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婆子的笑容更大了，“我们那个时候结婚都早。还记得你奶还在的时候，跟我闲唠嗑时说，咱两家要是能结个亲家也挺好的。”
杜若心说果然如此，看向沈离，发现沈离也在看她。
两人对视了一下就各自移开，也没看出点儿啥来，就是有点儿心虚。
“奶！“杜若嘟嘴，“都说了是闲唠嗑了，随口说的话，哪能当真啊。”
杜婆子瞅了她一眼，“臭丫头，别说话。”
她这是为了谁呀，她怕自家孙女又回到以前了，还是赶紧给她定下个婆家。
沈离咳嗽一声，很是认真地说：“我那时也听我奶说过这事儿。”
“那，小离啊，你看我家若若咋样？”杜婆子道，“那些个知青不都说啥自由了吗？我不是老古板，要不你们俩凑一块儿，试试？”
杜若是真尴尬了，她没想到自家奶奶来真的，还这么开放。
真是出乎她的预料呀。
只是，她跟沈离……，行吗？
身为朋友，这关系要突然升级了，尴尬哟。
但是人家沈离看杜若的眼神却是亮得很，闪得杜若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我，我其实，我的人生大事我自己可以做主。”沈离说，“我，若若，你看我咋样？”
杜若觉得脸上热得不行，“我，我能咋看？就，还好。那，你是咋看我的？”
“我觉得你很好。”沈离笑道，“杜奶奶，你觉得我咋样？”
杜婆子道：“我觉得小离你也很好。”
“那……”沈离笑着问。
杜婆子一拍手，“我家若若肯定没意见，咱就这么定下了。你找个日子来提吧，咱们先定下来，若若年纪还不大呢。”
“好，都听奶奶的。”沈离这就改口叫奶奶了。
杜婆子很满意，“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对，一家人了。”沈离也这么说，看杜若的眼神柔柔的。
杜若觉得自己该说点儿什么，但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离这个人吧，认识这么久了，他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在她看来都是很不错的人。
在这个年代，特别是在农村生活，年纪到了不可能不结婚的。
为了奶奶，她也不可能任性，也没那个必要，她又不是不婚主义者。
年纪到了，身边又有一个还不错的小伙子，奶奶又很看好，对方也愿意处对象。
她也没有理由反对不是？
“咳咳！”最后杜若还是说了句，“要是，以后相处起来不合适的话，咱也好聚好散啊。”
沈离马上收起脸上的笑来，“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有这种感觉。”
杜若勾了勾唇，“那好吧。”
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吸引到这人了，她就是个普通人呀。
杜婆子笑道：“我还做了汤，我去端过来，你们赶紧吃饭。”
屋里只有杜若和沈离，两人看了又看。
杜若问：“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你不跟你养父母他们商量商量？”
沈离小声道：“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了。”
“不是，你早就有这个打算了？”杜若很意外，嗔怒道：“真没想到，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暗戳戳地打我的主意，哼！”
“嘿嘿。”沈离咧嘴一笑，“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杜若想了想，“是在你家院子还没修的时候？”
沈离摇头，给提了个醒，“是在省城。”
“哦，那次啊。”杜若笑了，“你不会那个时候就认出我来了吧？”
她摸了摸头发，这头发还没长到那个时候的长度呢。
沈离再次摇头，“也没有。我那时就看你面熟，后来回到村子后，再次看到你，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你小时候可是一直跟在我身后转悠的，还说长大了要当我的媳妇儿呢。”
杜若撇了撇嘴，“那啥，我那时有多大？”
她在记忆里没找到这段呀，可能是太小了。
沈离：“我六岁，你四岁。”
杜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你觉得四岁的小娃娃说的话能信？我不记得了。”
沈离委委屈屈地说：“我一直记得。那时我奶也跟我说过，等我再长大些，就向你家提亲呢。”
“哦，你记事儿还挺早的。”
那可是六岁呀，六岁的小娃儿能记住那么多事儿？
沈离点头，“我能！我五岁就记事儿了。后来我爹娘和爷奶相继离世，我就被养父母接走了。
你可能不记得了，我走的那天你哭得可厉害了。我在京城的那些年，可一直记着你这爱哭的丫头呢。”
杜若嘟嘴：“这么多年我可没收到你一封信！”
要是能收到这人的信，上辈子的记忆或许不会那么惨。
说起这个，沈离就来气，“我每个月都有给你写信。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都被我那个坏心眼的大姐给扣下来了。
一连四五年都没收到你的信，我以为你长大了就把我给忘了……”
杜若皱眉，“你这人呀，你走的时候我才几岁？”
她还那么小，就算是收到了信，想让她写回信也难呀。
不过，她爹估计会代她写回信的。
想到这里，杜若又道：“你那个大姐为啥要扣你的信？”
沈离沉着脸说：“别提她，倒霉催的。”
但是杜若就是想听，小声嘟囔，“我喜欢长嘴的。”
不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的，特别是那种打着为你好的旗帜，把一些要紧的事情留在自己的心里。
这样太容易生出误会了，两人相处，必须得长嘴才行。
沈离刚想说什么，杜婆子端着汤进来了。
他也只好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踢杜若，一会儿再说。
杜若反踢回去，哼，这人还学会在桌子底下玩小动作了。
吃过晚饭，杜若拉着沈离去了后院儿。
她还问奶奶要了些花生，跟沈离在后院的碾子上，把花生碾碎。
家里的油不多了呢。
推碾子时，沈离说他的信为什么会被那个名义上的大姐扣下了。
“……我那个大姐呀，也不知道跟谁学了一身眼高手低的坏毛病。
看不起乡下人，怕我被乡下的朋友吸血，也怕我学坏了把他们家的财产都掏空了。
更不想我还记得乡下的一切，希望我只做他们家的养子，将来替她孝顺父母，也帮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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