，翻身睡另一边。”
谢荣抬起上半身，看了熟睡的陈光一眼，也不知道为啥今晚兴奋到睡不着，继续乱想：“该怎么送货呢？收回的货怎么送到维修厂去呢？还是人家自己来提货的好。钱怎么结？现结吧？哦，应该要提一下，要现结。不能，对，不能月结。还有，还有，一下子拿这么多钱出来，阿伟要不要投一点？不然该怎么分钱呢。上次投资没赚到钱，这次该转运了吧？还有，还有……哎，好困，算了，明天再想，和阿光一块想……”
谢荣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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