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港码头战斗进入尾声。
火光将夜色撕裂成一片血红，浓烟升腾，染黑了半边天。
枪声、怒吼、爆炸声仍不时传来，但已不如初时激烈，更多的，是零星的哀嚎与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李二宝站在一辆倾覆的集装箱卡车上，身上的风衣破损处露出防弹衣的内衬，洞口还冒着热气。
他俯视着码头的战局，面无表情，只有眼角抽动间泄露出杀意未消。
地上的保龙集团成员大多已放下武器，有的趴在地上哀嚎，有的抱头求饶，更有几人早已浑身是血，生死不明。
和盛会的兄弟们开始清点战果、缴械捆人。
老K提着一把沾血的短刀，一瘸一拐地走来：“宝哥，现场基本控制住了。”
“阮华铭呢？”李二宝眸光如鹰。
老K一脸郁闷：“听说他在东堤那边开了几枪，然后……跳海了。”
李二宝闻言，目光骤寒。
“他死不了。”声音低沉，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黄宇还没回来。”
他眯起眼睛，扫过码头残破的角落。
火焰的余光映照在他冷峻的脸上，映出一道道血与灰烬交织的纹理。
他没有喜悦，只有沉沉的压迫感。
对付保龙集团这些人，只是为了分散阮华铭那边的注意力，引阮华铭分兵，自己才有抓到这条毒蛇的机会。
现在西港这边基本上已经搞定。
黄宇孤军奋战，直面阮华铭。
他摸了摸风衣口袋里的对讲器，手指悬停却迟迟未按下。
黄宇那边，太久没动静。
他信这个兄弟，但阮华铭是条毒蛇——哪怕断头，也能反咬一口。
……
夜色中，港水如墨，波光粼粼，却藏着杀机。
黄宇换上潜水装，一头扎进冰冷的海水中。
他知道，阮华铭不会轻易死，他熟悉港城水域，有的是办法藏身。
水下的世界寂静压抑。黄宇像一条猎杀中的孤狼，缓慢而坚决地向前推进。
他沿着东堤方向寻找，那里是阮华铭最后现身的位置。
突然，一道模糊的人影在海底晃动。
黄宇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一蹬脚蹼，贴近岩壁借力冲去。
那人影正急速游向一艘停在暗礁边的小艇，艇身涂着海藻迷彩，几乎融入夜色。
是阮华铭！
黄宇迅速靠近。就在他即将靠近的刹那，阮华铭猛然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但旋即拔出藏在腿侧的水下手枪，对准黄宇就是两枪。
“噗噗！”
子弹在水下破开水流，虽然速度减缓，但依旧逼近。
黄宇侧身躲过，借着水流的反作用力，骤然贴近。
二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拳头在水中挥动，阻力巨大，每一击都仿佛拖着千斤重物。
水压逼迫着肺腔，氧气的消耗催逼着神经崩到极致。
阮华铭身手极佳，居然还能反手锁住黄宇的手腕，企图将他压入海底。
黄宇感觉到耳膜在鼓胀，强烈的压迫中，他猛然一顶膝盖，正中阮华铭腹部。
对方闷哼一声，松了手。
但他并未后退，反而猛地发力，双腿死死缠住黄宇，想把他带往更深的暗流区域。
黄宇瞳孔骤缩，左臂猛摆挣脱，再度绕到他背后，用手臂死死勒住他的脖子，两人一起浮出水面。
“呲啦！”
海水破浪声响起，月光下，两人湿透的身影在小艇旁挣扎，宛如两头野兽撕咬。
阮华铭一把抓住舱边，拼死挣脱上船，手一探，掀开船板，从暗格中抽出一把锯齿短刃，回身就劈向黄宇。
“你以为我真是等死的？”
他狞笑着咆哮，刀光如电。
黄宇翻身避过，顺势抽出随身的匕首，两人短兵相接，船身剧烈摇晃。
刀锋交击，火星四溅。
“你的人死了！李二宝今天毁了你整条线！”黄宇沉声道，借话扰心。
阮华铭却毫不动摇：“我还有退路，你们根本抓不到我！”
忽地，他抬手按下船舱侧壁的遥控按钮，轰然一声，小艇尾部炸开，露出水下推进器。
他脚下一蹬，瞬间脱离战圈，飞速逃向海面远处。
“你逃不掉！”
黄宇咬牙，迅速跳入水中，紧追不舍。
一追一逃，穿越几处暗礁，海流湍急，能见度极低。
但黄宇始终不远不近地咬住。
终于，在接近港口防波堤的地方，阮华铭猛地减速，喘息之间转头，却只见黄宇的身影猛地跃起——
“砰！”
水中骤然爆出一团水雾，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
阮华铭被扑倒在海堤石上，手中短刃跌落，头颅狠狠撞在礁石边缘，血顺着鬓角涌出。
他再想反抗时，黄宇早已膝压其背，一只手反锁其肩，另一只手将电击枪贴在他颈后：“动一下，死。”
阮华铭终于不动了，浑身颤抖，眼神仍带着不甘与疯狂。
“你他妈的，是个狠人，跟李二宝那种废物可惜了，出个价，以后跟着我，我会让你成为东南亚最牛逼的杀手！”他咬牙切齿。
“多牛逼？”黄宇看了他一眼。
“整个金三角都有人替我说话！”
阮华铭吼道，声音嘶哑，像疯狗最后的挣扎，“你知不知道我在这片水域埋了多少后手？只要我出事，你们全得陪葬！”
黄宇望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垂死的笑话。
“讲完了吗？”他声音如冰，“你要是真有后手，现在也不会在这儿嘴硬。”
“最起码，会比你现在强十倍百倍，万人敬仰，敢不敢试试？”
阮华铭以为黄宇被打动，语气越发急促，仿佛真能反败为胜。
“万人敬仰？”
黄宇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就像你现在这样？”
阮华铭脸色一僵。
下一秒，电击枪扳机扣下，人当场昏死过去。
黄宇抬手发出信号弹。
嘭——
信号划破夜空，在西港上空绽放成一朵刺目的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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