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个世界运转的法则，人类是拥有自己的灵魂的。”
“……我指的不是那种什么神话传说中的阴曹地府，还有勾魂之类的，只是单纯从科学的角度解释来说。”
“灵魂是有力量的。”
“哪怕单个提出来的灵魂脆弱不堪，但是成千上万，甚至是以亿作单位的灵魂叠加起来呢？”
“他们全都被埋葬在了这片大海之下。”
零用一种很是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让人惊悚的话。
有胆小的舰娘已经开始搓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回事，气氛怎么突然开始变得恐怖起来了啊，她们凑到这里来，难道是为了听什么鬼故事的吗！？
韶明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眸光淡淡地向零暼去了一眼。
“讲重点吧！”
“……原本事情走到这里，其实也并没有到最坏的结局，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但是只要给世界足够的时间，它自己是可以把那些海底的灵魂给消化掉的。”
“坏就坏在，这些灵魂生前的那些境遇实在是有些糟糕了。”
人类的身上，存在着难以磨灭的劣根性。
和平的年代尚且看不出来。
但是在灾难来临之际，也许确实会有闪耀如明星般的英雄站出来引导群众，可不能否认的是——
同样会有平常以为老实本分的人暴露出他们的另一面，不去想着族群的延续，反而拿起屠刀对向自己人。
被海啸吞没，苦苦挣扎却依旧沉入大海的绝望；被夺走最后一份口粮，活活饿死，甚至尸体还要被同类瓜分蚕食的怨怒；眼看着他人爬上了岸边，自己拼尽全力挥动手臂，别人却只是冷眼旁观的嫉恨……
数之不尽的负面情绪伴随着那些灵魂一同流入了大海，纵使世界确实有能力净化它们，但同样还是那个问题。
——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更何况世界壁的破碎，导致世界运转的法则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迟缓甚至停滞的问题。
“在此，容我阐述另一件听起来或许有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这对后续的事情发展非常重要。”
“这个小世界……我是说，哪怕是三百年后的现在，它依旧处于未发育完全的状态。”
“正如实验过程中产生的任何一点变量，都会为结果带去万分的不确定一样，世界的诞生与发育也是如此。”
“如果没有出现意外，按照原本的世界线来说，它会发展到偏向科技的那一侧，于是到最后人类驾驶着方舟冲出地表，征服星河。”
“可偏偏出现了意外，庞大的负面能量藏在海底，使得世界的发展有了另外的可能。”
“……你是说变到神神鬼鬼怪怪那方面？”
“这只是其中的另一种可能，也有可能和海底生物结合，最后变成了怪兽什么的。”
“但无论如何，按照那些负面能量中夹带的对人类本身的深沉恶意来讲，无论是哪一种的情况，这对剩下的人类而言都是一种莫大的生存挑战。”
讲到这里，零稍微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一下韶明对此的反应。
见她还是一副无甚所谓的样子之后，零这才吞吞吐吐地把接下来的话合盘托出，看起来她也知道自己接下来做的事有多冒昧。
“因为……毕竟是我们造成的问题，出于补偿的心态，我们并没有马上离开这个世界，而是选择在海底暂时修建了一个基地开始观望了起来。”
“在发觉到世界这样子发展的可能性后……”
“啊对，当时更受这个世界青睐的种族还是人类，所以我们也是为他们的种族延续想尽了办法。”
而塞壬们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
反正到最后那些负面能量都会对着人类下手，那与其等它自由发展下去，变出了什么怪兽、鬼魂之类她们完全不了解的东西，那还不如她们发挥一下主观能动性，提前捏出来一个知根知底又和人类敌对的种族好了。
后面的发展，零不用多说，在座的韶明和舰娘们也能猜到一二了。
抛去这件事的怪异和离谱不谈……
确实没有比塞壬更了解塞壬这一族的了。
于是，在世界自己都还没做出具体的应对措施的时候，塞壬群体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在全世界各地冒了出来，开始袭击仅剩的人类聚落。
“啊这……这很难评。”
“这是真的很难评啊！”
“不是，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塞壬会比怪兽和鬼魂好对付啊！？”
“……老实说，怪兽那边暂且不提，如果要我去对付鬼什么的，那确实还是塞壬更好一点吧？”
“你们重樱不是有神子和巫女的吗？”
“拜托，人设问题，请不要上升到舰娘本身啊！”
照这个说法，她们重樱头上长有鬼角的那几位前辈难不成还真是鬼了？而且皇家不是也有修女吗，干嘛只盯着她们重樱啊！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的哇！
武藏尴尬地笑了一下，把情绪激动差点就要跳到桌子上去的同伴给摁回了座位上。
胡闹也要注意场合！
现在根本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
别打扰到韶明她们继续听下去才是最重点的事情，明不明白啊！？
所幸，零不会因为这些嘈杂的话语而暂停自己的讲述，再加上韶明脸上到现在还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她自然是要抓住这个机会多说几句。
免得到后来没机会再说了……
“事实上，这一招确实把海底那些到后来都开始蠢蠢欲动的负面能量压制了下来。”
毕竟先不管大还是小，终于能有个出气的途径了，就好像一个一边在打气一边在漏气的气球一样。
就算漏气的速度还是比不上打气的速度，但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她们确实就不用担心气球会爆炸的问题了。
而且零她们后来才发现——
无形无质的能量不好消除，但是当它们拥有了实体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只要把用负面能量催生出来的低级塞壬击沉，哪怕仍然有绝大部分的能量会重新回归到海底，但确实有一小部分就此消散了。
如此看来，只要催生出来的塞壬被她们击杀得足够多，量变引起质变，那一大片令人头疼的负面能量也总有一天会完全消除掉的，而对于像零这样的塞壬来说，为此要花费掉的漫长时间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事情要是真的有这么简单的话，零她们现在也不会坐在韶明和舰娘们的面前了。
想到这里，恩普雷斯默默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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