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荷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王秋霞擦了一把泪，点了点头。
牛大夫把东西收拾了起来，药都没有开，就准备离开，最后心中不忍，多说了两句：“看他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在乎的人，在乎的事，你们再尽一些力，还有时间。”
说完他便走了。
曾华伤心的不能自已，摇着张大牛的胳膊：“大牛啊，你不能就这样丢下娘和你爹还有你妹妹就走了啊。”
“你若是走了，我跟你爹，可怎么活啊。”
她趴在张大牛的身上，哭的伤心。
张全眼中也聚满了泪，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受，将他的心都快揪的呼吸不了了。
可他却想到了刚刚牛大夫说的那些话。
转身就朝着张福跪了下去，哽咽的说道：“大哥，大哥，我求求你救救大牛吧。”
张福不明白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赶紧的将他拉了起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是能救大牛，我会见死不救吗？”
曾华和张大妞也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曾华一看到张全的眼神，顿时茅塞顿开。
眼泪都还来不及擦，自己也对着张福跪了下去：“大哥，我知道当家的意思，牛大夫说了，看我们家大牛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在乎的人，在乎的事！可除了我们两个老的和大妞，他唯一的念想怕就是小荷了。”
这.....这是第一次，大家把这事挑明了来说。
张福一时间有些尴尬，却又不知道如何办，秋霞说过了，小荷是明显拒绝了大牛的，而且小荷昨日说了那样的话，现在让她来帮忙，她会来吗？他不确定。
见他犹豫，张全拉着他的裤脚，给他磕头：“哥，你是我亲哥！我就大牛这一个男娃啊，你们家大山走了，还给你们留了一个传儿，可他什么都没给我们留啊，你真忍心看到我绝户吗？哥，你帮帮我吧。”
张福哪里受得了这样，连忙拉他起来：“你怎么能给我跪，给我磕头，爹娘地下有知，怕是要托梦来骂我啊！若是真帮的上忙，我怎么会不帮。”
张全和曾华听他答应了，眼中露出希翼的亮光。
一家人正在院子里乘凉，借着月光，姜小荷见张福回来了。还问了一句：“爹，你不是在那边帮忙吗？怎么回来了？是....”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张福连忙说：“还活着，我回来是.....”他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姜小荷便主动开口问道：“爹，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张福叹了一口气，这才开了口：“那牛大夫走之前说道，看大牛还有没有什么未了心愿，或者在乎的人，若是...若是有的话，指不定还能将大牛唤醒。”
姜小荷知道他们的意思。
“所以他们想让我去照顾一下大牛，跟他说说话？”
张福点头：“小荷，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忙，就二叔二婶说了，就算是骗骗大牛也行，只要他能醒过来。”
姜小荷真的很想拒绝好吗？
可微暗的光线中，看着张福眼中的两个光点，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张福心中也微微有些难受：“你二叔说的对，若是大牛真没了，他们就绝户了，村里人和外人不知道会怎么说他们！”
王秋霞也希冀的看着他：“小荷，要不你去看看？若是真能把大牛救回来....也是做了一件好事，不是吗？”
最终，姜小荷还是将这件事答应了下来，毕竟那是一条性命，若是真能把张大牛唤醒了，那也是功德一件.....
跟着张福到了张全家。
曾华见她过来了，连忙走了上来：“小荷，你来了。”
姜小荷不动声色的从她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大家不能将有些话说到明处来。
“我去看看大牛。”
曾华连忙让开了去。
姜小荷一到屋里，曾华站在门口没进去：“那你和大牛说说话，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还主动的将门带上了。
姜小荷看着床上的张大牛，只见他的脸色越发的白了。
她想了许久，才想好如何开这个口：“张大牛。”
她喊了一声：“你当真要让我成为罪人？”
“现在你娘觉得你现在的模样，都是我害的，是我害的你躺在了这里，难道你也这样认为？”
床上的张大牛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可姜小荷没注意。
她自顾自的说着：“你见过田家那姑娘吗？”
“若是你死了，那姑娘答应为你守寡三年，三年啊，她如今马上就要十八， 三年后，就是二十一岁了，你觉得她若是为你守寡以后，还能嫁的出去吗？她的父母亲人不会难受吗？”
“还有你爹娘，在你们这一代，就只有你一个男人了，你当真忍心让你爹被人指着骂绝户？再过两年大妞也16岁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她若出嫁，在夫家受了委屈，无人为她出头，你忍心吗？”
只见黑暗的灯光里，张大牛闭着的眼微微颤抖了一下。
姜小荷将这些都看在了眼中，继续说道：“若是你真走了，我们张家就真成了这村里的笑话了，你哥大山当初走的时候，村里人在后面把话说的有多难听，相信你也是知道的，直到我生下了传儿这些话才消停，如今你也这般，你是想让旧事重演吗？想让你爹娘也被人戳脊梁骨吗？”
那眼睛里的眼珠都在来回滑动了。
姜小荷知道自己说的也差不多了。
“若是个男人，你便醒来，让那些在背后议论之人闭嘴！我言尽如此，若是你还不是不愿意醒来，就当我看错了人，你自己想清楚吧。”
姜小荷说完，便站了起来，开门出去了。
曾华他们脸贴在门上，本想听她说了些什么，可姜小荷声音很低，根本听不清。
看着他们不自然的表情，姜小荷没有拆穿他们。
“我该说的话都说了，你们去守着吧，我就先回去了。”
“他还是没醒吗？”曾华有些难受的问道。
“要不你们再去跟他说说话？”
曾华点点头，擦了擦泪：“谢谢你，小荷。”
姜小荷微微摇头，他们这才进屋去。
刚到家，王秋霞还想问她情况呢，隔壁就传来了声音，很大声，但是听不太清。
王秋霞赶紧的就要过去，却见张大妞从屋里出来，惊喜的喊道：“大伯母，我哥，醒了！他醒了！”
说完抬脚去找牛大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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