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大学林荫道上,初夏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梧桐叶,洒下细碎的光斑。
顾听晚刚结束那场轰动全校乃至全国的结业考试,正准备离开学校,一个清丽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
是阮知意。
她穿着简约的白色连衣裙,亭亭玉立,手中捧着一个包装雅致的长条形礼盒,脸上带着温柔而真诚的笑意。
“听晚,恭喜你!”
阮知意走上前,将礼物递过来,声音柔和,“结业考试,真的太厉害了。”
顾听晚有些意外地接过礼物,指尖触碰到微凉的丝绒包装盒面。
她没想到阮知意会特意等在这里。
“谢谢。”她顿了顿,看着阮知意清澈的眼睛,带着一丝玩味问道,“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能通过?万一我失败了呢?”
阮知意的脸颊微微泛红,像是被阳光晒暖的白玉,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音轻柔却坚定,“医学院的考试一向很难,但我知道参加考试的人是你。”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能力。”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让顾听晚心中微微一动。
她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支定制的狼毫笔,笔杆是温润的青玉,上面刻着小小的“晚”字,笔锋饱满,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且极为用心。
“很漂亮的笔,谢谢你,知意。”顾听晚真诚地道谢。
“你喜欢就好。”阮知意松了口气,笑容更加明媚。
“今天正好没什么事,”顾听晚收起礼物,自然地提议,“要不要去看看你最近的练习成果?两个月没见,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阮知意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连忙点头,“好!我一直在练习,就怕你回来觉得我退步了。”
两人一同来到那间熟悉的舞蹈练习室。
阮知意换上舞鞋,深吸一口气,开始展示她这两个月的自学成果。
她跳的是一段融合了水袖元素的华国舞基础组合。
顾听晚抱臂靠在镜墙边,安静地看着。
正如她所料,阮知意的基础极为扎实,身体的柔韧性、控制力和律动感都是一流的。
虽然在一些华国舞特有的“韵”上,比如气息的流转、眼神与动作的配合、水袖发力那“刚柔并济”的瞬间把握上,还显得有些生涩和刻意,远达不到圆融自如的境界,但比起两个月前,她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
尤其是那份专注和刻苦,透过每一个精准却又努力寻求突破的动作传递出来。
“停一下。”
顾听晚走到她身边,亲自示范了一个云手接水袖翻飞的连贯动作,“这里,力不是完全放出去的,要含着一股劲儿,像写字一样,有笔锋,有回势。”
“你的芭蕾基础让你追求极致的延伸和稳定,但华国舞更重‘意’和‘气’的流动感。”
阮知意认真地看着,模仿着,若有所悟。
看着她专注的模样,一个念头在顾听晚脑中形成。
她想起之前在水家,贝茵向她发出的关于参加国家大剧院国际艺术展演的邀请。
“有个机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顾听晚开口道,“国家大剧院的国际艺术展演,贝茵老师之前邀请我参与。我在想,或许我们可以合作一个节目,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芭蕾与华国舞的融合作品。”
阮知意惊呆了,国家大剧院国际艺术展演?!
那是她梦想中的舞台,是无数舞者毕生追求的高度!
和顾听晚,还有贝茵大师合作?!
“我……我真的可以吗?”她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觉得你的基础和潜力都很好,但最终还需要贝茵老师把关。”
顾听晚做事向来稳妥,她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贝茵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顾听晚简单说明了情况。贝茵一听便很感兴趣,正好她在魔都大学附近开会,表示马上就可以过来一趟。
当贝茵的身影出现在练习室门口时,阮知意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贝茵老师!华国舞蹈家协会主席,国家大剧院艺术总监,是真正站在华国舞蹈界顶峰的人物!
她竟然因为顾听晚的一个电话,就亲自过来了?
而且,贝茵老师对顾听晚的态度,亲切得如同对待自家极其看重的小辈,完全没有大师的架子。
“贝茵老师。”顾听晚迎了上去。
“听晚,恭喜你啊,刚才来的路上,手机都快被你那结业考试的消息刷屏了。”贝茵笑着拍了拍顾听晚的手臂,语气满是赞赏。
然后她温和地看向紧张得手足无措的阮知意,“这就是阮同学吧?别紧张,让我看看你的舞。”
阮知意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将刚才那段练习的舞蹈,更加完整、投入地演绎了一遍。
贝茵看得非常仔细,不时微微点头。
舞毕,她走上前,语气温和却一针见血,“阮同学,你的身体条件和技术基础非常出色,芭蕾的功底给了你极好的控制力。”
“但正如听晚刚才指出的,你在尝试理解另一种舞蹈的灵魂。华国舞的‘圆’和‘游’,与芭蕾的‘开绷直立’是两种不同的美学体系。你刚才在几个转换的瞬间,已经有了些许‘破界’的苗头,这很难得。”
她亲自指点了几处细节,如何将芭蕾的足尖力量转化为华国舞的沉稳与轻盈,如何用水袖来表达芭蕾舞者通常用肢体线条诉说的情感。
“融合不是简单的拼接,而是找到两种艺术在精神层面的共鸣点。你和听晚,一个代表西方的极致规范,一个代表东方的写意传承,如果合作,本身就极具象征意义和探索价值。”
贝茵的肯定和指导,让阮知意激动得眼眶微红,她深深鞠躬,“谢谢贝茵老师!我会努力的!”
贝茵笑着对顾听晚说:“我觉得这个想法很棒。”
“阮同学是个好苗子,你们的合作值得期待。展演的事情,我会让助理把具体要求和流程发给你们,你们先着手构思作品。”
离开练习室时,阮知意的心情如同在云端漫步。
她看着身旁从容自若的顾听晚,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是顾听晚,为她推开了一扇通往更广阔天地的门,让她看到了突破自身桎梏和家庭期望的另一种可能。
而顾听晚看着阮知意眼中重新燃起的、更加炽热的光芒,知道这颗被压抑的明珠,终于即将迎来属于她自己的、真正璀璨的时刻。
国家大剧院的舞台,或许就是她破茧成蝶的最佳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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