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眸光一凝，那破旧袈裟上还残留着几缕熟悉的气息，正是当年那个口口声声叫他“徒儿”的和尚所留。
袈裟在空中飘荡，似乎想要将他温柔包裹，就如同五百年前那般。
“呵！”孙悟空冷笑一声，金箍棒猛地横扫，将袈裟抽得“啪”的一声炸响。
“连这种把戏都使出来了？也不怕玷污了你们的圣物？”
可那袈裟却仿佛有灵性一般，在空中一个盘旋又向他裹来。
这一次，孙悟空没有躲闪，任由袈裟落在身上。
他伸手抚过那粗糙的布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老孙记得，”他低声道，“当年那秃驴最爱絮叨这件袈裟的来历。说什么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沾染菩提真火……”话未说完，他突然扯住袈裟一角，猛地用力。
“咔嚓”一声脆响，千年圣物在他手中如同朽布般撕裂。金色的佛光从破损处泄露，化作点点金星洒落。
观音面色大变：“你！”
“怎么？心疼了？”孙悟空狞笑着，手上力道更重，“老孙倒要看看，这袈裟里头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随着袈裟被一寸寸撕碎，一股诡异的气息开始在空中弥漫。那些金星忽然变得血红，凝聚成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
“这是……”玉帝也变了脸色。
“哈哈哈！”孙悟空仰天大笑，“果然如此！连区区一件袈裟，都是用众生魂魄祭炼而成！好一个佛门清净，好一个慈悲为怀！”
观音急道：“悟空，这些都是自愿……”
“自愿？”孙悟空暴喝一声，“是像你们对老孙那样的自愿吗？！”他手中金箍棒陡然暴涨，如山岳般砸向观音，“今日，老孙就替这些冤魂们讨个说法！”
就在这时，那些血红人脸突然发出凄厉的哭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它们在空中盘旋，渐渐向孙悟空聚拢，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孙悟空动作一顿，金箍棒停在半空。他仔细倾听着那些哭声，眼中金光忽明忽暗。突然，他瞳孔一缩，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原来这才是真相……”
观音见状，急忙说道：“悟空，你……”
“闭嘴！”孙悟空猛地抬头，眼中金光暴涨，“事到如今，你们还想狡辩什么？！”他手中金箍棒陡然变化，化作一道擎天巨柱，上面密布着无数血色符文，“既然你们这般喜欢收集魂魄，那老孙今日就成全你们！”
金箍棒上的血色符文骤然亮起，一股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整片天穹。那些游荡的冤魂似受到某种召唤，纷纷融入符文之中，使得金箍棒散发出的光芒愈发妖异。
“大胆孙悟空！”玉帝怒喝一声，手中玉如意猛地挥出，“休要在此胡闹！”
可就在玉如意即将触及金箍棒的瞬间，那些血色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只听“铛”的一声巨响，玉如意竟被震得粉碎，化作点点晶莹消散在空中。
“胡闹？”孙悟空冷笑一声，“老孙倒要问问，这三界之中，到底谁在胡闹！”
他手中金箍棒猛地一转，那些血色符文登时化作无数道血光，如同利剑般刺向四面八方。每一道血光中都蕴含着一个冤魂的执念，它们呼啸着穿透云霄，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撕裂出道道裂痕。
观音见状，急忙掐动法诀，试图以大悲咒镇压。然而那些血光却仿佛认准了她一般，纷纷绕过金光大阵，直取菩萨本尊。
“砰！”的一声巨响，观音座下的莲台瞬间四分五裂。她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金色的血迹。
“这是…这是大品天魔咒！”观音惊呼出声，“你怎会知晓此等禁术？”
孙悟空眼中金光更盛：“呵，老孙在你佛门中修行时，可没少翻阅典籍。这大品天魔咒，正是你们用来收割众生魂魄的秘法！今日，老孙就要让你们尝尝被自己的法术反噬的滋味！”
话音未落，更多的血光自金箍棒中迸发而出。那些冤魂的哭声越来越响，化作一曲可怖的魔音，震得诸天神佛心神不宁。
就在这时，天际突然传来一声佛号。只见一道金光自西方射来，其中隐约可见一个身影。
“阿弥陀佛，”那身影开口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当年之事，贫僧也有责任。”
孙悟空闻声，身形微顿。他缓缓转头，目光落在那道金光之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你终于肯现身了么…师父。”
金光散去，三藏法师的身影显现在众人面前。他不再是当年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面容也显得有些憔悴。
“悟空，”三藏轻叹一声，“当年西行之路，为师也曾被蒙蔽。直到后来才知晓，这一切竟是如此……”
“够了！”孙悟空猛地打断道，金箍棒上血光更盛，“老孙不想听你解释。当年在五行山下，老孙被压了五百年。那时候，你在哪里？！”
三藏默然，片刻后才道：“为师……”
“为师为师，”孙悟空冷笑一声，“你可知这些年来，有多少无辜的生灵，被你们这些所谓的神佛当做养料吞噬？！”
说着，他手中金箍棒猛地一挥，数道血光直奔三藏而去。三藏并未躲闪，任由血光穿透他的身体。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无数冤魂在他面前哭诉，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痛苦与绝望。
“徒儿，”三藏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为师知道错了。但这天地之间，事情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你可知，若是没有信仰之力的支撑，这方天地早已崩塌……”
“放屁！”孙悟空暴喝一声，“天地自有运转之理，何须你们这些伪善者来维持？！今日，老孙就要替天行道，为这些冤魂们讨个公道！”
金箍棒陡然变大，如同一根擎天之柱，散发出的血光几乎染红了半边天空。无数冤魂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恐怖的力量，令在场的神佛都感到心惊肉跳。
“悟空！”三藏突然大喝一声，“你可想过，若是毁了这信仰之力，天地间的秩序将会彻底崩坏？到那时，遭殃的还是那些普通生灵！”
孙悟空动作微顿，但眼中的决绝之色却更甚：“呵，既然这天地需要用无辜者的性命来维系，那它不如毁了重来！”
说罢，他手中金箍棒猛地砸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三藏突然掐动法诀，一道金光自他体内迸发而出，竟是要以血肉之躯硬接这一击。
“师父！”孙悟空瞳孔一缩，金箍棒的势头略微一滞。
就在这时，天际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钟声。
那声音幽远深邃，似从九幽之下传来，又仿佛来自亘古之前。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那里，一道漆黑的裂缝正在缓缓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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