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袁诚变异前还不忘捞顾寻出来的份上，魏己暂时先将他那颗脑袋寄存在了他的脖子上。
主要是瞧着两人一个遛一个跟、玩的也挺开心的样子，她也没有那个心思打断这种双方都不自知的pLAY。
而且实话实说，砍杀了一整个白天，又追打到了半夜，她是真的累坏了。
柔软舒适的大床妥善承托着酸痛的身体，魏己懒洋洋的打了个滚想要就此睡下，但仅剩不多的理智还是催促着她爬起来收拾自己。
沾满尸液的防护衣已经丢在末世，但有没有什么残留沾在衣服和皮肤上，这事谁也不能保证。
魏己骂骂咧咧的从床上爬起来，扯下床单被罩、连带着自己的衣服一并团吧团吧，一扭头就冲进了浴室把自己猛猛搓了一遍。
等一身轻松的出来时，蛇雪已经挂在窗户上等候多时了。
“幸好我胆子大，不然非得被你这样子吓死不可。”
顺着窗户打开的缝隙，蛇雪灵巧的挤进了房间里，顺手拍打了几下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
“都解决了？”闻到房间里腐败气息与沐浴香气混杂的味道，蛇雪下意识将装着衣物的垃圾袋口紧了紧，这才觉得好了一些。
魏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往单人沙发上一缩，放松的呼出一口气道：“嗯，人找到了，但问题……好像更严重了。”
“更严重了？”蛇雪自然的翻出新的床品，一边抚平褶皱一边问道：“人找到了还有什么问题？是死了还是变异了？”
瞧着魏己并没有什么悲伤的样子，蛇雪又觉得这两种可能性应该都没有发生。
那么一个对现在的她而言无关紧要的角色，都能豁出命去寻，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这会儿应该偷偷缩在被子里掉眼泪才对。
不出蛇雪所料，魏己闻言果然下意识摇了摇头，随即张了张口、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她很好，是她的……爱人异化成高阶丧尸了。”
在魏己不算详细的描述中，顾寻并没有什么亲人、爱人，如果非要说起的话，也只有一个心思深沉的“青梅竹马”追着。
“那个叫袁诚的？”蛇雪将重新套好的被子抖开铺平，“不是说高阶丧尸会有自己的意识吗？”
“听起来倒也不算太坏，是因为不能繁衍所以觉得麻烦吗？”
被蛇雪这话雷的不轻，魏己擦头发的动作一顿，随即无奈的看着他叹气道：“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繁衍上去？况且末世那么危险的环境，本来就不适合繁衍……”
说着说着意识到自己被带偏，她索性将毛巾一丢，猛灌了一大口水道：“袁诚是被人类基地抓去做实验才异化的，顾寻这段时间失联，也是因为被他藏了起来。”
“人类基地？做实验？”
蛇雪玩手机接收到了不少新奇的知识，但这方面的话题的确触及到了他的盲区。
魏己不得不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了一会儿，末世各大基地的管理者，那试图驱狼斗虎却被反噬的愚蠢行径。
但兽人大祭司的关注点显然和她也不在同一个频道，想了想突然说道：“也就是说，袁诚现在还有智慧、不怕丧尸、不会随意伤人，只是不能繁衍了。”
“说是新人类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在那样的环境之下，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甚至可以说如果魏己置身在那个环境，有一个机会能够变成这样的存在，她可能也会动心配合实验。
但恰恰就是这样看似完美的“便利”，才是危险潜藏的所在。
“不是每一个变成高阶丧尸的人，都能够完美控制自己杀戮和嗜血的欲望。”
“这种存在一旦与野心和放纵挂钩，等待着其他幸存者的，就会是生存空间被进一步挤压、破坏。”
“等到所有人都在痛苦中，放弃了最后一层人类的身份时，那个世界就会真正进入倒计时。”
悲观主义者也好、阴谋论也罢，魏己始终无法将所有的希望，都押在那样已经不能算是“人”的东西上。
而此时的蛇雪，却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豁达”，或者说是另一种天真的残忍。
“那也是这个世界自己的发展趋势，”他皱着眉头，对于魏己的庸人自扰十分不赞同，“至少你的世界、我的世界都还完好着。”
魏己闻言诧异的抬头看去，却在对方眼中看见了不掺半点好恶，冷漠的审视与分析：“是他们自己选择了这样的捷径，为此承担后果也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
“但我就是没办法这样看着不管，像是除了顾寻之外，还有什么东西在牵绊着我、催促着我……”
她那种茫然无措的表情蛇雪并不陌生。
曾几何时他自己也会临水自照，对着那个据说“神明眷顾”的倒影一遍遍质问，所谓的眷顾在哪里，神明究竟有没有看向过兽人的苦痛。
于是他不得不叹了口气，率先败下阵来：“好了，已经很晚了，这件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
“先睡一觉吧，说不定一觉醒来，命运已经为你安排好了最佳的解决方案。”
魏己也只得无奈的点点头，转身扑向平整又香喷喷的大床，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带着说不出的沉闷与模糊：
“命运？你还信这个？”
“相信神明、相信命运，等待着不可言说的力量，从苦痛的泥潭中将我们拯救，这就是我身为大祭司的义务。”
蛇雪耐着性子为她掖好被子，经年累月的祝祷与等待，虽然没有摧折他姣好的面容，却让他的心神早早的布满了尘埃与风霜。
“但兽人最终还是等到了你，不是吗？”
看向魏己迷茫的双眼，他适时的展开一个演练过千百次的、足以安抚人心的微笑：“你既然能够帮助兽人，自然也能帮助那些迷途的羔羊。”
“不管是斩杀、还是拯救，你总能想到办法的。”
“现在，先好好睡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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