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未审判你，只是和你等价交换罢了。”
文森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拾起审判之剑的碎片，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的右臂。鲜血顺着天平纹路流淌，另一端帝落的金翅上面，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口，翎羽混着神血泼洒长空。
嗤——
文森特没有停止，又是一剑，左臂筋肉翻卷。
帝落对应的翅膀顿时耷拉下来，伤口的鲜血不断滴落。
“疯子！”帝落厉啸：“你我境界悬殊，这破天平能奈我何？我就不信你可以直接和我生命对换，看我们谁能撑得更久！”
他和文森特境界不同，实力不同，种族不同，很多地方都不同。
在如此多的不同之下，天平带给他的伤害也是不同的。
比如翅膀上面的伤口，文森特只差把手臂直接斩掉了，但是帝落的翅膀还有一半血肉连在一起。
文森特也明白这一点，他没有想过用自己的生命直接去换对对面的生命，他本就不求同死，只为拖延那二十秒。
此刻，空中的石磨已经只剩下五分之一，再过二十秒，轩辕剑就能解决石磨。
到时候，轩辕剑降临，帝落必死无疑。
帝落又何尝不懂，此刻的文森特已经是个废人，没有能力在阻挡其他的事情。
“现在你我都被困，还有谁能去救王诺？”帝落开口说道。
“王诺，给我死！”
帝落突然狞笑，天际石磨轰然裂解，一分为二，一块继续牵制轩辕剑，另外一块直接脱离，燃烧着熊熊大火，对着王诺飞去。
随着石磨落下，一股恐怖的天地之力对着王诺压去。
还好有哀木涕在，金色珠子高速旋转，直接吸收了这股天地之力。
文森特看着石块，想调动体内的力量，但是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了。
道观之中，穆瀚拔出大剑，就要冲向天空。
“你照顾他们，我来。”
黑森站起身，一把按住穆瀚。
穆瀚的实力太低，上去只是白白送死罢了。
黑森走出道院，整个身子就是一颤，这恐怖的威压，让他连行动都有些困难。
“捻墨！”
黑森体内，金灵根绽放，金色光芒将黑森包裹。
黑森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这股威压不是那么强了。
“玄月斩！”
黑森冲天而起，百丈七彩剑气飞出，瞬间斩在石头上面，却只冒出一阵火花。
这一剑，并未取到效果。
天地石磨，这是上古传承到至今的神器，他的材料自然也不是凡物，文森特前面手持审判之剑这样的神器，都未曾给石磨留下一丝痕迹，可见石磨之坚硬。
黑森并不气馁，这种情况在他的意料之中。
黑神大剑上面，五个铭文同时亮起，一层黑雾铺开在黑森脚下，战意如墨水一般涌出，强大的剑气冲天而起。
“人剑合一，天地一线！”
此刻黑森整个人，就像一把利剑。
空间静止，黑森身影消失，再次出现已经在石头上面。
“轰隆！”
石头一分为二，变成两半继续落下。
“时间！”
帝落惊呼。
前面幻镜之下，黑森被控制，那时候黑森的实力明明很弱小。
可是现在，一个真神都不到的土着，竟然也可以接触到时间法则？
“幻身，大地烈斩！”
黑森整个人一分为二，两道身影在高空之中，身如弯弓，手中黑神大剑斩下，剑气犹如墨水一般滴落。
下一秒，两道冲击波斩向石磨。
“轰！”
“轰！”
石磨彻底破碎，化为漫天碎石降落。
黑森脚下，墨水流淌，接住全部碎石。
“蝼蚁，都是蝼蚁！”
帝落疯狂嘶吼，本来石磨就只能拖住十几秒，他又切割了一半石磨，现在最多七八秒。
只要轩辕剑摧毁石磨，他必死无疑。
就在帝落准备同归于尽的时候，帝落胸口之处，一滴精血飞出。
精血刚刚飞出，红色的光芒便笼罩了整个空间。
“血月！”
帝落看到这滴精血，脸上立马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这场棋局，可不止道祖和陆压。
此时，妖祖落子了。
血滴飞瞬间变大，犹如一轮血月一般飞到高空之中。
下一秒，从血月中涌出海浪一般的鲜红色潮水，潮水翻腾，涌向轩辕剑。
轩辕剑剑气纵横，但是潮水无穷无尽一般，很快将轩辕剑彻底包裹住。
文森特发现，自己和轩辕剑的联系断开了。
“哈哈哈哈。”
帝落狂笑起来，看向文森特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怜悯。
文森特打开秩序之书，如果这是生命的最后一秒，他希望可以看完自己写下的秩序之书。
毕竟，这是他最荣耀的事情。
“读书？有用吗？”
血月上面，一道红光降临，融入帝落身体当中，帝落的头上，颈羽逆立而起，犹如皇冠。
此刻，满月之夜，红月悬空，整个战场都被血色笼罩。
帝落得到祖血加成，终于可以施展另外一个天赋神通了。
帝落身上，紫色的雾气缓缓升空，在空气中形成了一只长达千丈的大鹏虚影。
“天鹏啸月，碎魂魔音。”
虚影张开了嘴，一圈肉眼可见的银色波纹荡漾开来。
第一重声波掠过，整个华夏被夷为平地，只有成百上千的道观还在矗立。
哀木涕面前，金色珠子化为一个黄金罩，将他和王诺笼罩在里面，声波穿过罩子，被哀木涕全部吃掉。
很快，第二重声波扫过。
黑森如遭重击，口吐鲜血趴到了大地之上。
李威林拿出一把符咒，丢到空气之中，符咒化为八卦，落到黑森面前。
“乾坤八卦！”
李威林手诀变幻，黑森被救到了道观之中。
当第三重声波降临时，道观里面的众人都感觉到了耳鸣，很显然，道观的防护能力也有极限。
天平之上，文森特口吐鲜血，站立不稳，跪倒在上面。
“你还能挡几次？”
第四重声波接踵而至，文森特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染红了面前的秩序之书。
文森特继续观看秩序之书，他相信，世间的一切都要遵从秩序，自己要的答案，就在秩序之书里面，颤抖的手继续翻页，却发现已经看到最后了。
最后一页，是空白的。
文森特望着逐渐崩坏的世界，耳畔回响着无数骑士的誓言，他突然笑了起来。
王诺曾经和他说过，律法永远要留空白一页，因为随着人类进步，秩序也将不断修改。
文森特染血的手指按在秩序之书最后一页，写下了四个字。
“殉道之章。”
一瞬间，天空电闪雷鸣，文森特终于明白何为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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